“反正我就送我老板回家了。老板娘不在,就他带着我过来了。他迷迷糊糊的,也感觉到自己回了家,让我随便找个房间睡着,但不要乱翻东西,也不能去三楼最里头那个房间……”
“他这么一说,我反而好奇了,正好他钥匙都在我手上,我就悄悄的去把那个房间打开,结果就发现,他在老家养了个小鬼……”
“我当时被吓的啊,酒都醒了点。缓过劲儿来之后,我又有些乐呵,嘿,这家伙,坏事做尽,这会儿总算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了,就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又偷偷的把摆在那小鬼前面的灵牌收了起来,放我包里,走了。”
“唉,说起来,也是有点冲动了,毕竟多少喝了点酒,脑子里的想法和平时不大一样。等第二天醒来,想到这事,也是后悔的不得了。”
“想着,把灵牌放回去吧,钥匙都还了,没机会,而且要让老板知道,这会儿我人还在弘农,他的大本营,他不得弄死我,就只能把灵牌藏好不说。”
于辰在心中冷笑。
酒精属于一种非常常见的中枢神经系统抑制剂,在它的作用下,人的理智会出现一定程度的下降,从而露出本性——有的人撒酒疯,有的人则喋喋不休的吹牛逼,就是这个原因。
想来,闻兆他老板喝的酩酊大醉,不慎之下以近乎梦呓的形式吐了自己的秘密,而闻兆当天喝的也不少,再加上左右无人,一定程度上露出了本性,所以才会觉得自己抓住了老板的把柄,不但拍了照片,还留了灵牌。
至于抓老板的把柄干什么,就显而易见了。
只不过清醒过后,一方面,他给自己建立起来的“人设”不允许干出这种卑鄙下流的事儿;另一方面,他实际上也并没有胆子去威胁自己的老板……
之后的事情,就很好猜了。
果不其然,闻兆接着说:“幸亏老板没有去那个房间看——可能是因为我也在,不方便吧。总之,咱就这么有惊无险的回到了新安。”
“然后,我是不敢接着在老板的手底下干活了,我甚至都不敢提出辞职,只是故意弄出了点差错,在帮人办卡的过程中‘不小心’透露出咱们干这事儿违法,如果报警的话手续费咱们就收不了了的事儿……”
“几千块钱的手续费呢,那人肯定也舍不得,就动了点小心思,报了警,当然他应该也没想到,他找我们办卡这事儿也见不得光,一样会被处理……”
“反正那次老板差点脱了一层皮,费了好多关系才摆平,然后我就主动认错,老板气急了,我再提出没脸继续待下去,辞职,他同意了,让我脱身。”
“我辞职之后,不敢继续待在新安,就回老家摸了两年鱼,期间老板给我打过电话,我想他应该是发现灵牌不见了,有点儿怀疑我,打过来试探……”
第8章 阻力
“反正他隐晦的问了老半天,还好我也不是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了,勉强应付了过去。”
“但我想,这总归不是个事儿,得想办法解决。待在老家也显得我蛮心虚的,就又主动回新安了。当然,灵牌我也还随身带着——不敢放家里啊,不然被我爸妈发现解释不过去。”
“回到新安,重新找了个工作,租了套房,就这么继续生活了呗。就这样又过了一年多,姐夫租了个大复式,虽然不是买的,但还是挺高兴,搬家当天就请我过去吃饭……”
“吃完饭回去,我发现我家进贼了。但奇怪的是,值钱的东西都没丢,就是到处翻了翻,可把我给吓的。我赶紧跑到卫生间看了看,松口气,我藏在电热水器后边的灵牌还在……”
“我再一琢磨,这贼的目的很显然不是偷东西,而是找东西。除了灵牌,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贼惦记的,而这个贼,搞不好就是我老板,或者我老板派来的……”
“我被吓死了,虽然想着老板可能还怀疑我,但我没想到他竟然会上门,灵牌放家里也不安全了,我就赶紧把牌子放包里,同时报警,然后给我姐夫打了个电话,说家里进贼了。”
“我当时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心里有些慌,想和我姐夫求助,但话到嘴边又开不了口,只说进贼了。姐夫很上心,说马上过来……”
“然后,他陪我去派出所做了个笔录,就把我带他家,说他家房间多,先凑合着住两晚。接着,我才发现背包里有个灵牌……”
“本来我都想着干脆把灵牌扔掉得了,这玩意儿放我身上就是个烫手货,我又不敢去威胁我前老板……但又怕扔了被人找出来,惹上麻烦事。”
“然后……我思来想去,还是放我姐夫这儿最安全,我姐夫和老板没半点关系,老板怀疑不到他头上。而且姐夫生意做的大,人脉铺的也广,能量根本不比那老板差……就算被发现了,我大不了坦白呗,所以就……”
“基本上,事情就是这样了。之后又陆陆续续的遭了两三次贼,门锁换了一次又一次,不过可能是因为始终没发现,那老板对我的疑心也就打消了,这一年倒是没再碰过这种情况。”
说完,他又急着辩驳,说:“真的,这事儿跟我姐姐没有半点关系,你们……”
于辰轻叹口气。
不管闻兆人品如何,至少,他和闻晶的感情是真的。
可惜……
把一块灵牌,放在田奕航家里长达两年,却一直没被田奕航发现。要说没有闻晶帮他打掩护,又怎么可能呢?
哪怕,田奕航去杂物间的频率很低。
不过,闻晶是否知情,对本案关系确实不大,关键在于闻兆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所以于辰没在这事儿上多做纠缠,只问:“你那个老板叫什么名字?”
“纪鑫。纪是绞丝旁加一个自己的己,鑫是三金鑫。”
“好。”于辰将这个名字记下,随后说:“你说的这些,我会派人展开调查。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你的那些条件,我可以答应你,将线索获得方式定义为匿名人提供。”
“但,如果你说的不属实,那你恐怕就会变成咱们的重点调查对象了。”
“可以。”闻兆点头,表示理解。
于辰又接着说:“这段时间,你不要离开新安,保证手机畅通。”
“嗯?”闻兆这回有意见了,但想了想,还是点头:“我姐出院之前,我不会走。但要我姐出院了,怕就难保证了。”
接着,他又赶紧解释:“警官,我刚结婚,抛下老婆来新安看护我姐,娘家和我老婆倒不至于有意见,但我姐出院了还不回去,就说不过去了,我还要陪老婆回娘家办回门呢。”
“理解。”于辰说:“我们尽量在你姐出院之前,把事情查清楚。”
“那我现在可以回医院了吗?”
“请便。”
……
目送闻兆离开,于辰才瞥向袁友冲:“老袁,你怎么看?”
“查吧。”袁友冲说:“他应该没有撒谎。当然,肯定也有一定程度的保留,要完全相信他……”
“放心,我又不是智障。”于辰翻个白眼:“我的意思是,想要查清楚这事儿,可能涉及跨地域乃至跨省份调查,要不要跟许局甚至刑厅打个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