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辰咂了咂嘴:“尼玛,还真复杂……嗯,所以,这就是你压根不打算去审那个自首的高意的原因?”
“嗯。”袁友冲说:“老赵和老陈说了,这个高意是方永安的人。”
于辰接话:“而,以刚刚的推测为基础,展开好好想想就知道,先不论这个方永安到底隶属于哪一方,但,显然都不可能让自己人去当这个‘内应’,而是得想办法把脏水泼出去才对。”
“也就是说,高意自首的根本目的,其实并非供述犯罪经过,而是泼脏水……也就是说,指证所谓的‘同伙’,而且他指出来的,肯定是对立方的人,是吧?呵,好一招以退为进。”
“嗯哼。”袁友冲挑眉,说:“差不多吧,至少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而且,记得方永安中午给我们的u盘了吗?虽然破译工作还在进行中,但我已经大概能猜到里边的内容了,无非是高意他的‘同伙’的名单,以及伪造的证据而已。”
“呵,”于辰冷笑:“还故意整的神神叨叨的,再来个加密,这一系列动作,恐怕就是为了让咱们坚信u盘里头的内容了吧?”
“是啊,”袁友冲说:“虽然u盘里头的信息,全都是由方永安提供的,但在破译密码的过程中,咱们毕竟出了力。”
“他搞的越神秘,密码设的越复杂,我们在这个u盘上出的力就越多,对方永安在这个局中动的手脚的印象就越淡。最终,就会产生一种心里错觉——这份名单和证据,是咱们辛辛苦苦弄到的。”
“而凭借自己努力,所获知的情报和线索,总是那么深入人心,并不自觉的确信,它就是正确的推论。这家伙,还蛮懂心理学的嘞,是个相当难缠的对手。”
“所以,你在等技术队那边,把u盘密码给破译了,获取其中的线索,然后再去提审高意?”
“对的。”袁友冲点头,说:“毕竟,这桩盗窃案是个局,以及高意是方永安的人,都来自于检方提供的线索,咱们还是求证求证的好。所以,等看到了u盘内容再说吧,反正既然黑火药很安全,那咱们也不需要太着急。”
于辰一想,终于点了点头。
接着,他又问:“那你觉得,这个方永安会是哪一方的人呢?”
“管他是哪一方的人呢,那些破事儿让检方头疼去,咱们只管办案。”袁友冲不以为意的回答。
“话不能这么说。”于辰摆摆手:“咱们要破案,就得尽可能排除其他人的恶意干扰。”
“倒也是。”袁友冲捏着下巴,随后说:“应该不是布局方的人,否则,他只需要等嫌疑人落网,指出内应的身份就行了,没必要再节外生枝。”
“这么说,是应对方的人咯?”于辰说:“抛出一个自己人来自首,把脏水泼回去……嘛,看样子他们这一方其实也压根没有配合咱的意思。毕竟对他而言,只要内应是对方的人就好了,具体是谁,并不重要。”
“嘿,办案时还得和除嫌疑人之外的力量勾心斗角,真让人不爽。”
“理是这个理,”袁友冲说:“但,他也未必就是应对方的人。”
“噢?”
第41章 狗咬狗
袁友冲说:“别忘了,海关可不是两方互相倾轧,而是三足鼎立。”
“(⊙o⊙)…”于辰懵了一瞬,紧接着便反应过来,挠挠头说:“也就是,这场博弈,很可能并非是两方倾轧,而是三个派系都会牵扯进来,互相泼脏水吗?”
“嗯。”袁友冲说:“可能是三方大乱斗,也可能是双方互博的同时,防备着第三方,而第三方蛰伏着意图打秋风。”
“不过我觉得,他们不惜指派人从海关盗窃敏感货物,干出这种犯罪的举动,所谋应该非小,布局者的目标或许是另外两方人马,而非独一方才对,又或者布局者本身就是两方结盟组成的……”
“总之,三方都彻底牵扯进来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在这种情况下嘛,咱们想要破案,恐怕不容易,受到的干扰会很大。”
于辰脸色沉了下来,严肃的点点头,说:“你说的没错,俩嫌疑司机没啥问题,问题就出在内应身份的确定上。嗯,涉案黑客,或许也没那么容易揪出来……”
“嗯,”袁友冲说:“老范说了,这黑客的技术还算不赖,算得上是高级人才了,对于布局者而言,以后应该还有用,应该不会被看成是一次性用品,用了一次就放弃。”
“甚至,这名侵入海关系统的黑客,说不定就是咱们要找的内应呢。有着海关内工作人员的身份,又有相关工具和设备,还清楚什么数据能改,什么数据不能碰……”
于辰沉默了一会儿,在脑海中大致梳理了遍案情,又接着问:“对了,信号中继器……高意来自首的时候,带着个信号中继器,那玩意……”
“那玩意儿实际上并不能作为证据,”袁友冲耸肩:“中继器什么的,随便去家电子器材店都能买得到,网上也可以。”
“即使要求略有不同,需要用它作为操控某台内网设备的枢纽,或者说集远距信号收发、整合、编译转码等多种功能的中转枢纽,实际上也买得到,无非就是小众了些,最大的难题,也就是‘远距’的问题而已了。”
“这些问题无疑让咱们这帮门外汉很是头疼,别说做了,就是有这么个想法,想把它理清楚都很难,去问问题都不知道从哪里着手问起……可对于那些合专业的技术人才而言,我想恐怕并没有多难。”
“这方面我问过老范手下的小陶了,记得他不?说咱们想看白宫厕所长啥样他都能弄给咱们看的那个。”
于辰眨眨眼睛:“直接百度问白宫厕所照片的那个?”
“嗯哼。”袁友冲说:“别看这家伙跳脱,技术方面的确靠谱。”
“他和我说了,无线信号传输方面的问题,其实很好解决。寻常的无线信号,比如wifi信号之所以传输距离非常有限,是因为这些信号的频率太高,都属于超高频电磁波……”
“哎,具体原理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反正吧,在一定的频率范围内,一般而言,含有同等能量的电磁波,频率越高,波长越短,传输距离就越有限,越容易受到外界环境干扰,比如5gwifi的传能能力就不如2.4g来的强……”
见于辰一直盯着自己,袁友冲越说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忍不住问:“怎么,我说错啥了吗?”
“不知道,我也不太懂这些。”于辰摇头:“但看你解释的磕磕绊绊的,就总觉得别扭。你怕也是一知半解吧?那就别强行解释了呗。”
“嘿!”袁友冲有点不服,正要说道几句,但嘴张了张,却又憋不出啥硬核的东西出来,只好干咳两声,说:
“反正小陶说了,远距传输的事儿好办,信号编译解码器的作用也在这儿,用于把信号给翻译成适合远距传输的信号就好了,就像咱们的对讲机,信号传输距离就很远。”
“再不行,就用中继器加设几个基站,类似于手机信号塔那种……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另外,这装置里头,再加个硬盘用于临时存储数据,加个芯片作为总控什么的,最后自己编个小程序,就能摇身一变,化作集多重功能的……还是叫中继器吧,反正就那么一回事儿。”
“小陶还说了,单纯入侵内网系统,植入木马窃取资料,其实压根不用这么麻烦,但嫌疑人还想篡改内部数据,操控自动化管理系统的话,就不得不多费点周章了。”
“大概明白了。”于辰说:“虽然你解释的乱七八糟,估计也都似是而非的,但我想,我大概懂了。”
“总之,嫌疑人用的设备并非独一无二的,只要应对方大概猜到了布局方的手法,或者说作案方式,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把这个设备还原出来呗?反正功能上是差不多的,至多外形和性能啥的不太一样,而咱们又检测不出来。”
“对,”袁友冲说:“所以高意自首的时候抱来的那个信号中继器,并不能单独拿出来证明什么。”
于辰沉吟片刻,忽然轻笑起来,说:“看样子,这帮家伙相互倾轧,对咱们破案来说,也未必全都是负面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