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压低声音说道,你上次看到的就是她吧?人家不是好好的吗,哪像你说的那个样子。
李云涛吁了口气说,对,就是她……彬哥,恁真没觉着她有啥不对劲儿吗?
我又看了看那个女人,只见她也蹲下身来,摸了摸周涵的脑袋,又柔声说了两句什么。周涵跟着便抬起了头,然后就在那女人的搀扶在起身坐到了床上。
看着眼前这个温柔体贴的女人,我实在没法把她和什么可怕的事情的联系在一起。然而就在这时,我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但一时间却又抓不住关键。于是便茫然转过头来,对李云涛摇了摇说,好像是有那么点儿感觉,但是咱们可不能光凭感觉下结论啊,你到底看出什么来就干脆直说好了。
李云涛盯着那女人又看了一眼,然后把嘴巴几乎贴到我耳朵上说,彬哥,恁还记得那次周哥在酒桌上说他结婚的那点儿事不?
我心里“咯噔”一下,李云涛这句话当真可以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啊!那次在包间里的饭局正好是我和老烟枪被拉入寻宝队伍的时候,也是第一次见到李云涛。当时在酒桌上周涵曾经说过,他的未来岳父岳母准备要两百万以上的彩礼,否则免谈,他家里当然不会同意,婚事也就此陷入僵局,连女朋友都埋怨他没有诚意,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才会下决心去寻宝试试运气。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问题就来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衣着打扮可以说是相当朴素,脸上甚至连淡妆都算不上,举手投足间更是温婉体贴,善解人意,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眼里贪慕虚荣的拜金女,我甚至感觉像她这样的女人一定会尽力为周涵着想,绝不会让他因为钱而犯难。
想到这里,我的精神立时就紧张了起来,心说难道这女人并不是周涵真正的女朋友?但如果她不是的话,又会是什么东西呢?
此时,我不由得想起了周涵莫名其妙不见的那件玉镯,和一个多月前添添的身体和长命锁融合的情景,现在这女人不会变成第二个添添吧?可是她的脸上并没有那道红线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云涛从表情上肯定也知道我心里已经开始怀疑了,接着又小声说道,彬哥,恁有木有觉着……有木有觉着……那个……
我见他眼神闪烁不定,欲言又止的样子,只觉得背脊阵阵发凉,喉头咕哝了一声问道,觉得什么?
李云涛又看了看那女人,然后才说,恁有木有觉着她像鬼啊?
我顿时头皮发麻,被他这样一说,再加上先前的猜测,突然间真觉得这女人有点儿阴气逼人的感觉了。
只听李云涛拽了拽我,颤声说,彬哥,这地方不能再多呆了,要不咱俩就先走吧?
我心里也怕得厉害,正想赶紧离开,于是便点了点头。
李云涛连吁了两口气,然后开口叫了句,周哥,嫂子,恁俩忙吧,俺和彬哥还有点儿事,就先走了啊。
他说完就冲我使了个眼色,我哪敢停留,马上就转身朝外走。
只听背后那个女人的声音突然说道,怎么急着走呢?你们几个朋友应该好久没见了吧,不如今天好好聚一聚吧。
我此时已经出了卧室,口中强装镇定的叫了句,不了,不了,嫂子你别客气,我们真的有事,下次吧,下次吧。
说这话的时候,我们俩半步也没停下,很快就来到了门口。李云涛伸手就抓住门把手,可是来回转了四五下,竟然死活打不开。
我本来还以为是他太过紧张的缘故,慌忙接过手来又转了几下,仍然没有打开。可我明明记得刚才这门只是被带了而已,根本就没有锁,怎么会突然间打不开了呢?难道那女人真的是什么怪物,不光把周涵害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现在还想要我们两个的命?
正在这时,就听那女人的声音又说道,既然这样,那我送送你们吧。
我和李云涛条件反射似的转头一看,只见她就站在卧室门口望着我们,脸上还带着浅浅的微笑,那样子简直优雅到了极点,可在我们眼里却有种说不出诡异恐怖,实在不敢想象她刚才说的“送”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女人说着便朝这边走来,我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到头顶,可脚下却像生了根似的,半步也挪不动。
眨眼工夫,那女人就走到了我们面前,然后伸手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扭就打开了门。
我和李云涛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搞不懂她是在欲擒故纵,还是真心要放我们出去。
就在这时,我看她的那条被旗袍衣袖遮盖的小臂露出了半截,雪藕般的手腕间正带着那件腻如羊脂的玉镯,上面的血一般红线清晰可见!
第五章 密议
在看到手镯的那一刹那,我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窖,不禁暗一声,完了!这女人果然有问题,即便她这会儿还没有和玉镯融合在一起,也绝对不可能是什么正常人了。如此一来,完蛋的不光是周涵,恐怕今天我和李云涛也要交待在这里了。
强烈的恐惧感让我的脑中几乎一片空白,而李云涛此时也吓得面无人色,浑身直哆嗦,我甚至能听到他牙齿打架的声音。也可能有人会觉得我们两个大小伙子被吓成这样实在太过搞笑,可是那种恐怖的感觉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体会到。
那女人见我们俩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跟着又微笑了一下说,咱们今天也算是初次见面,不如你们就留下来吧,顺便尝尝我的手艺,不用怕麻烦的。
这句话就像洪钟大吕一般,我和李云涛当即就清醒了过来,马上争先恐后的抢出门外,然后拔腿就跑。
这时候哪还顾得上坐电梯?我们两个慌慌张张的推开旁边楼梯间的门,就直接冲了下去。直到跑出小区门口,见到人来人往的大路才停下脚步。
李云涛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彬哥,恁看见那镯子了不?我日尼玛,可吓死俺嘞!说她是鬼吧,恁还不信!
我抹了把冷汗答道,靠!我什么时候说不信了?就怕她……怕她是那种比鬼还厉害的东西,那就麻烦了。
李云涛闻言一愣,马上问道,彬哥,恁这是话里有话呀,是不是还知道点儿啥?快跟俺说说!还有,刚才周哥的玉镯子找不见的时候,你说“又一个不见了”,到底是啥意思?
我好不容易喘匀这口气,然后摇了摇手,告诉他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先离开这里,然后再说。
李云涛当然也想赶紧闪远点儿,当下点了点头,我们两个赶紧上了车,按原路返回之后,不知不觉竟来到了那个小饭馆,于是干脆下车又走了进去。
那老板娘对我们又转回头来也有些奇怪,开始还以为是刚才吃饭的时候落下什么东西了,在搞清楚我们又来照顾她生意后,马上便又笑脸相迎。
此时早已经过了中午的饭点,餐馆里连一个食客也没有,显得格外冷清,这倒也方便了我们。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随便点了几个菜,然后要了个包间坐下。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尽管我们两个从中午到现在是水米未进,但此刻都满腹心事,紧张的要命,谁也没心情动筷子。李云涛打发走那个老板娘之后,就顺手将门栓上,然后拉过一张椅子坐到我旁边,细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老实说,我并不想把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怪事告诉他,尤其是这其中有不少都牵涉到老O。可到了现在这个份儿上,事情根本就不是我一个人能解决的,何况老O这会儿又不在,身边的朋友只有李云涛一个人,我不对他说又能对谁说呢?于情于理,似乎我都不应该再对他隐瞒什么了。
想了想之后,我不禁长叹了一声,于是便把从我那对玉蝴蝶失踪,以及周涵打电话告诉我他所保管的长命锁也莫名其妙消失的事情告诉了他。接着一咬牙干脆连“老烟枪”和添添的事情也说了出来,当然有关老O的部分都被我省略了,只说这一切都是“老烟枪”和我两个经历的,具体是怎么回事连我自己都不明白。
李云涛张口结舌的望着我,直到听完这些话,他的仍然瞪着双眼,张着嘴巴,半天都有没说出话来。
尽管现在情况紧急,可我看到他这副样子还是觉得很滑稽,但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只好说道,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在胡扯八道,唉……其实就算我当时亲眼看见了也不敢相信。
又过了几秒钟,只见李云涛搓了搓脸,这才回过神来,埋怨我道,彬哥,你忘了俺家祖上是弄啥嘞?这事儿就算俺之前不信,现在周哥出了这事儿也该信了,可是恁咋能瞒得这么严实呢,奏啥不早点儿跟俺说嘞?
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答道,兄弟,其他的事我以为周涵会告诉你,哪想到他现在变成这样了。至于烟哥的事,唉……说实在的,到现在我都感觉像在做梦一样,一个人害怕就够了,难道还得拉上你们吗?而且当时我觉得这些事儿也跟你们没有关系,所以就不想没事找事了。
李云涛停我这样说估计也觉得是人之常情,于是也就不再多言,接着便沉吟了起来。隔了片刻之后,又继续说道,彬哥,按恁将才说嘞,烟哥的孩子是叫那条长命锁害嘞,现在玉镯子戴在周哥嘞媳妇身上,所以她才会不对劲,周哥出事儿肯定也是这个原因,可是你嘞玉蝴蝶是最先丢嘞,咋到现在啥事儿都木有呢?
我闻言顿时一呆,是啊,从时间上来说,我的玉蝴蝶当然是最先失踪的,按照道理来讲,最先出事的也应该是我,可是到目前为止,除了身边发生一些诡异的事情外,我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变化,也没有发现那件玉蝴蝶化身成别的什么人来找我,这的确有些不寻常。
其实这个问题我并不是没有想过,但却没有什么结果,勉强说来,我觉得要么是老O一直在暗中保护我,要么就是我右手上那朵“舍子花”在起作用,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可能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