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雄一郎先生的房间,关于家具被摆成那样的状况,有哪位可以说明吗?还是那个房间的家具本来就摆得那么奇怪?”
众人都在等其他人发表意见,不久后春树开口了:
“平常当然不是那样摆的。”
“那怎么会变成那样呢?”
“不晓得。我爸是怪人,会不会又一时兴起做怪事了?”他的口气很冷淡。
“爸爸很迷信,他或许有甚么想法。”夏子还是一样紧握着手帕说。
水岛的孩子似乎都认为移动家具并扣下板机的是雄一郎本人。至少他们想这么主张。
那对于这件事警方会怎么反应呢?我怀着这种心情听着,结果大河原警部说:
“原来如此。成功的人或许都有些古怪之处,所以连死的时候都异于常人吧?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么接下来,对于水岛雄一郎先生的自杀,有没有人有任何线索?”
我吃惊地看警部,但他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说了甚么奇怪的话。
“老爸可能在为工作烦恼。”春树说。“这阵子老爸的公司也不是经营得很好。”
“还有身体上的毛病吧?”秋雄说。“最近爸爸好像很害怕,一直担心自己快老人痴呆了。”
“种种烦恼构成了他自杀的动机吧。”冬彦作出结论。
“啊啊,我可怜的爸爸!”夏子也在一旁帮腔哭泣。
警部深深点头:
“唔,原来即使是拥有这种豪宅的主人,也有我们旁人不得而知的烦恼。我明白了,那么关于这部份,我们会再做更进一步的调查。嗳,真是可怜了你们,请节哀顺变。”
然后警部不想再对这件事做更进一步的深究,开始命令部下收拾现场。
我忍不住举起手来,“呃,大河原警部。”
警部露出老师上课被打断的表情,“甚么事?”
我刻意瞥着一脸讶异的水岛家兄妹问了:
“就这样认定这是一宗自杀案,行吗?”
警部露出看到奇妙生物的眼神:
“甚么意思?”
“哦,也就是说,”我清了清喉咙。“不用考虑他杀的可能性吗?”
“他杀?”春树扬声叫道。“你说老爸可能是被杀的?”
“这一点还不清楚,可是可以就这样舍弃这个可能性吗?”
冬彦露骨地爆笑出声:
“这人在胡言乱语些甚么啊?这家伙明明就在发现尸体的现场,却不了解那代表了甚么吗?像我,看一下现场就确定只可能是自杀了。”
“我了解状况。”我望向冬彦说。“窗户和房门全都从内侧上了锁,而且出入口的前面都摆了家具,然后当我们进入房间,除了变成尸体的雄一郎先生以外,没有任何人。”
“既然都这么清楚了,那还有甚么好说的?”大河原警部不高兴地说。“说甚么可能是他杀。”
“我的意思是有必要研究一下这个可能性。”
“那你解释给我听呀。如果爸是被杀的,凶手怎么离开房间?离开房间以后,又要怎么把书架堵到门前?”夏子歇斯底里地说。
“这一点还不清楚。假设是他杀的话,就代表凶手使用了诡计。”
“诡计?”大河原警部愣住了。“怎么会在这时候冒出电影情节?”
“我不是在说电影情节。”
“你不就是在说电影情节吗?说诡计怎么样的。”
“我是说杀人诡计。”
“杀人诡计?那是在说甚么?”
“甚么说甚么……”
当我察觉到周遭困惑的视线时,瞬间语塞了。每个人都一脸不晓得我在胡说八道甚么的表情。
“我实在不懂,为甚么各位这么轻易就接受了自杀的说法?现场的确乍看之下是不可能出入。可是过去也有好几个例子是同样状况,但其实是杀人命案不是吗?也就是所谓的密室杀人案……”
我忍不住愈说愈激动,然而周围的反应冷淡得教人吃惊。他们完全没把我的热烈解释听进去。
“你说蜜柿……甚么来着?”春树皱起眉头。“那是甚么?甜柿的一种吗?”
“你们不晓得密室吗?”我怀着不可置信的心情看众人。“密闭的密,室内的室。因为是不可能出入的封闭房间,所以叫做密室;因为是发生在这里面的杀人案,所以叫密室杀人案。”
“密室……杀人案?”春树重复,然后看看弟妹,像在征求其他人的意见。
“这太矛盾了。”冬彦开口。“既然不可能出入密室,凶手也不可能出入其中。也就是说,凶手不可能犯案。那样不就不会发生命案了吗?密室杀人这种词根本就是自相矛盾。”
“不,就是……”我调整呼吸,头有点痛起来。“这是发生在乍看之下宛如密室的命案,但其实并非完全的密室。”
“但爸爸的房间不可能有人出入。这是肯定的。”春树一口咬定。
“所以我认为需要研究一下是否真是如此。那可能是凶手设下的机关。”
“我觉得你的论点根本是本末倒置。”秋雄含糊不清地说着。“平常都是先看到凶手出入的痕迹,然后再怀疑他杀的可能性,这才讲道理吧?然而你却先认定这是他杀,然后为了符合这个说法而叫我们怀疑不可能出入的状况。这样岂不是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