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周六上午,正与美女邻居打网球傅子遇,接到薄靳言电话：“过来吃饭。”
    这让他稍感意外。
    需知拥有了万能小助手简瑶后，薄靳言显然活得很滋润,很久没想起他这位老友了。甚至有一次，他约薄靳言吃饭,还被他理所当然拒绝：“不去,简瑶已经做了晚饭。只做了两人份,你不要过来。”
    现，薄靳言是转性了？还是被简瑶抛弃了？
    佳损友傅子遇连美女都顾不上了，心情极好驱车赴约。
    ——
    一进屋，就见薄靳言西装优雅坐沙发上，脸色清冷看书。听到声响,只淡淡抬头瞥他一眼,然后继续看书。
    表面看起来，并无异样。
    傅子遇他对面坐下，若无其事开口：“去哪里吃？”
    “随便。”
    傅子遇给自己倒了杯茶，很随意问：“叫上简瑶？”
    薄靳言翻了一页书，头也不抬：“随便。”
    说起来傅子遇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这小妮子，还蛮挂念。欣然站起来，打算上楼去找她。
    刚走到电梯前，却听到身后响起平稳而熟悉脚步声。
    一回头，薄靳言冷着张俊脸，走到他身边，一起等电梯。
    傅子遇：“你怎么跟来了？”
    “出来透气，不行吗？”
    电梯里，傅子遇看着逐层跳动上升数字，再看一眼身旁神色自若薄靳言——
    跑到女孩子家里去透气，真是好想法。
    ——
    两个大男人杵紧闭屋门前。
    傅子遇又摁了一次门铃，依旧无人应答。
    他转头看着薄靳言：“显然公主不家。给她打电话。”
    薄靳言眼睛还盯着门上那颗猫眼，语气却很不屑：“你自己不会打吗？”
    傅子遇瞧着他神色，突然间脑海里灵光一闪：“你们俩不会是……冷战吧？”
    薄靳言脸色微变，很冷漠看他一眼，但是没吭声。
    傅子遇哪里还有不明白？啊，看到他吃瘪，心情突然变得好了。
    他瞬间眉目含笑，拿出手机，给简瑶打电话：“美女瑶，哪儿呢？噢，学校拍毕业照啊……”
    ——
    傅子遇一边开车，一边毫不留情盘问。
    “所以……她已经两天没见你了？”
    薄靳言坐副驾，脸色比之前臭，只从喉咙里低低哼出一声：“嗯。”
    傅子遇乐了：“没给你打过电话？没来找过你？”
    “嗯。”
    “你约她吃饭都推了？也不怎么搭理你？”
    “哼。”
    傅子遇笑容欢，连开车动作都变得流畅有力。薄靳言瞟一眼他幸灾乐祸神色，冷冷抨击：“幼稚！”
    傅子遇毫不犹豫还击：“请搞清楚，是谁幼稚？简瑶脾气好得天上有地下无，现连她都不理你了，肯定是你犯了错误。还想什么？赶紧去道歉！”
    这下换薄靳言沉默了。
    傅子遇想了想，试探问：“你不会连她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吧？”
    薄靳言鄙夷看他一眼：“我当然知道。她我面前，就是一张白纸。”
    傅子遇敛了笑意，认真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薄靳言手搁车门上，长指轻轻敲了敲，沉吟片刻，答：“她不见我，是因为正我和尹姿淇之间做选择。”
    他把尹姿淇提供工作，简略讲了讲。于是傅子遇也恍然了：“原来是这样。”
    薄靳言轻笑：“显然，这个女人因为这件事，心理压力较大，所以才跟我闹情绪。”
    傅子遇点头：“这也难怪，你想啊，她学了这么多年专业，现要一下子丢掉，做这种选择，当然很艰难。而且你工作，又血腥又劳累，一般女孩子肯定受不了。要是我，肯定也选尹姿淇，部门随我挑啊，还有比这好事吗？”
    这话说到重点了，薄靳言静默不语。他想起简瑶那天尹姿淇办公室，巧笑倩兮，话语却疏离：“不好意思，我好像不是你人。”
    她居然没有果断选择他。
    傅子遇伸手拍拍他肩膀：“你知道现要怎么做吗？”
    “怎么做？”
    “女孩子是要哄。如果你不想这个助手跑掉，这几天咱们什么事都顺着她，她大。女人都是感性动物，一感动，就选你了。”
    ——
    正值盛夏，校园里阳光灿烂，洁白校舍、碧绿草地，都被覆上一层金黄璀璨光泽。因为到了毕业季，到处都是穿着学士服、戴着四方帽，乐合影留念学生们。
    傅子遇把车停一条林荫道上，跟薄靳言靠车旁，望着不远处草坪上一群女孩。
    外国语学院果然名不虚传，美女如云。简瑶站其中，不算出挑。但她长发柔亮、皮肤白皙，那双眼是乌黑动人，所以依旧很醒目。
    此时，简瑶正跟一个女孩背靠背，挺胸昂头，模仿杂志模特，摆出各种冷艳又淑女姿势，让同学拍照。阳光照她白净无暇脸上，睫毛弯弯，笑容甜美得仿佛一汪清泉。
    两个男人还未见过她如此活泼一面。傅子遇顿时笑了：“噢，让我回忆起美好大学时光。”转头一看，薄靳言脸上也挂着笑意。
    傅子遇微愣——这不太正常。
    他发问：“你不是讨厌女人搔首弄姿吗？”大学时也有火辣女孩，有意无意薄靳言面前挺胸翘臀，展示性感身材。后来女孩提出约会邀请，薄靳言拒绝理由也很有针对性——我讨厌不断扭动女人。
    面对傅子遇质疑，薄靳言答得坦然自若：“这算搔首弄姿？她很自然。”瞥他一眼：“有时间提高一下你审美水平。”
    傅子遇可是跟世界级名模交往过男人，刚要反驳，却看到薄靳言眼中流光般浅浅笑意。
    他微微一怔，循着他目光，也转头看着远处简瑶。
    很女孩们就散了。天气很热，简瑶跟几个女孩站原地就开始脱学士服。
    傅子遇整理了一下自己衣着，瞟一眼薄靳言：“你先坐进去。”
    薄靳言：“为什么？”
    “她看到你就吓走了怎么办？毕竟她现不想见你。”
    薄靳言盯着他看了几秒钟，一声不吭打开车门，坐进副驾。
    “车窗摇上！”傅子遇继续下令。噢，他真好想笑。
    看着薄靳言一脸寒气把车窗也关上，傅子遇这才扬声招呼：“简瑶！”
    ——
    简瑶让同学们先走，转身走向傅子遇。刚几步，就瞥见他身后车里，隐约还坐着个人。
    她假装没看到，笑着跟傅子遇打招呼。
    其实这几天，她也不完全是故意躲着薄靳言。正好是毕业典礼，连续几天都跟同学吃散伙饭。
    不过，她确也不想见他就是了。
    “去吃饭吧。”傅子遇打开后车门，躬身做了个请姿势，“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
    简瑶微微一顿，朝他一笑，坐进车里。
    ——
    周末中午车流少，雷克萨斯环路上轻奔跑。
    车内放着柔和音乐，傅子遇哼着歌，时不时跟简瑶聊上两句。简瑶也问他医院工作，气氛似乎融洽得不行。
    唯独薄靳言静默一旁，不知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简瑶忍不住朝他看去。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安静侧脸线条。
    “简瑶，一会儿想吃什么？”这时傅子遇又发问。
    “噢，都可以，你安排。”简瑶答道。
    嗳？她怎么总感觉车厢里哪里有点不对劲？
    她速扫视一周，忽然中途停住。
    是后视镜。
    里头映着薄靳言那双修长清亮眼睛，他正专注盯着她，像是认真观察她一举一动。
    他这么盯了多久？
    简瑶脸颊有些发烫，但心中愈加烦闷。往傅子遇椅背后一缩，阻挡住他所有视线。
    看看看，看个鬼！
    ——
    去是家粤菜馆。服务员把他们领到四人雅座，有一扇屏风与外间相隔。窗外是饭店自带小花园，鸟语花香，倒也别致。
    简瑶刚落座，薄靳言就理所当然她身旁坐下——跟往常一样。
    简瑶没吭声。
    傅子遇把菜单递给她：“今天女士全权做主。”
    简瑶也不扭捏，接过菜单。她点菜时候，两个男人用英语低声速聊着鲜花食人魔2号案子。
    今天例汤有两种，简瑶一边翻着菜单一边问：“蘑菇汤和猪肚汤，要哪种？”
    “猪肚。”对面傅子遇答。
    简瑶头也不抬：“靳言呢？”话一出口，微微一滞。
    “蘑菇。”他声音里隐隐有笑意。
    简瑶不看他，继续点菜。服务员追问：“小姐，那您要哪种例汤？”
    简瑶偏爱蘑菇汤，但张嘴就想答“猪肚”。谁知薄靳言她之前开口：“她也要蘑菇。”
    被晾一旁傅子遇，瞧着薄靳言含笑眼神，和简瑶低垂、慢慢渗出红晕白皙脸颊，淡笑不语。
    噢，如果暧昧有温度话，他现已经被烤熟了。
    ——
    吃了一会儿，简瑶面前果汁杯空了，抬头看向桌上果汁壶。傅子遇眼睛贼机灵，立刻朝对面薄靳言使个眼色。
    简瑶刚想伸手拿果汁，旁边忽然伸出只白皙修长手，先她一步握住壶把手。
    简瑶看着薄靳言动作轻盈优雅为她倒满，然后把一杯橙黄清香果汁送到她面前。
    “慢用。”
    简瑶看一眼他神色自若脸：“谢谢。”
    要知道每次吃饭，薄靳言少爷可是从来不做这种事。都是她啊、傅子遇啊，添茶倒水、车前马后，而他面不改色坐享其成。
    今天居然亲手为她倒果汁，还文质彬彬说“慢用”？
    简瑶心怀疑惑，继续吃饭。
    许是心里有事，她今天也格外沉默。三个人又安静吃了一会儿，傅子遇再次朝薄靳言眼神示意：主动聊天啊？你得罪了人家女孩子，还等人找你讲话啊？
    薄靳言微不可见朝他点了点头，示意收到。谁知点完头，他就低下头，拿起银勺和叉子，继续拨弄盘子里那条大鱼。
    傅子遇看不下去了，这么冷场气氛，多难受啊。于是也不管薄靳言了，跟简瑶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起来。
    简瑶虽然跟他聊着，还是有点心不焉，眼角余光就薄靳言身上打转。但她又能怎样呢？既然是一厢情愿，总是要刀斩乱麻，抽身而去。
    多了一会儿，傅子遇手机响了，他低声讲着电话，简瑶也就低头默默吃饭，当身旁人不存。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转头一看，薄靳言神色悠然把一个堆得满满碗，推到她面前。
    简瑶愣住了。
    是鱼。
    满满一碗鱼，一碗剔好鱼肉，丝丝缕缕柔滑软白，层层叠叠堆一起，送到她面前。
    “慢用。”他再度绅士开口，同时一脸神清气爽，空中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十指。
    简瑶静默了一瞬间，心情有点复杂，转头直视着他：“你干什么？”
    为什么突然剔一碗他爱鱼肉给她？
    薄靳言淡淡看她一眼：“还没看出来吗？”
    简瑶摇摇头。
    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抑或是吃饭吃热了，他那白皙俊朗脸颊，似乎透出一丝红晕，但神色却依旧倨傲冷冽。
    “我哄你。”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