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袁友冲沉声说。
“死了?”
于辰接话:“而且,就我们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并非人贩子拐走后失手杀人,而是蓄意谋杀。正好,有人提供线索称,你和冯林浩……”
“不是,不是,你们搞错了吧?”焦国旭更加慌了,忍不住站起身,激动的说:“我……我承认我和冯林浩不对付,因为我先前干的事儿有点不地道,可我现在也没干了啊,跟他也和解了,我犯不着杀人吧?”
“别激动,坐下来说话。”于辰摆摆手,说:“你的嫌疑客观存在,我们也是按照章程,传唤你过来接受调查,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在帮你,洗刷了自己的嫌疑,日后也少点麻烦事儿。”
“或者,我换个你比较容易能接受的说法吧。”他顿了顿,指着焦国旭双手,说:“如果我们认定人是你杀的,不说把你拘留起来,至少,你现在手上就戴着个手铐,被钳制在这个座位上,站都站不起来。”
焦国旭抿了抿嘴,终究还是坐回了座位上,只是还忍不住强调:“我真的没有杀人……”
“杀没杀人,你说了不算。”袁友冲淡淡的说道:“当然,我们说了也不算,以证据为准。如果人是你杀的,任凭你再怎么狡辩、抵赖,也无济于事。同理,如果不是你杀的,我们自然不会难为你,慌什么呢?”
他嘴唇又蠕了蠕,似乎想说什么,但始终没说出口,只低下头。
片刻后,他似乎冷静了一些,闷闷的说:“行吧,你们问吧。”
“你……”
于辰刚说一个字,胳膊肘就被袁友冲撞了一下,当即闭嘴不言。
袁友冲便说:“你刚刚说,你跟景陆的关系很好,是吧?”
于辰皱眉,瞥了他一眼,但还是没贸然打断他。
而焦国旭,倒没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想了想,说:“的确挺好的,经常都有走动,逢年过节的时候也一块聚餐,我俩老妈是亲姐妹来着。”
一讲到焦国旭,他话便多了起来,但实质性的内容却少得可怜,翻来覆去就是自己和他关系怎么怎么好,没闹过矛盾,两家人如何如何亲云云。
听了一小会儿,于辰便明白了。显然,他认为袁友冲先说冯康盈的死,紧接着不提冯林浩,反而提景陆,可能是个局,或许还怀疑景陆的死跟他有关,因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撇清自己的嫌疑。
只可惜,他并不清楚,刑警办案的时候,往往会将报案人、亲属、配偶、情人列为第一怀疑目标,而紧跟着,近亲和朋友就是第二梯队。
袁友冲听他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有些不耐,干咳一声,说:“既然你和他关系这么密切,那你知不知道,他近期得罪过什么人?或者说,他和谁结怨了?”
“这个……”他张了张嘴,但却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
“怎么?”袁友冲皱眉:“不知道?”
他讪讪一笑:“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毕竟……”
第24章 黑暗
“毕竟什么?你们俩其实也没那么熟?”
焦国旭摆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俩挺熟的,关系很好……”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千小心万小心的,结果还是落进了套里。这会儿吧,说自己和景陆不熟悉,那便意味着自己刚叨叨一大堆的都是假话,如果说熟悉的话,那自己刚刚的表现似乎也解释不过去。
因此,会打起来的时候,他难免有些磕磕盼盼、支支吾吾,心里头慌得一批,紧张不已。
于辰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焦国旭,似乎是想把他给看穿,看明白他究竟是心虚,还是单纯的担心自己惹上麻烦,牵扯进案子中,甚至被冤枉。
袁友冲则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子,摆出一副十分具有攻击性的肢体动作,又以咄咄逼人的语气说:“既然很熟,那,他找人教训‘那家伙’的时候,没给你打电话向你寻求帮助?要不,咱们查个通话记录啥的?”
“这……我……”焦国旭急的抓耳挠腮,憋了半天,才问:“能说说具体是啥时候么?”
“哟,看样子,他因为这种事儿找你找得还挺频繁啊。”袁友冲双手环于胸前,冷笑一声:“说说看吧,就今年一年,他因为这种事儿找过你几次?”
“其实……其实没几次。”他抿了抿嘴,说:“我是老师嘛,不太适合参与到这种事里头的。”
“你还知道你是老师啊?”袁友冲毫不给面子的吐槽一句,又说:“焦国旭,就这么一小会儿,你身上的疑点可谓是越来越多了。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免得给自己惹麻烦,否则……”
一面说,他一面将腰间挂着的手铐扯了下来,往桌子上一丢。
看见手铐,焦国旭瞬间缩了缩脖子。
与此同时,袁友冲不着痕迹的踢了踢于辰的小腿。
两人之间的默契,让于辰瞬间明白袁友冲的意思,这是让自己配合他,扮红脸说好话了。
当即,于辰眯着的眼睛便睁了开来,又故意大动作的打量了焦国旭一眼,轻声说:“焦先生,我们也没有为难你的意思,你先前干过什么,我们同样没兴趣追究。”
“这里是刑侦支队,负责的是难案、重案、大案、要案,哪怕寻常的杀人案,我们都未必会直接接手侦办。所以,你应该清楚,自己这会儿究竟陷入了个多大的泥沼当中。”
“相比与此,你的那些秘密,不值一哂,你还是交代清楚的好。否则,要真为了掩盖这点儿破事,被咱们持续调查,甚至刑事拘留……你自己想想值不值得吧。”
“嗯,别忘了,你是一名老师。如果真被拘留了,会对你的事业造成多大的影响,我想你自己应该清楚。”
焦国旭脸都哆嗦了,似乎慌的不行。袁友冲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让于辰扮红脸,他倒好,说着说着竟然还威胁上人家了。
过了好一会儿,焦国旭似乎才终于下定了决心,道:“说……我说。我是个老师没错,但在今年九月份之前,还整了个培训班……”
“这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很多人都知道,我还被家长给投诉过,没办法,只能暂时放弃培训班这一块,避一避风头再说。”
“唉,其实这事儿对我的影响,没有外人想象中的那么大,我是不爽冯林浩,但硬要说来,只是不爽而已,可没动过别的什么歪心思。”
“因为不值得啊!我动他干嘛?把他揍一顿?揍完我还要赔钱呢,这种事儿我太清楚了,不会轻易碰的。”说着,他激动起来:“反正,就算我挨了投诉,哪怕被吊销了教师资格证,对我来说,其实影响也不大啊。”
“你们知道吗?平博中学,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啊?工资加绩效和各种各样的津贴,七七八八的加起来,扣掉五险一金和税,到手一个月也就八千来块钱而已,在新安,这点钱能干什么?”
“但培训班不一样,一个学生一堂课一百五,每堂课十二人,一个月二十堂课,这就是三万六啊,扣掉那些七七八八的,到我手上也能有一万五往上。这就是我的退路。”
“所以说,这种事儿,我真的没太往心里去的。吊销教师资格证又怎么样呢?在自己家整个培训班,谁管我有没有资格证?无非没有学校老师这层身份的话,生源有点问题罢了。”
“但,平博中学这种公立学校要教师资格证,可很多私立学校压根不管这些啊,只要会教书,能教好也就行了,对教育局那边挂个代课教师或者实习教师的名头,实际上工资照发,我培训班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