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她刚想吐槽一句,牙齿这么明显的东西还能认不出来吗,便立马被成威手中的东西吸引了注意了。
“还真有点像,但又有点不太对劲儿,质感和纹路方面有点问题。”她皱着眉,隔着储物袋碾了碾那被血染得通红的玩意儿,思索了两秒后,说:“有可能,是从普通烤瓷牙或种植烤瓷牙上剥落下来的一小块碎片……”
“这样,先收起来,回头做个检验。”她有了主意。
成威颔首:“也好。”
她又问:“你在哪找到的这玩意儿?”
“这边。”成威指着车屁股后半米左右的地方,说:“如果真像你猜的那样的话,应该属于械斗或徒手搏斗过程中被打碎剥脱下来的。”
周倩欣站起身,走到那块区域看了看,又绕着车身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防护栏边上。
防护栏上,依旧有些溅落状与擦拭状血迹,但血迹也就到此为止了。
护栏外是一片林地,地势相当平缓,植被茂密,杂草与灌木丛生,环境可以说相当复杂,检测勘察起来,难度巨大。
周倩欣心中大概有了想法,但还不太确定,便对成威问道:“老成,看这里,你能看出点什么来么?”
“刚就看过了。”成威说:“杂草与灌木丛都有被踩踏、掰折过的痕迹,但在这个距离上,看不出人为痕迹留下的大致时间,也看不到明显的血迹之类的明显指向性痕迹……嗯,你怀疑受害人被歹徒从这个方向带走了?”
“是有这方面的猜测。”周倩欣点头:“看不出什么来吗?那要凑近一些呢?”
“凑近一些,倒有把握能进一步明确判断,比如略略精确点留下痕迹的时间之类的。但这一片太复杂了,贸然翻越护栏,恐怕会先将现场给破坏掉,所以……先缓一缓吧。”
“另外,这种痕迹的检测和判断,我觉得于队才是行家,他以前服役,掌握的那些山地作战的本事儿,不就是干这个的么?不如等他回来了看看?”
“也好。”周倩欣点头,又转过身,看着事故车辆。
忽有大风吹过,吹起了她白大褂衣角,吹落了她的束发帽,也吹乱了她头发。
她一伸手,将帽子抓住,随后,干脆摘下手套,捋了捋发丝,这才接着对成威说:“你觉得不觉得,现场有些奇怪。”
“嗯,”成威颔首:“从现场痕检所得出发进行分析的话……不论行凶人还是受害人,应该都不止一个。”
“对。”周倩欣说:“如果受害者只有一人的话,血迹分布就显得相当矛盾了——这分明是两拨人在相距不远不近的两处地方搏斗,且受害者都遭受了一定程度的钝器及锐器损伤,才可能留下的血迹分布。”
“是的。”成威又取出一个证物袋,说:“我在事故车右后门附近及护栏下,发现了几根头发,看发长、发径,应该是女性的头发才对。”
周倩欣因为摘了手套,没将证物袋接过来,只是凑近脑袋看了看,随后便点头说:
“嗯,对,发长目测约在35到40厘米左右,还做了渐变色挑染,个别发丝带毛囊,发丝有因受过强拉张力而导致卷曲、变形的痕迹,估计是被人硬生生揪下来的。”
“对,”成威点头,又取出另一个物证袋,说:“而在车屁股后边,刚发现疑似断裂剥脱烤瓷牙的地方,我还发现了几根男士短发,发径要粗不少,同样带毛囊。”
“不过,女士长发因为做过渐变色挑染,留有明显的个人特征,所以基本能确定为一人所有,但这些男士长发,肉眼难见明显的发径区别,可长短略有出去,就不好说是不是同一人的了。”
“总之,受害者绝不止一人。”周倩欣说:“但按照以往规律,这帮家伙抢劫不是只挑选落单者下手吗?这样对他们而言把握也高一些……”
“可能,先前被打的太狠了,心里有火?”成威猜测到。
“火?”周倩欣冷笑:“他们哪来的碧莲火?”
成威又猜:“也可能,受害者为一男一女,体型相对瘦弱,所以他们觉得威胁不大呢?”
“再不然,他们一开始没发现车上还有人,就直接对下车查看的受害者出手了,结果车上的女性受害者下来,他们才发现她的存在,有点儿慌,与俩受害人搏斗起来,并将他们重伤甚至杀害。”
周倩欣张了张嘴,片刻后,点头说:“的确有这种可能,也能解释一向挑选落单者敲闷棍劫财物的歹徒,这次为什么略为反常。”
第5章 安排的明明白白
成威耸肩:“算了,咱俩别瞎猜了,等于队袁队回来,让他们分析吧。咱俩再把现场检查一遍?”
“也好。”周倩欣颔首,重新换了副手套与束发帽,与成威一块,再度投入到工作当中。
很快,于袁往回走,便走还边讨论着什么。
等回到事故车边上,于辰摇摇头说:“报案人所知的线索的确太过有限,并不能给咱提供太多帮助。你们这边呢?有什么发现?”
“我们认为,受害者应该不止一人,至少有两个。”周倩欣停下手头的工作,将之前与成威讨论的内容向他俩复述了一遍。
袁友冲听完后,张口正想说点什么,便见芮万州火急火燎的跑过来,说:“事故车车辆及车主信息查出来了!”
“该车车主名叫娄元,已婚,今年二十七岁,是个光源照明工程师,一个蛮冷门的职业,隶属家具及室内设计行业的……他老婆叫路心兰,与他同龄,是个文字校对员,他俩有个女儿,叫娄芸,今年才三岁。”
于辰皱眉:“该不会,他们一家老小统统都遇害了吧?”
众人沉默。
片刻后,成威抿了抿嘴,说:“对了,于队,护栏外的杂草从和灌木,我看有倒伏和掰折过的痕迹,疑似近期有人走过或踩踏过,但这个距离,我没法确定具体的时间。这方面你专业,要不你看看?”
“噢?好。”于辰点头,立马挪到护栏边,仔细观察一下。
片刻后,他嘴一咧:“我说老成,你该不会是想拍我马屁故意藏拙吧?”
成威眨眨眼睛,有些懵,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又接着说:“根据杂草灌木倒伏情况,你短时间内,又不是在近距离观察的情况下,判断不出上边人为痕迹留下的具体时间还可以理解,但这护栏上的印子,你也看不透,没法判断擦拭痕留下的时间了?”
“呃……”成威有些错愕,赶忙低头看了一会儿,果然发现,护栏上一小块地方,有明显的擦拭痕迹,显然是翻越过程中衣服或肢体将上边的灰尘清除留下的。
袁友冲也挤了过来,观察片刻后,撇撇嘴说:“啧,老成,这种错漏,可不该犯呐,今天状态不好?”
“我的锅,”周倩欣立马过来,帮成威解释说:“老成的勘察任务比我重很多,所以,我勘察完血迹的时候,他可能只勘察了一半而已。”
“但我忽略了这个事儿,就和他讨论起来,打乱了他的工作节奏。不然的话,这么明显的问题他不可能发现不了的。”
“怪不得。”袁友冲恍然。在勘察任务尚未完全结束的时候,便先行拉着勘察员问东问西甚至直接讨论起来,这是他也会有的毛病,何况成威从来没说过什么,有问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