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卧室不大,十五平左右,看窗户朝向,估摸着采光也不会太好。卧室内只有一张床、两个床头柜、一套简单的写字桌椅以及一个折叠布艺衣柜。
这么一套家具,放在城中村内的小单间出租屋内倒是很正常,可出现在这套别墅当中,便显得太过寒碜了点。
“这个卧室,布置上比较偏向……那个词叫啥?对,粉嫩,比较偏向粉嫩的风格,看上去像是小女生住的,估摸着是陆珊珊的卧室。”成威说:“至于这些家具嘛,除了大床之外,包括床上四件套在内,我估计都是陆珊珊自己购置的。”
“嗯。”袁友冲颔首:“就算苏勇一家子再怎么小气,也不可能给她置办这么简单、便宜的家具,他要么不买,要买至少也会买中档以上的,整这些廉价货是在打自己的脸。”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成威颔首:
“另外,木制的写字桌椅,及上边摆设的少许文具表面都堆积了一层灰,估计陆珊珊很久没用过这些东西了。写字桌上也没有抽屉什么的,所以凶手应该也没有翻动,反正他没在上边留下什么痕迹。”
“倒是床头柜估计经常有使用,挺干净的,没什么灰尘,而在其表面,我们发现了几枚无纹路指印,内里物品摆设也很凌乱,说明凶手曾经翻动过。”
于辰指了指其中一个床头柜,它其中一个抽屉被拉了出来,没合回去,便问道:“这层抽屉怎么回事儿?”
“我们进来的时候,它就是这么个模样,因此检查一遍过后,我便依照着之前拍的照片的模样,给它还原了。”
“……”于辰有些无语:“既然已经检查过,还复原成这个样子干什么?这不多此一举吗?”
“我怕有所疏漏,所以想让你们也看一看。”成威活动了下手腕,同时说道:“主要觉得吧,有点矛盾。”
“从凶手处理现场的情况来看,他就算不是经验丰富的老鸟,也是个非常聪明的家伙,翻动过东西之后,按理应该尽可能将之复原才对,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被翻找过的……”
“因为复原它没有意义。”袁友冲回头看了他一眼,给他解惑:
“别墅内较为值钱、方便带走且处理起来风险隐患较小的物品都被作案人给带走了,最主要的,钱包内的现金都没了,他就算将被自己翻过的东西复原的再完美,也会被咱们第一时间发现他顺走受害者财物的事。”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将这些东西的位置复原?要知道,作案后继续停留在现场,也是具有风险的,要有那个闲心思,他怎么不干脆将别墅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清扫过一遍呢?”
“对啊。”于辰接话:“老成,你咋会在这方面犯糊涂?”
“不是……”成威有些急了:“我……唉,我说不清楚,但就是觉得很奇怪,现场处处透露着各种各样的矛盾。”
“噢?”袁友冲心中一动,表情严肃起来:“你算是支队里头的老人了,痕检经验相当丰富,直觉还是挺有价值的。”
“既然你觉得奇怪,那便肯定有什么事儿或者线索被咱们忽略了……”
第9章 一刀毙命
“这桩案子有点意思哈,老袁你都犯难了。”于辰耸肩:“查呗,慢慢查下去,案子估计也就破了。”
袁友冲撇撇嘴,懒得搭理他。过了小半会儿后,他又问道:“对了,小周呢?”
“还在尸检呢吧。”成威说:“八名死者呢,每个都得看一遍,即使只是做个初步调查,也挺费时间的,这么一会儿,怕是一半都还没检查完。”
“有道理。”袁友冲嗯一声,计较片刻后,说:“这样,老成,你继续带着痕检员再做一遍详尽一点的勘察,我们去找小周。”
“好。”
“小周。”于辰干脆直接拿出对讲机,说道:“你在哪儿?”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答,他便又问了一次。
“三楼,南面俩卧室中偏西的那一个。”这次周倩欣回话了:“我在给苏勇和朱诗海做尸检呢,戴着手套,不太方便,还是找同事帮我拿的对讲机,你们直接上来吧。”
“哦,好。”
一分钟后,于辰与袁友冲并肩走进苏勇的卧室,见周倩欣正弯腰翻看着尸体脖颈上的创口,便默默的站在她身后,没有打扰。
又过了大约七八分钟,她终于长舒口气,直起身子活动了下有些酸胀的腰肢,同时问道:“你们是来问尸检结果的吧?”
“嗯。”袁友冲也不多废话,直接点点头:“怎么样?”
“目前只来的及检查柏国鑫、陆珊珊、苏勇和朱诗海这四个人的尸体,另外四人还没看,而且仅仅只是初步检查而已。”周倩欣说:“不过,这四具尸体上有不少共同特征,已经能说明点事儿了。”
“老成应该已经和你们大致汇报过几名受害者诸如体态、姿势略显怪异以及身上没有任何首饰等特点了吧?”
见于辰颔首,她又说:
“那我就不重复赘诉了,但补充一点,从苏勇左手手腕皮肤表面的情况来看,他是习惯性佩戴手表的,且手腕内侧皮肤较薄的部分,还可见不太明显的表皮剥脱,可证明作案人的确取走了他的手表,而且手段比较直接且暴力。”
“另外,以苏勇距离,他身上……算了我直接说结论吧,根据目前已做过初步检查的四名受害者尸温、尸僵程度、尸斑分布情况等尸表体征,可推测出他们死亡时间非常接近,相差不超过半个小时。”
“初步判定,他们应该死于六小时之前,五小时之内,这会儿已经快凌晨两点了,也就是说,他们大概于昨夜八点到九点之间死亡。其他四具尸体还没看,但我估计应该也是在这个时间段内死亡的。”
“而报警中心接到报警是在晚十点五十三分。也就是说,凶手大概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处理现场。”
袁友冲说:“两三个钟,想打扫一遍别墅无疑是捉襟见肘的,但只是处理掉留下的痕迹的话,又显得太过充裕了一些。”
于辰不甘寂寞,接话道:
“有没有这种可能,凶手先杀人,然后第一时间处理现场,在此过程中,其见财起意,顺手摸走了方便带走、风险较小的受害人的财务,然后再次将翻找财物过程中留下的痕迹抹除,最后才打电话报警,并离开现场?”
“应该就是这样了。”袁友冲颔首,又问道:“受害人尸体上还有没有其他的特征?”
“没有。”周倩欣摇头:“都是单纯切颈,一刀毙命,非常干脆利落。而且,创口并不算长,但很深,作案人明显是瞅准受害者们的颈动脉下刀的。”
于辰听了,立马追问:“凶手精通解剖学专业知识?”
“说不上。”周倩欣摇头:“若精通这方面……就拿我寄几来举例吧,如果是我,想切开受害者的颈动脉的话,再简单不过,尸表留下的创口直径甚至还没小拇指大。”
“当然,不能排除凶手刻意藏拙以避免自己专业水平暴露而被我们发现的可能,但这么说就有点抬杠的意思了。”
袁友冲说:“我明白,你是想说,只要具备一定经验或常识的人,在受害者毫无抵抗能力的情况下,都能做到在创口不大的情况下将人杀害是吗?”
“对,就这个意思,”周倩欣说:“这会儿就连尸表检查都还没做完,能给出的结论非常有限且不确切,还是得等工作完成,并将尸体拉回解剖室做个解剖之后……”
“行,那咱几个就不烦你了。”袁友冲不等她说完,便直接打断,随后又勉励了她几句,让她加油努力好好干,便与于辰一块儿离开了这间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