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事先已通知过这家工厂的相关负责人,因此,老板拿出了一副全力配合的态度,带着领导班子在停车坪上迎接。
简单寒暄几句,袁友冲便懒得跟厂长虚与委蛇了,直入正题,提出要求,老板见此立马连连答应,称绝对配合。
袁友冲没有直接提出询问,而是先到各个车间及冰库中晃悠了一圈,检查了一遍,才提出要一个个的,单独问询在住宿厂内的员工。
老板便干脆腾出了几间办公室,给元毅峰他们作为临时的问询室。
其中一间办公室内,于辰架好录音摄影设备,便坐回凳子上,看向坐在对面的岳鹏。
他显得有些紧张,坐立不安,时不时的咽口口水,到后边干脆抠起指甲缝内的异物。
见此,于辰笑着说:“岳先生,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对案件做相关人的例行询问。”
“案件?”他赶忙将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没有,我没杀人!”
袁友冲皱眉,扮起了白脸,冷冷的说:“你说你没犯案,那怎么知道我们查的是什么案子?”
“不不不,不是的。”岳鹏连手都用上了,一直摆着,说:“整个厂的人都知道了,说咱们厂里出了命案,这几天警察都在查呢,只不过,具体怎样就不清楚了,我还听过好几个版本。”
“说说看!”
“呃,一个是说,有人跳楼了,但一听就不靠谱,咱们厂就芝麻点大的地方,真要有人跳楼,谁还不知道啊?另一个说,有人在冰库里头被冻死了,所以警察重点查冰库。”
“还有一个说,有个女员工被人奸杀了,整个宿舍里的人都死了,这就更不靠谱了,厂里头就这几十个人,谁还互相不认识咋滴,最近我都没发现有少人啊。”
“原来是谣传。”于辰眼睛一眯:“不过,也不知道眼前的岳鹏,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如果说是装的,那演技未免也太好了些。”
想到这里,他摆摆手,说:“我说了,你不要太过紧张,咱们只是例行询问。下面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好的好的。”岳鹏连连点头。
“姓名?”
“岳鹏,丘山月,大鹏的鹏。”
“年龄?我问的周岁。”
“三……三十一周岁了。”
“在这家厂工作多久了?”
“我想想,貌似很久了,五六年吧?我高中毕业,考不上大学,就出来工作,先后换了好几个厂,最后来了这家。老板人还不错,对我们挺好,工资也凑活,又包吃住,我就一直留了下来。现在是一个小班的班长。”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挺了挺胸膛,多少有点自豪。
于辰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让岳鹏的戒备心逐渐放了下来。
见时候差不多到了,袁友冲忽然冷冷的开头:“听说,你媳妇生孩子的时候出了事?”
“对呀……啊?”岳鹏一时没反应过来,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才错愕的看向袁友冲,感到有些意外,错愕的说道:“你……警察同志,你们怎么知道的?”
第25章 暴怒
“你不用在意这个。”于辰摆摆手,显然不想解释:“只要回答我们的问题就好了,是,或者不是?”
岳鹏沉默了一小会儿,最终老老实实的点头,说:“是。”
于辰微笑,显然对他的态度相当满意,微微颔首后,说:“那么,可以说说当时的情况嘛?”
“情况?”
“就是,在你媳妇进入产房之前,医生有没有和你们说什么注意事项?产前检查结果是怎么样的?”
“我也记不清楚了。”岳鹏摇头,见对面的于辰和袁友冲同时皱眉,他又赶紧补充说:“主要医生说的太过复杂,我也听不懂呀。反正大概意思就是说我儿子太大了,顺产会有危险,建议剖腹。”
“我老娘就说了,不能剖腹,剖腹生出来的小孩不健康,身子骨不壮,会害了她的,一定要顺产。”
说到这里,他迟疑了片刻。
袁友冲冷哼一声:“你不要有所隐瞒。实话告诉你吧,你们工厂的每一个人,现在都是嫌疑人。谁越配合我们,谁的嫌疑便能越早洗清,麻烦事儿也少一些。”
“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有所顾虑,更别对我们撒谎。你说的每一句话,我们回头都会求证,并会找那名医生问询求证。”
岳鹏咽了口唾沫:“我真的没干什么事儿,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
于辰接话,说:“想让我们相信你,那你就说实话。”
“好吧,我知道了!”岳鹏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当时,我老娘和我花了好大的劲,劝服了我老婆。但这时医生又发话了,还是建议我们剖腹,说顺产的危险实在太大。我看,他可能是怕担责任。”
“这个时候,我老娘忍不住了,指着医生的鼻子骂他说他不道德。”
“啥?”于辰一愣,这算什么事?这医生不管出于什么角度考虑,最终建议产妇剖腹这一行为总归是没错的,这岳鹏的母亲怎么还能骂他不道德呢?
岳鹏看出了于辰的愕然,苦笑着说:“我老娘这人吧,认死理,说话还难听,有时候我都受不了……”
“嗯,她当时指着医生的鼻子,具体的我记不清了,大概意思就是,剖腹的费用比顺产贵得多,一定是这个医生鬼迷心窍,想多赚点钱。反正一番话说得听难听的,医生气的脸都绿了,我在一旁也蛮尴尬,劝了两句。”
说着,他抹了一把脸,有些焦急的继续道:“警察同志,我连我老娘那点事儿都说出来了,你们总该信我了吧?”
袁友冲斜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拿起桌面上的水拧开,同时用机械化、冷冰冰的语调语气说:“继续。”
“哎!”岳鹏又回忆起来,过了一会儿后,他终于想到了什么,说:“等我老婆要被送进产房的时候,我老娘又去找到那个医生了,还给医生塞了个红包,大概……三百还是两百块钱吧?”
“噗!”袁友冲猛地一弯腰,一口水全部喷在了地面上,脸上严肃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无语的看向对面的岳鹏,说:“你们……算了,你继续说。”
他很想吐槽一句,但也知道,这么肆无忌惮的吐槽可能会给自己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硬生生忍住了。
但面上不说,他心里却早已咆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