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杨昌愕然,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游弋,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懵的说:“你们认识?”
“认识。”习律师点点头:“身为一名刑事律师,平时免不了与刑警们打交道。其他刑警或许叫不出名字来,但于队和袁队,我们是一定认识的。就算您委托的并不是我,而是别的刑事律师,结果也一样。”
“别的刑事律师或许认得我俩,可我俩也叫不出名字来。”于辰说:“毕竟不是每一名律师,都像习律师一样出名。”
“这样啊。”杨昌松了口气。
他担心自己委托的律师与刑警私交不错,虽然及时如此,处于职责,律师应该也会尽心尽力的为他服务才是,但若是那样的话,他怎么也放不下心来。而现在看,他们之间虽然认识,可也仅是出于职务关系,让他安心不少。
“闲话免提,说正事吧。”习律师正襟危坐,严肃的说道:“先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我叫习今歌,是受杨昌先生委托的刑事律师,为杨昌先生提供法律服务。”
“听我的委托人所说,几位警察同志带了搜查证书上门,欲要对我委托人住宅进行搜查工作,是吗?”
“是的。”袁友冲点头,将搜查证往习今歌方向移了移,同时抽出另一张折叠好的文件,也一并递给他,说:
“这是搜查证书,请习律师过目。另外,我们也带了传唤通知书过来,但考虑到杨老板事务繁多,因此便选择在此地进行简单的问询工作。”
习今歌先接过传唤证扫了一眼,点头说:
“的确,根据我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一十七条之规定,对于不需要逮捕、拘留的涉案嫌疑人,在出具传唤证等证明文件的前提下,可以传唤到指定地点或他住所、所在单位进行讯问,你们的工作完全合法合规。”
袁友冲轻笑,同时掏出自己的警察证递过去,说:“既然律师在场,那流程便正式一些,这是我的人民警察证,请过目。”
习今歌一一看过四个刑警的警察证后,点了点头,这才拾起桌面上的搜查证,检查一遍后说:“搜查证日期、公章、字号、内容及局长签名完整,的确没有问题。”
“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贵支队因何缘由搜查我委托人住宅和人身?是否有什么依据?”
“对对对!”杨昌眼前一亮,只觉得这名律师是请对了,立马说:“你们掌握了我的什么犯罪证据了吗?”
“并没有直接证据。”袁友冲摇了摇头,随后,他话锋一转:“但,有人向我们提供线索,经我支队分析,杨老板确实具有一定的涉案嫌疑,涉嫌隐藏犯罪证据,因此,我们才携此证书,依法搜查杨老板的身体及住所。”
杨昌皱眉:“有人提供证据?谁?”
于辰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抱歉,我们有保护目击证人、线索提供者安全及隐私及为其隐瞒身份的义务,所以这个问题,恕不能回答。”
说着,他又转过头看向习今歌:“如果习律师对此存疑,可随后单独到我支队进行考证。”
“另外,如果搜查证没有问题的话,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搜查工作了?”
习今歌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微微点头,紧接着,他略带歉意的看向杨昌,说:“很抱歉,杨先生,警察同志的手续、证件齐全,我没有理由阻止他们进行合法工作,只能请您配合了。”
“这……”杨昌张大了嘴,想说些什么,但却发现,不论说什么都不合适,只得闭上眼睛,叹口气仿佛任命般的说道:“我知道了。”
“在此之前,还有几个问题需要询问。”袁友冲说:“关于您‘应酬’的时间、地点、对象,您之前说要等律师来了再作答,那么请问,现在可以回答了吗?”
“我拒绝回答。”杨昌摇头:“如果你们真能查到什么,零口供定我罪,那我也认了。”
第16章 搜查
“这样么?行吧。”袁友冲叩了叩桌子,说:“那么第二个问题,请您回答下上月27号晚九点到次日凌晨三点之间,您在哪儿、做什么。”
“若这个问题您同样拒绝回答,那我们有理由认为您具有重大作案嫌疑,我们许会强制将您拘传……”
“袁队长,请你注意你的措辞。”习今歌眉头一皱,适时地打断了袁友冲的话:“你这番话,涉嫌逼供、诱供……”
“不。”袁友冲也打断他,说:“我并没有逼供或是诱供,我的陈述皆符合客观事实与法定条款。面对具有重要作案嫌疑的涉案嫌疑人,我支队有权强制拘传,乃至刑拘。”
“我想,这方面,习律师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习今歌盯着他。
他有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和道德底线,因此,他并不会无条件的昧着良心为委托人做无底线的辩护,因此,如果袁友冲的手续合法合规,他并不会阻止,也没有办法阻止。
但若袁友冲和于辰有哪怕一点儿的越线,他便会指出其为非法证据,无效供词。为委托人提供法律援助,及借助法律保护他的合法权益,同样是他作为辩护律师的职责。
“行了,我说。”正当他思索的时候,杨昌眼皮子一翻,淡淡的说:“二十七号那天,下午六点左右,我和阿英在家里吃了晚饭,之后就出门去了中央广场逛街购物。”
“一直到晚上十点左右,我买了两张imax电影票,是凌晨零点的首映。距离开场还有点时间,我就带她去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日料店,也算吃点宵夜,一直到电影开场。”
“散场的时候,我记得大概是两点十分左右,很晚了,广场里头的商铺基本上都关了门,我俩也没有继续逛下去的想法,就直接开车回家睡觉。差不多第二天十一点左右,我们才起床吃午饭,就去了店铺开门营业。”
于辰皱眉,问道:“这天的事你记得这么清楚?”
“我记得清楚点关你什么事?”似乎是心理防线被一点点攻破,杨昌已经没有了那副淡定的、温文尔雅的模样,脸上表情显得很是不耐。
但,被于辰瞪了一眼后,他一噎,将即将说出口的,不太好听的话给咽了回去,叹口气说:“四月二十七号,是我和阿英的结婚纪念日。一般只要我在家,就会想办法弄点活动。”
“我和她是白手起家的,所以纪念的时候,也会尽可能选择一些比较接地气的方式,也算是追忆一下当年吧。”
袁友冲眉头一皱。
4月27日晚9点到次日凌晨3点,是周倩欣推测出的,遇害婴儿尚聆书的死亡时间,倘若这个杨昌说的是实话,那他的不在场证明可就相当充分了。
当然,不在场证明并不能完全排除一个人的作案嫌疑,毕竟还存在遥控杀人、教唆杀人、买凶杀人等特殊的命案形式。
因此,他皱起的眉头很快便舒展开,微微颔首说:“原来如此,感谢您的配合,稍晚些,我们会去查证的。”
紧接着,他站起身,看了于辰一眼,说:“问题问的差不多了,那便开始搜查工作吧,希望杨老板能继续配合。习律师,也麻烦你做个见证。”
这时,习今歌也站起身,说:“可以,但我得检查下袁队长您的执法记录仪是否在工作状态。另外,事后我也会在做检查,看看记录仪是否有中断工作的情况发生。”
“可以。”袁友冲毫不在意,说:“按例行规定,先搜查人身吧,请您将钱包、钥匙、手机等口袋内的物品取出,放在茶几上,老成,于队,麻烦你俩仔细检查一遍。另外,杨老板,请您将鞋袜脱下,双手自然平展。”
“好。”杨昌点头。他虽然紧张,但也不怕被搜身,便立即站了起来,乖乖照做。
袁友冲向负责拍照的伍陆使了个眼色,让他好好拍照,随后便在杨昌身上仔细的摸索起来。
不出意外,仔细搜查一阵后,杨昌身上果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