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齐晨生与齐新立之间的关系似乎非常不错,不像齐新立说的那样。不过,具体情况派出所的人也不太了解,虽然大家伙都乡里乡亲的,也没什么秘密,但这两人都常年不在老家,派出所驻村干警所知信息比较表面。”
于辰看了袁友冲一眼,问:“怎样,要不要拘传齐新立?”
“你先把搜查文书搞定。”袁友冲说:“拘传的同时,把他家搜一遍,如果能找到点罪证,就可以直接由拘传升级为拘留了。”
于辰犹豫一会儿,摇头说:“算了,还是明再说吧,先让人盯着,别影响到孩子。”
“孩子早晚会知道的。”袁友冲耸耸肩。
周倩欣吃完了,抽出张纸擦了擦嘴,说:“听你们说的,齐新立家庭条件虽然比较困难,但也没到穷的揭不开锅的地步,应该不至于为了三千块钱杀人吧?”
“难说。”谷研东接话:“三千块钱是不多,但要知道,邱月菲一直以软威胁的方式强迫班里学生补课,齐新立早就不满了,再有这三千块钱作为导火索,未必干不出冲动事。”
“那也应该是激情杀人,怎么会布置的这么周详。”周倩欣撇嘴:“我觉得把,这两桩案子绝对另有隐情,只是咱们还没有挖掘到。”
见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于辰便问:“话说小周,你尸检有什么发现?”
“嗯哼。”周倩欣摸摸下巴,说:“我心血来潮,将两具尸体尸块上搜集到的血液进行了简单的脱水浓缩处理,然后做了个hiv抗体和抗原检测,结果嘛,抗体没测出来,进一步的抗原检测结果呈阳性。”
“啥?”于辰被吓了一跳,赶忙站起来说:“她们都……那个,小周,你尸检的时候没有被骨茬子划破手之类的吧?要不要紧啊?”
“别紧张别激动。”周倩欣淡定的说:“抛开计量说毒性太过外行了,根据我的测试结果,血液中hiv抗原的数量极少,堪堪达到了感染量。”
“也就是说,她们应该是在死前很短的时间内感染的hiv病毒。”
“这个量本来就少,再分布到全身上下,即使被骨茬子划破了皮肤也远远达不到感染量,不用太过担心。”
“当然了,真要害怕的话,所有接触过尸体的同事可以去防疫中心做个检查,并做个阻断治疗。放心,在48小时内阻断的话,还是有效的。”
这句话说完,本来面色都有些难看的刑警们无不松了口气。
说起来也挺无奈的,艾滋这种疾病,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一直无法被人正确认知,一谈到艾滋病患者,大多数人第一感觉都是歧视与恐惧,即使是刑警都不能免俗。
谈艾色变的局面,恐怕需要一两代人的努力才可以改变。
袁友冲又习惯性的摸摸鼻子,说:“按你的说法,这会儿应该处于窗口期吧?据我所知,窗口期用试纸检测的话,结果未必……”
“谁和你说我是用试纸的了?”周倩欣打断他,说:“用试纸检测抗体只是初筛,我是用实验室血液离心机小心的将抗原分离出来后仔细检测的,不要搞错了哟。”
于辰奇怪道:“你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费这么大心思去检测hiv病毒?难不成是尸检过程中有新发现?”
“那倒没有。”周倩欣摇头,说:“我只是觉得她们身上的针孔很奇怪。如果想要让人失去意识而无法反抗,办法其实多的是,比如乙醚、一氧化二氮等麻醉性气体就可以。而且,相比于毒品,这些气体反而更容易获得。”
“尤其是一氧化二氮,俗称笑气,特别容易买到,因为它本来就是食品加工剂,用来做奶油气泡的,虽然近些年有人质疑它也是毒品的一种,但毕竟尚未纳入管控名单。”
“说得对,这的确是个疑点。”袁友冲点头:“除非……”
“除非,凶手本就是个瘾君子。”她接过话头,说:“有了这个猜测作为引子,我就直接顺着这个思路往下猜了。”
“采用注射吸毒方式的瘾君子,属于艾滋病的好发人群。只要这群人中有一个感染了艾滋,那么,很容易便会由于共用注射器导致交叉感染。”
“不对呀。”于辰挠挠头,说:“你之前不是说,艾滋病感染需要达到一定的量吗?单纯的针头,应该达不到这个量吧?”
“不好说,仅凭一枚针头上带有的hiv病毒能否达到感染量,我没法给出答案,但要记着,那不仅仅是一枚针头而已。”周倩欣严肃的说道:“针头是空心的,它能携带的病毒数量远比实心针头多得多。而且,针头后边,还有注射器。”
“毒品这玩意有多贵,我想你们心里都有数吧?”
忽然来了个大转弯,让于辰有些反应不过来。
倒是袁友冲忽然明白了,说:“是了,只要没有参与贩毒,毒品对于绝大多数瘾君子而言都属于稀缺资源。为了避免浪费,他们在注射毒品的过程中,甚至会用针管倒抽几次血液,再重新注入血管内……”
“没错,这样一来,注射器中便会带有大量的hiv病毒,进而造成这一群瘾君子感染。”周倩欣点头说: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猜测,我就想,凶手会不会是一名感染了hiv的瘾君子,或者说艾滋病毒携带者?于是乎,我就对搜集到的血液做了更细致的检验,结果嘛,刚说了。”
“只可惜,受害者血液大量流失,且尸块还被用水冲洗过,导致这个检验做起来的难度大了不少,花了我一整天时间。”
“明白,辛苦了。”袁友冲揉揉眉心:“这下,凶手的判断依据又多了两个:一,他是一个瘾君子;二,他还是艾滋病患者,至少也是病毒携带者。”
第27章 拘传
于辰拍拍自己额头,说:“也不清楚凶手知不知道自己身上带有艾滋病病毒,如果知道,甚至借此暴力抗法的话,会很难办啊。”
“没错。”周倩欣面色严肃:“所以,如果确定了凶手,在抓捕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虽然说hiv感染初期可以阻断,但风险还是很大,千万别胡来!”
“放心吧,我们又不是活腻了。”于辰摇摇头,随后看向袁友冲:“对了老袁,你们不是问询过那个齐新立吗?你看他像不像是个瘾君子?”
“不像。”袁友冲说:“他身材标准,面色上看比较健康。而且,他的牙齿虽然比较黄,但那时由于多年抽烟导致的,并不像吸毒者的牙齿那样焦黑,牙床也没见到明显的萎缩。”
“而且,问询的过程其实持续的有点久,他并没有任何毒瘾发作的迹象。还有,他在问询室中捋起了袖子,我没在手臂上见到针孔。”
“再者,他一个月工资才六千,孩子身上就得烧掉三四千了,再扣掉生活日常开支,他哪来的钱吸毒呢?”
“好吧。”于辰点点头:“那是不是能说明,他不是凶手?”
“现在还不好说。”袁友冲思索片刻后,给出判断:“至多证明他并非劫持受害者的人,但谁能保证这桩案子只有一个作案人呢?”
众刑警又讨论了下案情,各自交换意见后,于辰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便让大伙儿根据之前定好的排班,工作的工作,休息的休息。
周倩欣留下帮于辰和袁友冲收拾好会议桌上的快餐盒后,便也回值班室睡觉了。
……
第二天一早,等齐新立将孩子送到学校后,盯梢的民警本想立即行动,却被监听科的刑警打断。
为了保证此次行动,专案组所有民警基本都佩戴上了耳机,多线联络,就是为了能实时指挥和调度。
监听科的刑警通知他们,就在齐新立的孩子进学校后,他接到了个陌生电话,该号码未经实名,无法查到号主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