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床打开门,周武已经站在门外。我吃了一惊。我不是怕他,只是现在做的事儿不想被他发现,突然见他站在门外免不了心里突地一下。
我摸了一把脸,装出睡眼惺松的样子,问他大早上站我门口什么事儿。
周武说:“别和我过不去,没用的。”
我又是一惊,忙问周武什么意思。
周武不作声,转身走了。我觉得他一定发现了什么。很有可能,他一直留意着我,我昨夜挖土的动静,被他听到了。我不知道如果我现在报警,警察能不能查出来什么。只要这地下埋过人,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但我不确定。如果警察问我怎么知道下面埋过人。我就说不出来。那警察就不一定会凭我一句话认真地去查这件事情。我还想到一个可能,周武如果发现了什么还任凭我住这屋里,那他会不会已经把尸体转移了,甚致把这屋里的土也全给换了。
我越想这种可能性越大。
如果周武真把尸体转移了,我该到哪里找去?更重要的是,埋的好好的,他为什么要转移?知道会有人来查?那他为什么不逃走?
随后我又摇了摇头,这些都是我自己的猜想,如果方向不对,完全没有意义。
起床后周武正在院子里整理他那堆破玩意儿。我给他打招呼,他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周武这个人连装都不懂得装。如果他知道我是来找戴勤的,就应该对我伪善些。
到外面吃了早饭,回到院里想和周武搭讪,这家伙爱理不理的。我自己没地方可去,还得装着上班,就到网吧里面去玩。一直到天黑才回这个院子,到了夜里,我把门从里面一插,直接开着电灯。反正窗户上贴着报纸,他从外面也看不见。他发现我开灯,我就说忘关灯了。
我把床一边的地板砖揭起来,全方位开挖。我尽量小心着不弄出动静来。我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我停下动作,仔细听那脚步声,脚步声开始很重,走到院子当中就消失了,我觉得那脚步声冲我屋外面来了。而且到我屋外停了。
我也暂时停止动作,并轻轻地歪到我床上。毕竟如果什么都没发现,大半夜的在人家屋里挖地不是什么好事儿。
僵持了好一会儿,周武的声音在外面问道:“小刘啊,在干嘛,还没睡啊?”
我不作声。
周武又叫。我故作迷糊地道:“干嘛啊?”
周武说我出来上厕所,见你屋里亮着灯,怎么还没睡啊。
我没好气地说,我开着灯睡觉不行啊,又不是不交电费。
周武说能省点就省点儿嘛,你这人真是,提醒你一句还有错了?
周武的脚步声朝他屋里去了。我等了一会儿没动静,继续开工。和我猜想的一样。土里什么都没有。我把土回填过去,把砖铺上。
我原来打算,弄得这么明显,地板砖比原来高出来不少,就不在这里住了。我突然改变主意,想看看周武有什么反应。我也想出了应对周武的法子。
第二天早上我一开门,周武就站在门外。一眼瞧见屋里大变样,他也不掩饰,指着地上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儿。他脸上很淡定,说明他早有准备。
我说挖宝。
周武一脸疑惑:“挖什么宝?”
我骗他说我梦见一个人,和我差不多年纪,他对我说这屋里地下有金子。
周武说做梦你也信?
我说做梦我当然不信。可是那个人给我说这话时,我醒了过来。醒来后我看见床边上还站着那个人。他的话刚刚说完。我想拉住他问问,动不了身。我想喊住他,却喊不出来。那样子就像是被鬼压床了。我亲眼看着那个人,慢慢低了下去。后来你喊我,我就醒了。我当时吓得不敢下床。转头往地下看,也没看到人。我觉得那个人真神奇,可能地下真有宝贝。可惜没挖到。
周武没关心宝贝的事儿,问我看清那人长什么样了吗?
我说没看清,我把戴勤的样子大概描述给周武。周武听的脸色都变了。他勉强说就算这屋里挖到宝贝,也得通知他一声,得有他一份。
我说知道了,今天没挖到,那个人可能会再来给我托梦的,找到了一定通知你。
周武浑身一震,然后发怒道:“你走吧,我这房子不租给你了,我怕你把这房子都给挖塌了。”
我觉得他不是怕我把房子挖塌了,他是怕我发现什么。
我说我房租交了,还没到期你不租给我你退我钱啊。
周武说退钱退钱,一分钱不少你的,一早就看你这人不好相处。
我说我不退,我得再住一晚,我想起来了,那人当时说有人来了才走的,他说金子在地下会跑,这里挖不到,他再来告诉我。我再住一晚,就一晚,不让你退房钱,我就搬走。
周武说不行,你马上得搬走。
我说不搬,要不打电话报警。
周武就不吭声了,说一晚,最后一晚啊,我看你是想金子想疯了。
我嘟哝道,谁不想,金子就是钞票。
然后我仍旧出门,装着去上班。这次没去网吧,坐公交车到火车站去接李宏波。接到李宏波。我俩打的士回到我原来住的那个旅店,开个间房子给他睡觉。
我夜里腾了一夜,也困。我对李宏波说休息好,夜里有事情做。
晚上,吃过晚饭我一个人回了那个院子。周武这次一改对我不待见的样子,很热情地要和我喝两杯。我诧异地望着他,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周武大力地拍着我肩膀,说没你想的那么龌龊,我今天收垃圾,竟然在整理纸皮时在一个压扁的鞋盒里发现了五百块钱,这事儿是不是值得喝一回。
我嘴上说值得,值得。心里说鬼才信,你他妈的要喝也不会找我喝。
周武搂着我肩膀,很亲热地把我搂到他那屋。菜已经买好了。还算丰盛。不过全是凉菜。这时候的天气已经很热,吃凉菜也好。真是周武自己做菜,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吃。
我一看桌上的白酒。对周武说不行啊周哥,我不能喝白酒。你这是请我陪你喝还是你根本就准备自己喝呢?
周武说那个,我不知道你不喝白酒。喝啤酒是吧,我这就去搬一件来。
我说不麻烦,我打电话叫商店送来。
我给李宏波打电话,说宏波商店吗?送一箱啤酒过来,要冰的。
李宏波在那头装模作样的问我在哪儿,我就把这里的地址给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