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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你家主子真难伺候!

“这……”安世冲无奈地道:“只三日而已,徒儿不过提前求了情……”

“是向圣上求的情,还是向关押他的狱卒求的情?”殷戈止冷声道:“是不是一进这官场,为师就管不得你做什么了?”

“不!”安世冲急声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的话徒儿一直会听!”

“那你把他送回去。”

挣扎和纠结在眼里翻滚,安世冲深吸一口气,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师父。”

“不送,你就没我这个师父了。”

围观群众基本听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就是护城军统领想了法子把有罪的人提前从牢里带出来了,结果被他家师父发现,拦在了这里,师门规矩森严,不允许徒儿做此等乱纪之事,所以要么这徒儿把人送回去,要么断绝师徒关系。

“这白衣书生看着柔弱,没想到这么有风骨!”刚刚那唾沫横飞的大哥赞叹道:“要是多点这样的人,那何至于官官相护,法只束民呐!”

“嘁,我倒是觉得这书生小题大做了,这样的事暗地里大官们做得不少,真这样被抓着了,也不过是送回去了事,半点罪责也没有的。”

“哎,这书生到底是谁啊?为什么那么大的官都听他的话?”

众说纷纭,风月摸着下巴看了半晌,倒只看出一件事儿来——自从拜在殷戈止门下,安世冲不止功夫长进,这演戏的本事也是深得师父真传啊!瞧那委屈的眼神、沮丧的身影,真是让人看得动容。

“徒儿这就去送。”

挥了挥袖子,殷戈止道:“我能抓你一次,就能抓你第二次,你若是还犯此类错误,那就莫怪为师不留情面。”

“是。”低头应下,安世冲带着人就往回走,背影憔悴、步履沉重。

殷戈止转身,一身正气地往使臣府的方向走。人群四散,议论不绝,消息大概很快会传到安居街里头去。

“大哥哥!”有小孩子从旁边扑出来,直接抱住了殷戈止的腿,抬头道:“大哥哥好厉害啊!水生长大了也想像大哥哥一样,能骂坏人,主持公道!”

软软的小孩子,就这么扑到魔王的脚下,看得风月背后发麻。旁边的妇人大概也是畏惧殷戈止那一脸严肃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想伸手把孩子抱回去。

然而,殷戈止低头,没一脚踹开他,倒是很温柔地道:“那你快点长大。”

“好!水生长大了来找大哥哥!”小孩儿高兴地喊,然后就被自家母亲颤颤巍巍地给拎走了。

殷戈止侧头,看了一眼那孩子,嘴唇微微勾了勾。

“诶?您在笑啊?”旁边的风月震惊了,都忘记了隐藏,直接蹦到了殷戈止面前,伸手戳了戳他的嘴角。

面前这张脸黑了下去,不悦地挥开她的手:“学的规矩都被你吃了?”

缩了缩爪子,风月撇嘴道:“奴家是太惊讶了嘛,从来没见您笑得这么温柔啊,还以为您天生不会笑。”

嗤了一声,殷戈止摇头,越过她继续往前走。

“哎哎,公子,奴家带了酒回来啊。”邀功似的追上去,风月道:“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晚上有很多事要做。”殷戈止面无表情地道:“没空陪你瞎胡闹。”

不高兴地鼓嘴,风月扛着酒坛子,恼恨地走在他后头踩他影子,一边踩一边碎碎念:“金妈妈酿的酒,外头都没卖的,可好喝了,叫美人酿。”

“金妈妈也算美人?”

“年轻的时候谁不是美人啊?”风月道:“金妈妈也曾一曲倾王侯,十斛珍珠捧呢!”

懒得同她说这些没用的,殷戈止一脸正经,负手行走,活脱脱像个书院里出来的教书先生,身上绑满了教条和规矩,看得平时围着他尖叫的路人姑娘们都不敢造次了,只远远站着,看着他从前头经过,眼里满是倾慕。

年少无知的姑娘为什么总容易被人的外表骗呢?风月直叹气,低头踩着这人的影子,从长宁街踩到了使臣府,一时都没有注意前头这人放着马车不坐要走路的事情,只觉得踩了个过瘾,心里也舒坦不少。

就是扯着酒坛上绳子的手给勒肿了。

心疼地朝自个儿的手呼气,再抬头看着那进了书房头也不回的人,风月眯眼想了想,嘿嘿一笑。

不勾引人的妓子,不是好妓子!

殷戈止的确是有很多事要做,安世冲这边的戏演罢,所有的压力就转到他身上来了,之后安世冲拒绝人都会以他为借口,所以顺便,他得替他理清关系,斟酌处理。

吴国朝廷如今人心惶惶,众人都怕下一个进大牢的是自己,所以闹事的人很少,遇见什么矛盾大家也能私下解决。只是,这样的和平大概只能维持一个月。

这一个月,太子必须拿到更多的筹码,不然当真对峙起来,太子会很不好过。

拿了桌上的账本来看,殷戈止吩咐观止:“看紧书房的门,任何人都不要放进来。”

“是!”观止应了,捏着佩刀就站在了门口。

没一会儿,灵殊蹦蹦跳跳地来了,手里端着盘儿炸花生,好奇地看着他:“观止大人,你守在这儿做什么?”

就是为了拦你这种横冲直撞的人啊!观止微笑,低声道:“主子在里头忙,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所以我在这儿看着。”

“哦……”灵殊点头,又看了看手里的东西:“那他也不要吃花生了吗?刚炸的,很香!”

“主子应该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好。”点点头,灵殊拉着他就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小手捏了颗花生,天真无邪地就往他嘴里送。

观止脸红了,他知道这丫头什么都不懂,喂他吃东西肯定只是因为她心情好,可是……唉,难得有小姑娘给他吃东西,反正主子的眼睛不能透视,那他吃了也没什么吧?

左右看了看,观止张口就轻轻接了她的炸花生,然后高高兴兴地跟灵殊坐在一起吃了起来。

于是风月很顺利地就从窗户翻进了书房。

殷戈止正看得入神,冷不防觉得旁边有人,吓得瞳孔微缩,反手就劈了出去!

“公子。”堪堪躲开这一招,风月扁嘴,眨巴着眼道:“奴家来陪公子看书,您怎么这么凶?”

殷戈止:“……”

转头看看紧闭的大门,又看看旁边大开的窗户,他叹了口气。

观止啊观止,让你看紧门,不是只看紧门,就不能连窗户也一起注意一下?幸好进来的是风月,要是别人,那还了得?

抬眼看向面前的人,殷戈止皱眉:“你想做什么?”

这一身红纱衣倒是许久没见着穿了,脸上又画了狐媚的妆,瞧着就不是来做正经事儿的。

“奴家带的酒,殿下不肯喝,奴家很伤心啊。”嗲声嗲气地坐在他腿上,风月拎了一壶酒在手里,媚眼如丝地道:“来尝尝嘛。”

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殷戈止问:“我要是不尝呢?”

“那奴家喂您。”风月勾唇,仰头就往自个儿嘴里倒酒。

书上是这么画的,在人家怀里仰头喝酒,然后低头妖娆地吻上他,是个男人就得中招!她在客院已经对着镜子练了很久了,动作绝对优美!

但是,她忘记了一点,那就是自个儿嗜酒,太久没喝这酒了,喉咙下意识的反应太强烈,酒一入嘴,“咕嘟”一声就直接咽了下去。

气氛瞬间有点尴尬。

看了看面前这人看傻子一样的眼神,风月干笑两声,立马重新含一口酒,凑到他唇边去。

别开头,殷戈止道:“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穿个书生的白衫,还真说起礼义廉耻来了?不知道上次在马车上那啥啥的是谁!总是白日**的又是谁!风月没忍住,朝着房梁翻了个白眼,然后二话不说,直接捏着他的下巴拧回来,狠狠地吻上去!

紫檀木的太师椅很结实,就算殷戈止被她这么大力气地压在椅背上,也没有发出丝毫杂音,倒是面前这人,眼里流露出不悦的神色来,半垂了眼,平静无澜地看着她。

这股子假清高的模样,真是看得人心头火起。风月笑着,眼里透出狠劲儿来,挤开他的牙关,狠狠将酒给他灌下去,伸手抓着他的衣襟,想起他平日里对自己的蹂躏,借着酒就大了胆子,以口还口,以牙还牙!

清冽的酒香萦绕在唇齿之间,殷戈止眼里划过一道光,身子却纹丝不动,任由这人扒开自己的衣裳。嘴得了空,还嘲讽似的道:“想要?”

要你奶奶个腿儿!风月媚笑,伸手想往下,却被他捏住手腕,不得动弹。

眼神交汇,一个冷静如铁,一个柔情似水,暗地里好一阵子拼杀较劲!

但是最后很不幸的,风月败了,被人拢了件儿衣裳,打开门扔了出去。

“呯”地一声落在两个无辜吃花生的人中间,风月惆怅地捏了一颗花生,看着观止道:“你家主子可真是难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