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夏梦欢变成流氓的全过程之后,廖振羽对她的怜爱达到巅峰,更加无微不至地关照她了。帮她拿东西,在食堂抢饭,驱赶烂桃花……廖振羽坚信,这个时候他的心态大概类似于老大对小妹的那种关照。
假如把他比作一只雄鹰,那么夏梦欢就是他羽翼保护下的小鸟。
他把自己这个绝妙的比喻跟夏梦欢分享了,夏梦欢歪着脑袋思考一番,说道:“可是,老鹰是会吃小鸟的呀。”
廖振羽觉得自己可能被调戏了,又觉着大概身为男生比较敏感,容易瞎想,他脑子乱了一下,装作漫不经心地说,“算了吧,你这才几两肉,不值得我动嘴。”
夏梦欢没说话,心想你尽管吃啊,不用考虑我的感受。
时间飞快地滑到了期末。紧张忙碌的考试结束后,廖振羽收拾东西准备独自一人坐高铁回家。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他把被自己养的胖胖的小兔子交给夏梦欢,并且郑重叮嘱她:“开学还给我,不许吃了。”
夏梦欢点头,问道:“你明天高铁是几点呀?”
“上午十一点,怎么了?”
“我弟明天开车来接我回家,不如顺路把你送去高铁站吧,你就不用打车了。”夏梦欢是本地人。
“很好,我果然没看错,你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廖振羽心里有点暖,又问,“原来你还有弟弟啊?”
“是表弟,只比我小三个月。昨天刚拿到驾照。”
廖振羽心头一跳,“那个……”昨天刚拿到驾照,今天就开车上路,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啊……
他心里怕怕的,可夏梦欢的好意,他又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就莫名其妙地答应了。这样惴惴不安地过了一晚上,该来的终于来了。
夏梦欢的表弟个子修长,留着小平头,长着一双笑眼,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可廖振羽一坐上他的车,就像唐僧进了盘丝洞,别提多紧张了。
表弟一看到廖振羽,就问他是不是也在玩XX游戏。
“我听我姐说,你这个游戏打得特别好。”表弟说。
难为夏梦欢了,作为一个拾破烂的还能鉴别出谁打得好。廖振羽支吾了一声,提醒他道:“慢点开,不急,时间很宽裕。”
表弟促狭地看了一眼副驾驶的夏梦欢,缓缓地把车开上路,接着就一脚油门。
把廖振羽吓了一跳,紧张地扶着车门上方的扶手。
夏梦欢提醒道:“你好好开车。”
“唉,我姐都心疼了。”表弟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车速放缓。
这话说得就有点暧昧了。廖振羽看向后视镜,夏梦欢也在看后视镜,两人的目光在镜面中交汇,夏梦欢连忙避开他的目光,眼珠胡乱转着。
车厢的气氛有一丝微妙的尴尬,夏梦欢看着车窗外,安慰廖振羽:“你放心,我弟他虽然昨天才拿到驾照,但已经有三年驾龄了。”
意思是早早地就踏上无证驾驶的违法之路了吗?听起来并不是很放心呢……
这一家都是什么人啊,总是在法律和道德的边缘疯狂试探?
……
半个多小时之后,廖振羽安全抵达高铁站,怀着一种感恩命运的心情,对夏梦欢的表弟道了谢。
他检票进站之后,表弟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问夏梦欢:“你喜欢他哪里呀?”
“你不知道,他是一个温柔的人。”夏梦欢说这话时,脸上挂着一点笑意。
表弟吐槽:“算了,不要说了,看你这么笑,我有点害怕。”
廖振羽回家之后,带表弟玩了一次游戏。不带不知道,一带吓一跳。原来表弟是个高纯度手残,在低端局挣扎了三个月从来没赢过,曾经一度干出过装妹子抱大腿的勾当,很快被揭穿……这是何等的悲惨和倒霉。廖振羽发现夏梦欢这个家族的人总有一种又奇葩又令人同情的属性。
他带着这位表弟吃了一次鸡(吃鸡的意思就是杀到最后成为赢家),表弟感动极了,当机立断道:“我认你这个姐夫了。”
廖振羽有点囧,“别,不要叫我姐夫。”
“那叫你爸爸?”
“不用这么客气……”
“老公?”
“……”
表弟给提供的选择就着三个,廖振羽小小地权衡了一下,最后勉强接受了“姐夫”这个称谓。
于是,三个人一块连麦玩游戏的时候,表弟特别自然地喊廖振羽姐夫。廖振羽本来是个健谈的人,这会儿就总是沉默,夏梦欢也不说话,耳机里只有表弟在姐夫长姐夫短地叫着,气氛又热闹又暧昧。
廖振羽悄悄给夏梦欢发了条信息:你不要瞎想。
夏梦欢:哦。
春节期间,夏梦欢随家人一同去泰国玩了几天。旅途中不忘给廖振羽发照片,聊自己的所见所闻,廖振羽颇为认真地点评。一来一去,两人联系倒是没断。夏梦欢还在筹划着给廖振羽带纪念品,这让廖振羽大为感动。
回国的前一天晚上,夏梦欢在芭提雅,偷偷去看了一次成人表演。
她去看那个表演,纯粹是抱着好奇的心态,据说那个表演的尺度相当大,她就想见识一下到底有多夸张。
为此,她还做了个攻略。网上都说独身姑娘去了之后容易被邀请现场互动,互动的尺度不用说,也是很大的。夏梦欢为防止这种意外出现,捎上了表弟。
为了避免尴尬,她还给表弟准备了一副大墨镜。戴着大墨镜出现在光线晦暗的表演现场,眼前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表弟心里仿佛日了羊驼。
……
整个成人表演低俗且无聊,毫无美感可言,甚至有点恶心。夏梦欢看完之后表示很失望,回到酒店和廖振羽一阵吐槽。
廖振羽一听她去干了什么,当下就炸了,太阳穴突突直跳,恼火的情绪根本遏制不住。他气道:“你干嘛看那种东西?还要和男的一起去看?”
他脾气温和,第一次这样和她发火,夏梦欢一时间吓得不敢说话了。
廖振羽的怒火还在继续:“你还是不是女孩子啊?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要是让你以后的男朋友知道了——”
“你干嘛那么凶嘛,”夏梦欢打断他,她突然哽咽了,带着哭腔说道,“我只是好奇看看,生物课本上也有这些东西啊,看看又不犯法,我又没去逛窑子,凭什么就十恶不赦了?!你还凶我,干嘛凶我啊……”说着说着真的哭了。
廖振羽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一肚子火也发不出来了。夏梦欢哭着哭着,直接挂掉他的电话。
廖振羽盯着手机发呆。
我这是怎么了,他心想,怎么就突然发那么大火?那火好像是被浇了汽油,又一阵大风吹过,立刻火势滔天,怎么收都收不住。
至于吗?
正如夏梦欢说的,她并没有去做坏事。平心而论,如果换做是他,可能也会忍不住好奇去看的。
虽说有点难以启齿,可……不至于发火吧?
廖振羽摸着下巴,苦思冥想半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啊,可能是平常对她关照习惯了,真把自己当她的监护人了。
呃……
第二天廖振羽若无其事地给夏梦欢发了条信息:国内这几天大范围降温,记得随身带着厚衣服,不要感冒。
绝口不提昨天两人争吵的事。
夏梦欢一直没回他信息。
廖振羽这一天做什么都不对劲,时不时地就要看一眼手机,看到她没有回信息,他就会想,她是不是还在生气,他该怎么哄她。
直到晚上九点多,夏梦欢终于肯和他说话了。
夏梦欢:刚下飞机。
廖振羽如释重负,立刻回道:累不累?
夏梦欢:还行,在飞机上睡了一路。
廖振羽:外面冷不冷?你穿的什么?
夏梦欢:羽绒服。
廖振羽:拍张照片我看看。
夏梦欢嫌穿着羽绒服自拍难看,于是把羽绒服脱了扔给表弟,摆好姿势自拍了几张,挑了一张最好看的发给廖振羽。
廖振羽一看她衣衫单薄的样子,监护人病又犯了,特别想说说她。但他极力忍耐着,只是说:快点回家!
两人这就算和好了。第二天夏梦欢闲来无事,又拉廖振羽一起玩游戏,自然,也叫上了表弟。
廖振羽现在看表弟极度不顺眼。三人开了一把游戏,打到最后三打一,他们只要再解决掉最后那个对手,就能吃鸡了。
这个时候廖振羽突然一抬手,对着表弟来了一枪。
一枪爆头。
前一刻还欢欣鼓舞地准备吃鸡,下一刻就眼睁睁看着画面成黑白,表弟一脸懵逼,“喂,什么意思啊?!”
夏梦欢也有点不理解,问廖振羽:“干嘛要杀自己人呀?”
廖振羽趴在表弟消失的尸体旁边翻东西,一边理直气壮地答:“想捡装备不行吗?”
三人一起连着麦,这话,表弟也听到了,听完立刻炸了:“最好的装备都在你那里,你捡个鬼啊?还杀队友捡装备?混蛋啊!……姐,他就是针对我!”表弟满腹委屈,说着说着见姐姐不理他,他调转视角到队友镜头,发现姐姐这会儿也在捡他掉落的装备,那叫一个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表弟内心生无可恋,“你们这两个禽兽!”
廖振羽清理完门户,很快把对手也干掉了,他和夏梦欢双双吃鸡。
然后他无视掉还在那里叽哩哇啦控诉的表弟,问夏梦欢:“湖城这几天有庙会,你要不要过来玩?”
夏梦欢:“好呀,正好,给你和大王带了东西。”
被无视的表弟,感觉心有点凉。他给夏梦欢发了条微信质问:你到底是要弟弟还是要男朋友?
夏梦欢:当然是男朋友,弟弟是不是对自己的地位有点误解吖?
表弟:……混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