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给宁钰轩请个鸡回来,哦不,艺妓。
这种事情非专业人士果然是不靠谱的,还是得换人上,于是季曼收拾好出门,直奔青楼而去。
但是她前脚刚出门,身后就有家丁跟上了她,季曼浑然不觉。在青楼逛了许久也没找到合适的人,这些姿色的姑娘,宁钰轩会多看一眼才怪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有些泄气地回到房间,打算明天去问吴庸要人算了,反正他跟个人口贩子一样什么人都能找来。
结果刚踏进房间,就看见宁钰轩在桌边饮茶。
回来了?他抬眼看了看她。
季曼颔首,在门口站定:侯爷怎么来了?
听闻你今天兴致很好,去青楼了,所以我来看看你今晚还打不打算回来。宁钰轩淡淡地道:若是没回来,明天也就不用教好好了。
背上一凉,季曼连忙讨好地靠过去,斟茶倒水:在下只是有些好奇那地方的姑娘长什么样子,没有其他想法。
就算有想法,也没那功能。
宁钰轩看了她几眼,道:今天朱姑娘在千府大闹了一场,应臣把她关去柴房了。
说起朱小姐的事情,季曼忍不住就坐了下来:怎么回事?
她说应臣是喜欢她的,只是不肯承认,然后彭家小姐上门去探望,她把人家堵在门口不让进去。宁钰轩抿唇道:也真是能闹腾,应臣本来伤不重,被她气得一口气没缓上来,直接晕了。
季曼没忍住笑了两声:朱小姐也是厉害。
我打算劝他先将朱小姐纳了妾,给朱侍郎一个交代之后,再迎彭家小姐。宁钰轩道:彭家小姐本身就是个不太想嫁人的,好不容易让我撮合了,可别在朱玉润身上崩了盘。
季曼有些惆怅,她和朱小姐这亲成不了了,她的粮行可怎么办?虽然朱侍郎已经说了要用长郡之米做贡米,可是没娶过门,人家会不会赖账啊?
说着话,两人之间的氛围就没有最开始那么紧张了。陌玉侯讲了几件朱玉润的事情,便道:突然想起,我房里还给你带了些点心回来,是千府厨娘最拿手的东西,你要不要去尝尝?
季曼一愣,抬头看了他一眼。
陌玉侯脸上的表情很是镇定。
好。犹豫了一会儿,季曼点头道:那侯爷先走一步,在下换一身轻便一些的衣裳。
嗯。
陌玉侯走了,季曼关上门,看着台子上的匣子发了会儿呆,而后去换了一身白色的长袍,将脸上的面具取下,从枕头底下翻出一小包迷药,混着红支一起涂在了嘴唇上。定了定神,戴上纱帽便往北苑而去。
她不在意身体,男人和女人是平等的,肉体上的欢愉也是相互的,没必要太矫情。如果宁钰轩对她身体实在感兴趣,那也正好,她亲自上阵完成温婉未完成的事情便是了。
还省了请人来做事的费用。
自己安慰了自己一番,季曼跨进北苑,进了陌玉侯的房间。
怎么?宁钰轩看着她这装扮,微微挑眉:倒还戴上纱帽了?
反扣上门,季曼伸手将纱帽摘了,朝他笑道:若是不戴,那可就完蛋了。
宁钰轩怔在了原地,看着那张许久未见的脸,一时竟然没能说出话来。
这人一点都没变,眉梢浅痣,朱唇艳红,一张脸笑起来媚气横生,却看得他喉头微紧,心里也跟着一阵阵地疼。
季曼微微一笑,走过去坐下,看着桌上的千层糕:难为侯爷一直惦记着我,今日也是良辰吉日,我便夜而奔之,与侯爷再续一次前缘如何?
这人是个妖精,她的笑容很假,没有多少真情实意,也不是真的因为想念他而来的。陌玉侯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些,然而看着季曼这张脸,他还是没忍住,将她拉过来,轻轻吻了她的额头。
桑榆。
季曼轻笑一声,很是乖巧地靠在他的怀里:侯爷。
那场大雨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就算知道她如今在这里,但是天天看着那张男人脸,他也没什么真实感。直到现在她变回原来的样子,他心里所有压着的情绪才又统统翻卷了起来。
他必须控制她,不然就会被她控制。宁钰轩知道这个,可是当季曼的唇吻上来的时候,他终于还是放弃了挣扎,闭上眼,吻上她那满是迷药的嘴唇。
这是不是自作孽呢,曾经他倚仗的是聂桑榆的喜欢,无论怎么对她,都觉得她还会爱着自己的。而现在,自己竟然控制不住,先缴械投降,自动将所有防备都卸下,任她宰割。
传说中的因果轮回,难道就是这个样子的?
果然在情爱里,谁爱得多了,谁就输了。
抵抗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抵抗住晕眩的感觉,宁钰轩闭上眼靠在季曼的肩头上,沉睡了过去。
季曼捞着他的身子,费了点力气将他扛上床去,然后松了口气,开始满屋子的翻东西。
书房没有暗格就算了,季曼将整个房间翻了一遍,卧房竟然也没有暗格。果然电视剧都是不靠谱的,害她还将地砖也都敲了一遍。有些泄气的时候,季曼扭头就看见了一边的红木台子。
那是放玉佩等饰品的地方,上头打开的锦盒里放着不少琳琅玉翠,满目璀璨之中,倒是见旁边还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同心结,并着放着的,还有一枚廉价的指环。
季曼飞快地移开了眼睛,转头看了看,将宁钰轩身上也搜了一遍。打开他随身带着的锦囊,果然印鉴是在里头的。
将宁钰轩的身子摆正了,盖上被子,季曼将印鉴塞进衣袖里,然后重新戴上纱帽,出门对门口的鬼白道:侯爷说要让婉主子来伺候,在下在此不太方便,就不久留了。
鬼白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烦劳夫子在此伺候一二。
嗯。季曼应了,站在门口发了会儿呆。幸好温婉来得快,她很快便脱身,连夜出府将东西送去了长郡王处,之后返回,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回屋睡觉。
一觉到天亮,宁钰轩睁开眼睛看着旁边躺着的女人,眸子里的黑暗翻涌上来,将温婉吓了个半死。
侯爷?
宁钰轩慢慢撑起身子,呆坐了一会儿,突然冷笑出声:婉儿,我是不是很傻?
温婉拉着被子坐起来,有些怯生生地看着他:侯爷怎么了?
没什么。宁钰轩转头看了看一边丢着的衣裳,那锦囊瘪瘪的,显然什么都没有了。
谁骗了谁,谁又利用了谁呢?
一连三天,季曼都没有再看见过陌玉侯,长郡王那边倒是给了她很多奖赏,赵辙看她的眼神,也显然更信任了。
千应臣被朱润玉烦得快疯了,拉着彭家小姐要一起踏春,朱玉润觉得自己势单力薄,死活要季曼也去。
千应臣对季曼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毕竟宁钰轩看重的人,都不是什么一般人,所以也没拒绝,反而还甚为欢迎。见状,朱玉润就差整个人吊在季曼身上了:季夫子,我的终身大事就靠你了!
季曼无奈,总归给好好上完课之后就没什么事,也便允了。
几人商量在接天湖边汇合,季曼早到了一些,远远地就看见一辆马车缓缓朝这边而来,马车后面,一个圆滚滚的胖子正小步走着跟着。
季曼皱了皱眉。
季大夫。千应臣下了车,朝季曼笑了笑,季曼拱手行礼,抬眼又见车上下来个端庄的姑娘,大概就是彭太傅的孙女。而朱玉润正挺着个肚子,嘿咻嘿咻地从后面跟上来。
千大人。看着朱玉润这肚子,季曼皱了皱眉:朱小姐不管如何还怀着身子,为何要让她跟在后面走?
没事没事,我肚子大,马车坐不下,走着来也行。朱玉润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摆着手道:夫子不用担心,我身体好着呢,可比其他怀着孩子的人要结实多了。再说千府离这里也就几步路的功夫。
彭家姑娘万分无奈地站着,心情像是很不好,只微微屈膝算是跟季曼打过招呼,而后就自己上了旁边的船。
千应臣笑着道:夫子请。
季曼回头看着那小胖子,这一群人都是完全忽略她的,怪不得她要拉着自己来了。
千大人先请吧。季曼伸手扶了朱玉润一把:我们后面跟上即可。
千应臣笑容淡了些,看了朱玉润一眼,转身上了船。
船上空间不大,四个人面对面坐着,还好季曼会调节气氛,跟彭小姐和千应臣不断说着话,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气氛也算融洽。
但是他们说这些,朱玉润也就插不进话了,只能坐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千应臣。
今天有幸与夫子同游,也是想向请夫子请教一番。千应臣开口道:听闻夫子是打算娶朱小姐的,这还算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