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嫌弃你。”于盛优邪恶的告状。
“二弟…”“…我们吃饭不好么?”
旁晚
一声长叹从宫远修的房中悠悠传出,透着三分忧愁、三分烦闷、还有四分苦恼。宫远涵路过的时候,正好听见这一声长叹,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哥居然会叹气?自从傻了以后,每天都快乐的和小鸟一样人,居然会叹气?
宫远涵轻轻推开房门,望里面看去,只见宫远修爬在桌子上,呆呆的看着捆在手上的白绢手帕,用手摸摸手绢,鼻子凑过去闻闻手绢,傻傻的笑了一会,有摸摸,有闻闻,烦恼的抓抓头发,最后又是一声长叹。
呃——这是什么情况?
他大哥不开心了会哭,会叫,会吵闹,可什么时候学会躲在屋子里烦恼了?宫远涵轻轻敲门进去,走到他身边唤道:“大哥。”
宫远修诧异的抬头:“二弟?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方才。”居然连他进来都没发现,看样子是烦恼的不轻。
“哦。”宫远修点点头,又爬回桌子上。
宫远涵也不急,坐到他身边的位置上,拿了起杯子,为自己倒了一杯花茶,他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有些微凉,放下茶杯轻笑着问:“大哥可是有什么烦恼?”宫远修撇撇嘴,不知道从何说起,想了半天才问了一句:“二弟,那些黑衣人为什么不来了?”远修等了好多天,盼了好多天,可是他们就是不来。宫远涵淡淡挑眉,有些奇怪的问:“大哥,为何希望他们来呢?”
“因为…因为…”宫远修红了双颊。
宫远涵挑眉看他,他这样子,不用说他也明白了,一路上故意弄破伤口,故意找机会和大嫂亲近,呵呵,看来是少年的烦恼,情窦初开啊。
他的哥哥,长大了啊!
潇洒的展开折扇,扇了扇风,轻笑着说:“大哥,你不说明白,做弟弟的,可没办法帮你哦。”
宫远修的脸更红了,犹豫的看他,要说么?:“唔…”可是,人家很不好意思啊!“不说算了。”宫远涵无所谓的站起身,转身要走。
“我想亲亲我娘子啦。”抓住远涵的衣袖,红着脸,急声道。
宫远涵背对着宫远修,失笑出声:“就这么简单?”
“很简单么?”可远修烦恼了很久呢,远修好想和娘子亲他一样亲亲娘子。宫远涵笑:“自然简单,她是你娘子,你想亲就直接亲啊。”
“呃?可以想亲就亲么?”宫远修睁大眼睛问。
“当然可以啊,娘子就是拿来亲的。”
“真的么?”远修几乎惊喜了!
“恩。”某涵深深的点了一下头!
就在这时,门被从外面推开,于盛优抱着一个大西瓜进来:“嘿嘿,远修,吃西瓜咯。远修远修,快拿刀来切。”
“哦。”宫远修慌乱的四处找刀。
等他找到了,于盛优早已等不急用蛮力‘啪’的一下拍开西瓜,西瓜汁乱溅,于盛优开心的挑了片大的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招呼宫远涵:“远涵,吃啊,别客气。”
宫远涵撇眼,动也不动,谁要吃你用手拍开的西瓜啊!
宫远修拿了一片小的西瓜,一边小口小口的吃着,一边偷偷的瞅着自己的娘子,晶亮的眼睛,原本白皙的皮肤因为天气渐热,被晒的有些黑,可是,这样的她,更显得活力四射,特别漂亮。
想亲就亲么?宫远修望向宫远涵,宫远涵鼓励的望着他点头!
宫远修像是被注入了强心针一样,一把拉住于盛优,很严肃的叫:“娘子!”“恩?”停住咀嚼的动作,嘴巴鼓鼓的。
宫远修对准她的嘴唇,猛的俯冲过去!
“揪~”
嘴唇相碰的声音。
“碰~!”
西瓜掉下地的声音。
一整诡异的沉默后:
“哈哈哈哈哈!”是某涵无良的笑声。
宫远修红着脸,有些满足,又有些羞涩,最多的还是开心的笑,呵呵,终于亲回来了!亲回来亲回来了耶!
于盛优睁大眼,傻了,几乎不敢相信,刚一进门就接到这么香艳的礼物,当她听到宫远涵爽朗的笑声的时候,红着脸捂着嘴巴,娇嗔的瞪着宫远修:“你干嘛啦!”“二弟说娘子是拿来亲的,远修想亲亲娘子,想好久好久了,非常的想亲亲。”宫远修绞着手指,红着脸看她,乌黑的眼睛瞅着她,小声的问:“难道…不行么?”
“咳,也不是不行…”脸红,扭捏。
“可以么?”脸红,眼神期待。
“讨厌。”脸红,干嘛问这么直接呐。
“讨厌么?”脸红,无措的看。
“不讨厌。”脸红,笑,嘻嘻。
坐在桌边的宫远涵笑着看着眼前两个脸都红的和番茄一样的人,啊,真是太有趣了,如果说哥哥的智商只有十岁,那么于盛优的智商最多也就只有八岁,这两个人,怎么可爱成这样呢?哈哈。
轻摇纸扇,看着在他庇护下如此幸福的两人,心里满满的也都是幸福的感觉。就是这天夜里,宫远修开始发烧。整个身子就像火炉一样,硬是把在他怀里睡的香甜的于盛优烫醒了。
于盛优半夜醒来,只见身边的宫远修双颊通红,她抬手在他额头上一抹,乖乖!好烫!拉起他的右手,凝神切脉!
天!他应该是因为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可是…为什么他的心率这么快!不管怎么样,先退烧!
于盛优慌忙起来,穿上衣服,在自己的包袱乱烦着,药药药!退烧药!药药药,春药春药毒药…她的包里居然连一瓶正经的药都没有。
可恶,于盛优冲出房间,使劲的拍打着宫远涵的房门:“远涵,远涵!快出来!远修病了。”
没一会,宫远涵就冲了出来,头发披散着,有种迷人乱醉的美,可是于盛优根本无心欣赏美色,只是无措的拉着他的衣领,急的带着哭意的说:“怎么办?远修病了,烧的好厉害!”
宫远涵眉头轻皱拉着于盛优回到宫远修的房间,探手一摸他的额头,果然烫的厉害!
“大夫大夫,快找大夫啊!”于盛优急的在床边乱转。
“镇定点!你不就是大夫么?”
“我?我就是世界上最大的一个庸医啊!”
某人终于承认了她是庸医!
34约定了
深夜,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脸色不耐的把着脉,过了一会,又看了看宫远修手上的伤口,然后起身道:“这位公子手上的刀伤,是否拌有毒物?”
“对!受伤的时候伤口确实有毒。”于盛优点头。
“恩。”老大夫摸摸花白的胡子,沉思了一会,又摇了摇头:“难,难,难。”
“张大夫,此话怎讲?”宫远涵的面色有些凝重。
于盛优瞪着老大夫,什么难难难?这臭老头改不会因为我半夜把他挖来看病,让他抱不到自己的第十七房小妾,所以故意吓唬我吧!
大夫缓缓道:“这位公子中毒之初,曾经有人将他伤口的毒逼出,可此人功力不够,公子伤口中还有微量余毒,本对身体无碍,只是,公子伤口恶化发炎,导致将余毒全部吸入体内,高烧加上毒物,所以他现在高烧不退,全身无力,意识不清。”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简单的毒物,经过于盛优之手,发生了质与量的突变。
宫远涵淡定的撇了于盛优一眼,暗暗发誓,以后除非害人杀人折磨人,否则绝不用她的医术,啊!不对,她的不叫医术,叫毒术!
于盛优被宫远修一看,惭愧的低下头,有些可怜兮兮的望着大夫道:“那,那现在怎么办?”
老大夫一边摸着胡子一边摇头:“难,难,难。”
难你个头啊!他该不会和自己一样是庸医吧!于盛优一肚子郁闷却又不好发出来,只得眼巴巴的望着他。
宫远涵皱眉问:“张大夫可有办法。”
“老夫先开三副药剂,公子用一日,若还是高烧不退,便另请高明吧。”
“有劳张大夫了。”宫远涵作揖。
老大夫打开药箱,抓了三副药,交给宫远涵,拿了诊金便走了。
于盛优自觉的抱起药包道:“我去煎药。”
宫远涵拉住她,叹了一口气道:“这种事叫小二做就是了,你好生照顾大哥,我去隔壁赵城走一趟。”
于盛优皱眉问:“你去赵城干什么?”
“赵成有一个衣锦还乡的老太医,他医术高明,曾经是我们宫家的御用太医,我去将他请来,大哥的病情不容乐观。”宫远涵看了眼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宫远修,眼神里满是担忧,当年就是这样一场高烧,烧的一代少年英雄,变成如此模样。
“不能…不能派人去请么?”
宫远涵摇摇头:“那老太医脾气古怪倔强,若不是我亲自去请,定不会来。”
“那你走了我怎么办?”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说完后,两个人都愣了一下,于盛优有些慌张的说:“我是说…那个老太医好大的架子,还要你亲自去请。真是讨厌!”
宫远涵笑:“有本事的人自然架子要大些的。”
“哼。我爹爹和师兄本事也很大,却从来不摆架子。”于盛优不满的嘟着嘴巴说,可一想到他们,她的眼神便暗了下来,脸上尽是忧心之色。
“别担心,宫家已经出面找他们了。”宫远涵柔声宽慰她,看她低着头点了点,抬手在她头顶上拍了拍,微笑道:“我两日便能来回,好好照顾大哥。知道么?”
于盛优又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才呐呐的,不情愿的说:“你早点回来。”
宫远涵笑,很温柔的那种:“好。”
宫远涵走了,那时天未明,月偏西。
于盛优站客栈二楼的窗口上安静的看他,翻身上马,动作一如既往的优雅,一身白衣在夜色中缓缓飘起,他抬起头,准确无误的望向楼上的于盛优,她和平时一样,一身淡蓝色的男装,头发也是随意团起,不貌美却绝对的清秀可爱,她爬在窗栏上,对他展颜一笑,不如平日那么灿烂,像是想让他放心一样笑着。
他垂眸,转头,举鞭,策马而去,清俊的面容上带着贯有的笑容,温柔的,浅浅的,迷人乱醉的。
于盛优一直等到他白色的背影完全消失了,才走回房间,看着床上昏睡的宫远修,抬手将他头上已经被捂热的湿毛巾拿掉,放进凉水里,换上一块冰凉的湿毛巾。
然后拉起他的手,放在手心中,紧紧握着,他的手很大,根根修长笔直,他的手心有长年握剑留下的老茧,于盛优将头蹭在他手上,轻声道:“远修,对不起。每次给你治病,你的下场都这样,我应该好好学医的。我真是废材,爹爹教了我那么久,我却什么也没学会。你会不会生我气?”
她幽幽的说完,沉默了一会,她又凶巴巴的说:“你不许生我的气!不许。”
“不会…”一直昏迷的人,有些力弱的说。
“远修!你醒了?”于盛优惊喜的看着他。
宫远修虚弱的握紧她的手,轻声说:“远修…不会生娘子的气,永远也不会哦。”
“真的?”于盛优抬眼轻问。
“恩。”他用力点头,笑容阳光而透明。
于盛优微笑的看他,他真好,他真的很好。
对,他是傻子,可是他对她言听计从。
对,他是傻子,可是他比任何人都疼爱她。
对,他是傻子,可是他比谁都懂得让她开心。
对,他是傻子,可是他有一颗水晶般透明的心。
对,他是傻子,可那又怎样?
他有爱他的家人,他有她,所以,他是傻子就是傻子呗!
所以,即使以后他一辈子也不好,那也没什么?
她一开始的愿望,不就是找个人嫁了么,钱够用就好,样子不难看就行,家里没有负担最好,最重要的是,品性要好。
这最重要的一点,远修比世上任何人都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