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晗,英文名jabber。美国加州生人,26岁。”一名香港探员站白幕前,上面映出个肤白俊秀、眉眼漂亮华人男子,“他父亲生前是通能集团董事长,个人资产超过十亿美金。母亲生前是一位生物学家,他四岁那年离婚,并且放弃了抚养权。”
这是香港警署机密会议室,欧阳霖、薄靳言、简瑶等人都坐台下。昨晚与鲜花食人魔1号生死对决后,根据薄靳言之前提供画像:年龄、身形、家庭条件、剥皮案嫌疑犯资料、不美国时间段,以及增“被美国著名院校文学系退学经历”,中美警方联合锁定了一名嫌疑人,就是谢晗。
探员继续解释道:“管掌握了他资料,通缉他依然存难度。因为他于26年失踪,所有个人资产也转移到海外。从那之后,就没人见过他。我们怀疑,他做了整容。大家请看——”
屏幕上又出现一张男人照片,是213全港科幻星河奖典礼上,媒体拍到“梅君远”照片,与之前被虏一家人指认也是相符。只见那男人肤色较深、浓眉高鼻,与之前照片判若两人。
“经技术专家分析,我们认为这张照片上男人,做了一定伪装,这并不是他真容。但即使从轮廓脸型看,与七年前也有很大变化。所以,他做过整容可能性非常大。”
欧阳霖开口:“这也就是说,我们掌握了他姓名、身份,甚至dna资料,但没有一张他现真实照片,他很可能也换了假身份——所以我们要找,完全是另一个人。”
众人一片寂静,专案组长侧头问薄靳言:“薄教授什么意见?”
薄靳言淡淡答:“同意欧阳探长看法。以他自大而反复反社会型人格,除了‘梅君远’这个小说家身份,他很可能还以现真实样貌、用另一个假身份生活着。
这次他犯罪计划中途夭折,一定会休整一段时间,筹划下一轮精密凶残犯罪。此期间我们重点排查现居香港富人阶层。如果我们比他,就能将他就此终结。”
——
阳光如同温暖绸缎,铺撒洁白病床上。空气里有清淡消毒水味和药味,不觉得刺鼻,只令人觉得安心。
简瑶坐床旁,低头看着李熏然安静睡颜。现他,已经全身清理包扎过。依旧是昔日英俊眉目,只是带着几分令人心疼削瘦和苍白。
她握着他伤痕累累大手,静默不语。
而她身后半米远,薄靳言长腿交叠坐沙发里,姿态淡然陪伴着自己女人。偶尔看看床上男人……果然,还是不顺眼。不过既然是简瑶重视人,还是除了他薄靳言之外,第二个能鲜花食人魔手下长期存活人……倒也有点意思。
就这时,扣简瑶掌心手指,轻轻动了动。简瑶心头一喜,便见那深邃双眼,缓缓睁开了。幽黑眸光如同纯净夜色。
“熏然……”简瑶低唤了一声,已胜过千言万语。身后薄靳言见状,也站起来,双手插裤兜里,低头看着床上。
李熏然厚唇还干涸皴裂厉害,微微动了动,扯出个温暖笑容:“来,掐我……一下,看……是不是……做梦?”
简瑶眼眶一下子湿了,轻声说:“你现很安全。我和靳言,还有香港警方都会保护你。”
李熏然盯着她,这一刹那,男人硬朗眉眼里,也闪过隐隐泪意。握着她手,稍稍加重了力道,四目凝视片刻,又都笑了。
李熏然松开她手,看向薄靳言,手臂缓缓抬起来:“谢谢。”
聪明如他,当然能想到自己能死里逃生,必然是靠薄靳言神鬼奇才。这句“谢谢”嗓音沙哑,语气却格外诚挚恳切。
薄靳言伸手,与他相握:“不必,是你命大。”
李熏然微笑不语,简瑶也笑了,斜瞥薄靳言一眼:“他是好人有好报命大,你也不用谦虚。全靠你力挽狂澜。”
她说这话时,白皙脸映阳光里,眸光湛湛柔如水波。那眼神嗔怪中带着一丝爱慕和欢喜……
噢……薄靳言眸色轻敛,唇角微微勾起。
非常好。她对他爱越来越热烈了啊。
——
李熏然简单说起被俘经过。原来当日他旧伤未愈,到医院复查,护士打了针麻药,醒来后却已身牢笼中。只能说谢晗悄无声息渗透接近,令人防不胜防。
薄靳言又问:“为什么他没有杀你?”如果说是为了炸弹肉票,到香港随便掳个人就可以了。谢晗却带着他偷渡到香港,还一直留着命,大费周章。
李熏然只微微笑了笑:“我记得……‘杀人机器’案时……你说过,这种有组织能力……变态杀手,就是从折磨受害者……过程中,获得乐。所以……我就事事跟他……对着干,不让他从我身上……得到一点乐。”
不吃饭、不说话,任他折磨,任他怒骂嬉笑,只当他不存。
简瑶听得心疼,薄靳言眼中却掠过极淡笑意,看他一眼,不紧不慢说:“办法是蠢了点,不过也算有用。”话音刚落,简瑶就扯了一下他衣袖表示抗议。薄靳言瞄一眼她扣自己衣袖上白皙晶莹手指,神色淡淡没说话。但清隽乌黑眼眸里,却有似有似无笑意。
而李熏然看着他俩,微笑不变。
他俩呆到日落时分才走,李熏然一直目送他俩相携离去,直至再听不到楼梯里脚步声,这才缓缓闭上眼。
静默了一会儿,他深吸口气,唇角露出微笑。
谢谢你们,我朋友。我是如此感激,我是如此幸运。
——
夜色深沉如同无边无际黑幕,细雨纷纷洒洒,落地上,却是无声。
简瑶视线有些模糊,眼前是忽深忽浅黑色浓雾。隐约间,只见一个男人挺拔而立、人高腿长,腰身窄瘦。看起来是那么熟悉。
靳言……靳言……
她踏雨水里,深一脚浅一脚走向他。他却这时忽然加速,头也不回,倏就走进黑暗里……而这时,耳边突然响起轰鸣巨响,声音很大很大,然后她就看到炽烈火焰,从那黑暗里冒出来。
那火焰吞没了靳言,也要吞没她!这个念头速闯入了脑海里。
靳言——她用全力,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靳言——泪水瞬间满溢,她慌忙逃亡间,一脚踏空,直直向下坠去!
……
“啊……”
简瑶猛睁开眼,只见一室柔和灯光,而窗外,夜幕黯淡,细雨缠绵。她还坐酒店椅子里,身上搭着毯子,手里还拿着本书。
刚刚就这么睡着了。
她走到浴室,洗了把脸,低头看了看表,夜里九点。
这样哀伤梦境,虽然明知是假,但刚苏醒这段时间,心情却依旧有些难过。而她知道,令她难过,其实不是梦,而是昨天,看着薄靳言义无反顾,走向炸弹那一幕。
他淡然自若,却是她刻骨铭心。
她只穿了件单薄睡裙,找了条披肩搭上,走进了灯光明亮书房。淅沥小雨是宁静点缀,薄靳言就抄手站一块白板前,背影安静而专注。
白板上挂着美国加州地图,上面用红旗标明了许多地点——他正回顾当年案件。简瑶刚想走过去抱住他,他放桌上手机却响了。
他转身接起,看到她,那修长而清冷眼眸,浮现淡淡笑意。简瑶也朝他笑笑,走到他身旁。
是尹姿淇电话。她来港已经有一段时间,但薄靳言一直无暇顾及她。
薄靳言微蹙眉头:“……还没有他踪迹。不过基于李熏然情况,我想他活着几率很大。事实上我认为你回大陆反而不会给我添麻烦。”静默片刻:“……随你。保护好自己。当然,我有分寸。”
简瑶静静听着,紧紧搂住了他腰,把头埋进去。听着他沉稳心跳,源于梦境悲伤和不舍,仿佛才偃旗息鼓。
“k,我收到你讯号了。”低沉嗓音忽然耳边响起,似乎比刚才低沉了几分。
简瑶微怔抬头,便撞见他近咫尺双眼。原来他已经挂了电话,只盯着怀里她,那目光很是幽沉……
简瑶顿时微赧,松开他,低声说:“什么啊,我没向你发任何讯号。”
“你确定?”他头又低下来几寸,男人气息瞬间逼近,“不要?”
简瑶脸颊发烫!这家伙为什么永远这样理所当然直接着!他要她怎么答?
她不理他,转身就走。然而薄靳言也算恋爱已久,早已掌控了“女人沉默就是默许”规律,薄唇微微一勾,跟她身后,愉悦走进了卧室。
……
夜色是缠绵,灯光是暧昧,这房间里每一寸空间,每一缕气息,仿佛都因为彼此赤~裸,染上甘甜情~欲。
薄靳言双臂撑她身侧,望着刚刚被他褪衣衫娇躯,羞涩蜷缩着,不由得长眉轻扬。
有耐心有智商男人,除了第一次狼狈丢盔弃甲,之后每一次都是高规格享受。管多日都未亲芳泽,他却一点也不急着毛躁而入,而是目光流转欣赏着那一寸寸晶莹玉脂曲线婀娜。
“咻——咻——”他居然吹了一声口哨。
简瑶躺他臂弯里,方寸之间,他就是她幕天席地。正意乱情迷间,却听到了轻~佻口哨声,不由得脸一红:“你越来越坏了!”
薄靳言却抬起幽深眸,瞥她一眼:“为什么?”
简瑶:“……”
算了!
然而一旦进入正题,薄靳言那“情场老手”风范,又再次优雅展露无遗。简瑶被他专心致志哄着亲着弄着,很就喘息不已。而他唇畔笑意也加深,终于抵了上来,开始入口厮磨钻研、寸寸逼近。
简瑶被他折腾得全身发软,抓起个枕头往他脸上轻轻拍去:“你……你……”你干脆点!该死,要她怎么说得出口!
他却俯下修长身躯,与她寸寸紧贴。然后十指相扣,清冽而热烈唇舌,她脸颊上肆意流连,极近挑~逗。
“我什么?”他低笑着问。
简瑶脸颊热——他分明就懂了,这方面他总是懂得很,并且沾沾自得。
“讨厌……”她低哼一声,也笑了。两人脸贴着脸,边亲边笑边进入,便像是一个人,紧抱一起。而他也毫不耽误,终于身下一个挺进,只令她笑容微滞,而他低低赞叹一声,俯下头,将她之后所有激烈喘息,深深封缄。
——
这个夜晚,于有情人是甜美而缱倦,可以暂时放下世间所有烦恼冗事,只看见彼此真情切意。
而于有人,却是长夜漫漫,辗转难眠。
尹姿淇空荡荡大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复又揉着眉心,坐了起来。望着一室奢华空寂,竟有些难言悲伤。
这是蔺漪阳香港半山别墅,她抵港已经有些时日,只是依旧毫无进展。本来想回大陆,但又不想拂漪阳母亲意,便又拖了几天,视察她和漪阳各自港产业,倒也十分忙碌。
只是或许是忧心漪阳,这些天她总是有些睡不好,脑袋也昏昏沉沉。找了家庭医生来,却只说是思虑太重神经有些衰弱。
她干脆起床,独自走到书房,翻看业务上一些资料。
……
灯光突然熄灭时候,尹姿淇从电脑前抬头,望着周遭黑黢黢空间,微蹙眉头。
这别墅是独立供电,从无停电发生。却不知是出了什么状况。
“张妈、张妈!”她扬声喊佣人。
楼下却无人应声。
她内心微惊了一下,从桌前起身,就这时,外面楼道里传来“噔噔噔”脚步声。
“尹小姐!”一个高大男人出现门口,也许是因为跑得急,还微微喘着气,“非常抱歉,别墅变电器出了点状况,已经修理了。”
他恭恭敬敬将一盏灯放到书桌上。尹姿淇略略放心了些,借着灯光望去,隐约可见男人清秀而年轻容颜。
她礼貌笑笑:“谢谢,你是?”
年轻男人微微一笑。
“我是蔺先生港贴身保镖之一。”他嗓音纯净而清亮,仿佛带着某种令人心安力量,“很高兴,今天与你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