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天,公司组织去爬梧桐山,梧桐山分大梧桐和小梧桐,大伙齐约定分成两队,先到大梧桐为胜,输了的一方队长请吃饭。
老子一听这个提议的时候,就很自觉地带好了钱。
比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事,反正那天他也来了,来了当然就是和老子一组了,老子本待不应,他淡淡地道:“如果这队输了,我请吃饭吧。”
于是老子就应了。
那一天,老子把头发高高的扎起来,穿了一件白色纯棉的大T恤,下面是一条牛仔短裤,白色胶底的布鞋,背了一个咖啡色的帆布包,头上还戴了一顶鸭舌帽。
他颇为玩味地看了老子一阵:“这样穿漂亮多了,十八岁一样。”
我只是瞪了他一眼,大伙都在,要注意形象啊形象……
梧桐山,是S市的景区之一。上去的时候是盘山公路,但极少有人开车上去,一是因为爬山嘛,爬是乐趣所在撒。
至于二嘛……山顶的停车场可是顶小顶小的……
因为要比赛谁先到,老走大道就太绕了,所以更多的时候,我们也从大道的山坡上直接爬上去。(好孩子表学啊……)
比毛一直跟在老子身边,爬上去的时候小刘和他拉我们这一队的女孩子,他最后才伸手把老子拉上去。
那是我第一次触到他的手,那手掌并不是特别漂亮,而这个炎夏,自然也称不上温暧,只是很有力,保险绳一样的安全。被他拉上来的时候我另一只手甚至没有试图扶一下旁边的草木。
突然地就想起鸭子,在L市小河区的某小桥上,他牵着我的手说要把这种恋爱的感觉维持到八十岁。
这一想就走了神,以至于他放开手的时候老子还在发呆,他于是又伸手过来握着,好似做了很大牺牲一般道:“不想放手就牵着好了。”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脸红了……用力甩开他,吼了一句滚!他的神色又从玩味变得郑重:“苏如是,给我一个机会吧。”
那时候是早上八点四十多分,太阳还未能照进山林,周围是一众杂木,无一名贵。枝叶上面还覆着薄薄的尘土,地上有落叶,更多的是被众人踩踏之后留下的各式各样的泥坑,这实在是算不得浪漫的一个场景。
他的手掳过我额前的流海:“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如果不把腐坏了的那一部分切除,新的肌体,怎么长出来呢?”
我依稀还记得这句话,这是当初一直想对鸭子说的话,其实我和他都是一样的人,拿得起,却放不下去。
而到了最后,我们、都已经没有十年时间再去忘记一个人了啊……
比毛这家伙,要论起来实在是一个非常懂得打蛇随棍上的人,老子心有所动,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丫搂在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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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山间的气温不高,没有出汗,他身上只有淡淡的颜料味道,双手温柔地环过老子的腰,我伏在他的肩头。
其实我并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人,可是那么一瞬,我不想再选了。
“比毛。”
“嗯?”
“我是不是老了?”
他将我环得更紧一些,语声低沉而温柔:“你只是累了。”
我想也许是吧,所以我没有挣开他。梧桐山的早晨,清露犹沾叶,飞鸟脆鸣,隔却凡世喧嚣。
他并没有得寸近尺地试图进一步地动作,比如吻老子,比如占得便宜啥的。
这家伙的耐性,着实是非常好的。
拥了一阵,他松开手牵着老子:“先上去吧,不然他们会以为我们潜逃了呢。”
也许你也曾这样,和一个人分开后,觉得要接受另一个人很难。
其实那只是因为我们固执着过往,不肯退让罢了。
但这一步退开来,其实新的开始,并没有所想的那般艰难。
他牵着我的手,走得却是不快,显然是并没有让杨叔和小唐请客的打算。
“比毛。”
“嗯?”
“我还是觉得很不放心。”
“说。”
“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你给青荇不语的一百金,一金一年,我卖给你一百年。”
“啊?”老子扬头看他,他却抿着唇,再不说话。
我们一路磨蹭着到了大梧桐,山顶处有一排石阶,呈七十度向上,极为陡峭。
老子在下面看着就心惊胆颤,比毛拉着我的手:“来。”
我跟着他爬上去,那七十度的倾斜度让老子有些恐高。他几乎是半抱着老子,低声道:“不怕,不怕。”
其实怕我倒是不怕,若是真要上去,就算是九十度直角,不也一样得爬上去么?
可是在他身边,听着他柔声的劝哄安抚,老子甚觉受用。
终于到了山顶,那个时候是十一点四十,公司里面绝大多数的人都到了。
什么,你说我太慢了?!
你有空跟刚刚跟你表白的家伙一起去爬了试试,看看能比别人快么!
我们坐在山顶的小空地上歇息,比毛拿了水递给老子。
老子蹭蹭他:“比毛,我想吃冰淇淋。”
他抬眼看了老子一下,遂起身,往下爬了近三百梯的石阶,去买冰淇淋。小唐在旁边起哄:“大王,你在下面又不说,太折腾人了!”
杨叔在剥火腿肠,还能板着脸训我:“小苏!都这么大的人了,成熟点行么!小伙子人不错,好好揣着,别太过分了!”
老子只有低头喝水。
比毛,如果以后你发觉老子其实是个非常麻烦的人,怎么办呐……
过了约二十多分钟,他提了一袋子冰淇淋上来,几乎见者有份,人手一个。
给老子的是一个提子的。
老子撕开包装袋瞧了瞧,再靠过去蹭了蹭:“我要草莓的。”
他抬手,用T恤的短袖抹去一头汗水:“还要别的么?”
老子愣,他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
“还要冰冻的果粒橙。”
“嗯。”他答完,然后起身,继续去穿越那条长长陡陡的石阶去了。
老子往小唐身边坐点——因为杨叔想用火腿肠敲我的头。
他这次回来用了近半个小时,一样的提了一袋冰淇淋过来,随手放老子面前的塑料布上面:“看看这些行么?”
我从包里掏湿巾:“生气吗?”
他继续用抬手用短袖擦汗:“生什么气?”
老子于是帮他擦汗:“是嘛,有什么可生气的呢。人家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就为了褒姒一笑,老子给你笑了那么多下,不过才让你丫的买几个冰淇淋……”
比毛:
就是那一天,比毛作为老子压寨夫人的身份,就此落实。
晚上回家,因为出了一身汗,老子去浴室洗澡。
穿了睡衣出来,发现比毛在沙发上看杂志。见老子看他,他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径直去浴室洗澡。
老子有些犹豫,鸭子身上受挫,让老子对速食爱情也失了那种勇敢。
半晌,他洗完澡出来,身上裹了一条浴巾。老子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他,这家伙,宽肩窄腰,屁屁极翘,许是长期锻炼的缘故,身上肌肉很坚实,没有一丝赘肉,小腹甚至能看见六块腹肌。
老子刀枪不入的脸皮,终于开始发烫了——当然我无法肯定是不是刚洗澡,水开太热了,给烫的。
他笑得极坏,得瑟着朝老子走过来。拇指轻巧地擦过老子唇角。
我承认当时时机还不成熟,但是老子又不姓柳,美色于前,有几个人能够坐怀不乱的。所以当时老子就想着如果他扑过来的话……嗯,老子就半推半就地把他啃了罢。>_<
(众:竖中指、扔香蕉皮……)
他低头看了老子一阵,果然一手抬起老子下巴,吻在老子唇上。
那温润的触感,老子当时就是娇、躯、一、震。
他却是拥着老子,浅吻渐深,唇齿交缠,舌尖灵巧地划过口腔,如同电火相击的刹那光华。他环着老子倒在沙发上,老子伸手去扯他的浴巾,他将老子的手拉上来,老子再去扯,他再拉上来,然后轻轻地摇头,说别。
这意思……是说不要么?
老子一头雾水了,难道这还是只别扭受?!
他却微笑:“早晚是你的,急什么。”
我、靠!
还成老子急色了!
当下也无心跟他计较——你去爬一天山,然后去聚餐,再去唱K唱到十二点,回来的时候天大的事你也会无心计较的。
老子想爬起来,他却环着老子的腰:“陪我睡会?”
“去床上呗。”话一说完老子就后悔了,他却没有趁胜追击,反倒是调戏老子:“床嘛,早晚要上的,急什么。”
靠,老子伸脚踹他,被他握住。然后俯身下来:“去床上,哥的定力就指不定有这么好了。”
老子懒得理他,沙发虽然很宽,两个人睡还是挺挤的,老子侧身,他半环过来,开着空调,倒也不觉得热。
朦胧中他起身去关灯,老子被惊醒过来,他安抚地拍拍老子,嘀咕:“怎么这么容易醒的……”
然后便继续俯下身,半环着老子睡了。
这家伙又一个让老子叹服的地方——整个睡觉过程中,他连手都是规规矩矩的,就揽着老子肩头,不该摸的地方绝不乱摸……(某:哪里是该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