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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不定,敢求绮梦繁华地(三)

同为从一品的妃位,看着不分上下,可“柔”者,柔和恭顺,“贤”字,贤明美善。

在妙解诗书的王公大臣前,二封号孰优孰劣孰高孰低一眼可辨。

听闻慕容依依得了这封号后没去皇帝跟前再晕倒个一两次,木槿很是纳罕。

但即便她循礼去向太后请安,慕容雪都不曾表示出异议。

随即木槿全副皇后执事前去谒庙,事毕许思颜大宴群臣,木槿亦于中宫设宴交待随行命妇,虽繁琐忙碌,除了楼小眠重伤初愈,喝了两口黄酒便说头晕体乏提前告退外,再无任何意外。

因顾无曲尽心尽力,楼小眠伤势虽重,到底慢慢缓了过来,在寿安堂住了半个月便回了府。近日许思颜瞧他恢复得差不多,已下诏迁其为左相,掌管门下省。

楼小眠虽年轻,但前有当年楚相在朝中留下的老臣支持,后有新帝宠信,且以御史大夫迁左相,可谓名正言顺。右相卫辉等依附慕容氏的大臣们虽然不满,一时也无法挑剔。

一朝天子一朝臣,几家欢喜几家愁。

不过意料中事。

前朝明争暗斗,明刀暗枪,但宫中,——或者说中宫便恬适多了轺。

木槿深知外戚强盛素来是历代帝王的大忌,虽会和许思颜说起朝中大事,甚至也有机会和楼小眠、张珉语、盛落之等年轻大臣见面说话,可若许思颜不问,她绝不参与意见,闲了便在宫里看书习武,顺便把能找到的兵书、舆图也翻出来细细翻阅研习。

但她一直没有再见到萧以靖,虽然他还在吴国。

萧寻因爱妻生病,近年来已将国事尽数交予太子萧以靖打理。

以萧以靖如今的身份,国事家事当然不少。旁的不说,去年夏欢颜病逝时便曾留下遗言,在吴帝许知言驾崩前不许发丧,以免影响许知言病情。

虽然许知言还是第一时间知晓了她的死讯,但为着尊重国后遗言,萧寻父子始终不曾为国后发丧。

如今吴国这边事毕,萧以靖总该回去处理母后丧事了吧哎?

但萧以靖始终都没提要回去的事。

许思颜将去年木槿要来跟慕容雪捣乱的八名蜀国女子退给了萧以靖,“都还年轻,在异国他乡苦守一世未必太过孤凄。如今完璧归赵,或守或嫁,由太子做主。”

萧以靖领旨收了,却依然每日与些文人雅士谈诗论琴,有时甚至出城狩猎,寄情山水,完全没有回国的迹象。

许思颜自是不好赶逐他离开,却也不容他再与木槿见面。

木槿明知许思颜心有疑忌,何况的确不敢细想与萧以靖青梅竹马两无嫌隙的往日种种,遂也不再提及。

这日,木槿练罢剑,洗浴一回出来,正见德寿宫的桑夏姑姑过来传话。

木槿深知这桑夏和守静观的顾无曲有一段过往,顾无曲也是瞧在桑夏份上,才对许思颜格外谦卑,不惜代价救治楼小眠。她既与楼小眠交好,便不得不对桑夏多几分笑脸,“姑姑快请坐!几日不见姑姑,怎的又清减了?秋水,上茶!”

桑夏连忙道谢,笑道:“也不为别的,太后明日生辰,也不打算预备别的,就请皇上、皇后和两位皇妃一起过去用个午膳,一家人小聚一回。”

“哦!”

木槿让明姑姑拿着干燥的沐巾替自己擦着湿发,一时沉吟不语。

遵循古礼,遇国丧之事,皇室宗亲及文武官员二十七日除服,再穿素服百日,且百日内不许嫁娶奏乐。

太后新寡,今年寿辰便不可能大肆庆贺。

可帝后是子媳,便是桑夏不说,她一大早也得偕同许思颜前去拜寿。

慕容雪想让一家人小聚一回,她自然也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虽然她不认为对慕容太后姑侄那两张漂亮的面孔,自己还能吃好饭。

桑夏小心地看向她,“皇后……是不是明天没空?”

没空?

许思颜这后宫还空着,只要慕容家的人不闹事,实在安静得很。

贤妃苏亦珊完全担得起那个“贤”字,不争宠不冒头,安静得可以忽略过去。她这皇后若说没空,着实说不过去。

何况如今桑夏特特来请,若有推托说不定就有多事的朝臣要扣她个不孝的大帽子了。

莫非她又打算往宫里塞些美人?

这回可真的只能太后折腾她,她折腾不了太后了……

好在宫里地方大得很,太后嫌寂寞,想找些人过来陪她聊天下棋,或者想凑上几桌人抹骨牌,她萧木槿尽尽孝心也不妨。

故而她很快浮上笑来,向桑夏道:“自然有空,正想着明日预备什么贺礼为好呢!姑姑可有什么好主意?”

桑夏笑道:“只要是皇上、皇后的心意,太后必定都喜欢。最要紧的是,皇上、皇后能去德寿宫走动走动,多陪陪太后,开解开解太后才好。自从先皇去后,太后总是郁郁寡欢,若皇上、皇后能时常过去陪着说笑一回,比什么贺礼都强呢!”

她说着,笑容便有些僵,眉梢眼底有些无可奈何的伤感和悲戚。

木槿把玩着擦了半日依然湿润的发梢,慢悠悠道:“姑姑所言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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