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一战除了决定我的未来,还决定我能否带罗衫离开。
师父曾经说过,让我好好把握跟江枯的冥河一战,他让我在这里扬名立万,我也知道,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因为,我身上有着伯禽转世的标签,要是我败了,那将会一败涂地,整个元门,就会被道家的人牢牢把控住。
我要是败了,我就会失去罗衫,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结婚,而这个男人,还曾是我认为最好的兄弟。
我深吸一口气,提起一百倍的道:“江枯,我会凭借我的实力让你知道,罗衫是我的女人。”
江枯毫无表情,目光冰冷的看着我,眼神冷漠如刀。
他不动如山,我的内心却有着前所未有气吞山河的气势。
“动手吧!”我对江枯说道。
江枯眉头一挑,冰冷的眸子里迸射出来杀气!
下一秒,他动了。
手中那璞黑色阔剑,倏地朝我刺来。
这一剑,好似一个小型漩涡陡然而出,一下划出,骤然之间变成飓风!黑色的飓风,瞬间让周围空气一阵波动,挤压着,摧残着朝我席卷过来。
我瞳孔骤然一缩,意识到这一刀的威力。但我并未害怕,双脚在地面上一踏,直接纵身而起,双手紧紧握住阿鼻刀,阿鼻道第一刀猛地劈砍下去。
唰!
砰!
飓风在笼罩住我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像是有着无数利刃的气刃将我包围住,我一刀劈砍下去,砰的一声,飓风荡然散开。
江枯微微一愣,眸子里竟然浮现意外,下一秒,他身躯一闪,立马提着阔剑冲了过来。
铮铮铮!
他刺。每一剑都精准到位,无比凶险。
我劈。每一刀都势如破竹,气壮山河。
可仅仅只是十几招,我已经汗流浃背。
江枯身躯急速后退,倏地停顿下来,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我后退两步,大口喘息。
而这会儿,莲红缨在一旁惊呼说道:“这个臭小子竟然修炼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阿鼻道三刀刀法!儿子,你今天必须要杀了他,不然,等到他将这阿鼻道三刀领悟透彻,你或许就不是他的对手了,不要再犹豫了,用全力!”
江枯眉头紧皱,这会儿,他很显然也没想到我的实力竟然如此突飞猛进。
我冷哼一声说道:“江枯,今天你必败,我一定要带我娘子走!”
说完这话,我深吸一口气,冲了出去。
最近一直在修炼阿鼻道三刀,虽然还没修炼到第二刀,但是,第一刀的威力我已经可以达到第二层了,我相信,应付江枯绝对可以。
唰唰唰!
我劈砍出去三刀,三刀猩红色的气刃像是平底而起的三道闪电,一下就朝江枯挤压过去。
可这时的江枯,眼眸中竟然掠过不屑,他缓缓扬起来手中璞黑阔剑,一瞬间,我看到,从他手臂处,密密麻麻的黑甲鳞片已经开始簌簌的蔓延,眨眼间,将整个阔剑全部都给包裹住了。
“万物众生皆浮屠!”江枯猛地喊了一声,话音未落,他眸光如刀一般的盯着我劈砍出去的三道闪电,下一秒,嗡!他一剑刺出。
璞黑长剑,在这一瞬间,发出来一阵龙啸般的低吟,吼!一条黑色长龙,自他阔剑窜出。
啪啪啪!
我劈砍出的闪电,竟然被黑色长龙轻易的撞碎。
不堪一击!
噗!
强大的反震之力,一下发扑过来,我一个没防备,胸口一闷,顿时,一口鲜血便喷溅出来。
“天佑!”靳雨晴急忙惊呼喊道。
我倒退两步,大手一摆,示意靳雨晴不要过来。
靳雨晴奔跑两步,停顿,此刻吓得已经面色煞白。
我大口大口喘息,抬头看,去见江枯一动不动,那黑色长龙,现在已然回到他的阔剑之上。
“仅仅这一招,你就败了。”江枯冷哼一声说道。
“是吗?”我冷笑。
在这一瞬间,我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溅在我的阿鼻刀之上,与此同时,我迅速调转体内气息,将生死门打开。
就在我身体的生死门打开一瞬,嗡的一声,我感觉脑海传来一阵巨疼,下一秒,我眸子里面全部殷红一片,与此同时,身体开始迅速壮大,肌肉块块磊落,体内气息迅速的窜动着,速度很快,极快,快的我感觉血管都要爆裂!
我手中的阿鼻刀,也在这一瞬间一阵阵挣脱,它好像是活了一样,就像是一条赤红色的龙,我身上的气息,弥漫开来,血煞之气,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他竟然可以主动开启身上的生死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江敖,瞪大眼睛,一脸错愕的上前一步,喊道。惊讶无比。
随着他这一声喝,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我,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而也就是在这一刻,原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罗衫,竟然微微抖了一下,看上去,她也十分震惊。
我猩红的眸子看了一眼罗衫,旋即,我盯着江枯,气血一阵阵在我身体里翻滚,此刻的江枯眉头紧锁,他也十分惊讶,但是,他似乎早就知道我会有这般变化似地,稍微惊讶,脸上冰冷瞬间恢复。
“杀杀杀!”这个狂暴嗜血的念头,瞬间充斥在我的脑海之中。
旋即,我单手握着阿鼻刀,朝前迈出了一步。
这一步,地面颤抖。
江枯眸子瞳孔骤然一缩,脚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倏地化作一道黑光朝着冥河之上窜去,我缓缓扭头,就看到,他竟然已经站在水面之上,离着岸边足足一千多米。
“陈天佑,你现已进入狂暴嗜血状态,我不想波及其他人。”江枯的声音,从远处一荡一荡的传来。
我怒哼一声,猛地踩了一下地面。
轰!
脚下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
与此同时,我纵身而起,旋即,踩踏着水面,迅速朝江枯冲了过去。
我从来没想到我会踏水而行,这就像是水上漂的绝顶轻功一样,可现在狂暴状态下的我,似乎悬浮在水面上就是小儿科了。
我在江枯面前停下。
刚停下,江枯再次动了,他手中阔剑一下摇晃起来,顿时,一股子黑气弥漫起来,紧接着,我看到,三四条黑色的雾气像是黑色长龙一般从他阔剑上生出。
“来吧!”江枯冷哼一声,长剑一抖。
吼吼吼!
黑色长龙再次朝我袭来。
我此刻就像是一个浑身充血的巨人一般,手里的阿鼻刀,嗜血难耐,一阵呼啸,唰的一下脱手而出。
砰……
一连串的撞击,在这一瞬间响起。
天色,竟然一下昏暗了,昏暗之中,竟然有着无限的血红晚霞,铺在海面上,绵延出几千米,让整个天地之间变了颜色。
黑龙,赤龙。
璞黑阔剑,阿鼻刀。
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刀剑。
地面上的水,在强大的气刃之下,从我们所站立的地方,一下跃起两道水墙,足足数丈!
“杀杀杀!”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爆炸,我大手一伸,阿鼻刀倏忽间落在我手中,江枯在这一刻,也十分默契的将黑色长龙收回。
可是下一秒,我们两个竟然再次冲向对方。
这一次,是实打实的劈砍和对刺。
哗!
身下的冥河之水,在我两个脚下,再次被挤压出去,数丈的水墙,再次高高越出。
铮铮铮!
刀与剑在这一刻,发挥出无穷的暴戾之气。整个周围,一阵阵荡漾,口气在强大的对阵之下,一股股的窜动,窜动起来,像是拳头,轰击在水墙上,溅出一朵朵水花。
“砰!”猛地,我感觉胸口处传来疼痛。
凝神一看,江枯竟然一拳挥动过来,此刻,他的身上竟然满是枯骨气息,那长剑之外,他似乎再次迸发出来让人惊骇的一种力量。
我倒飞出去,撞击在水墙之上。
可我很快就站稳,盯着江枯。
江枯这会儿双手之上,已经满是鲜血,他整个人的身躯上,那密密麻麻的黑甲之下,竟然渗出来血迹。
“陈天佑,不要逼我杀你!”江枯趁我不注意,用枯骨气息将我一拳震飞之后,站在水面上说道。
我冷哼一声,吼道:“夺妻之恨,割袍断义!”我像是疯了一样,扬起阿鼻刀,哧啦一下在衣服上削下来一块布,冷冷的盯着江枯。
我曾经把他当成兄弟,可是,现在我已经不再把他当兄弟了。他是我的仇人!
江枯微微一愣,竟然苦笑了起来。
他冰冷的眸子里,竟然浮现了湿润。
哗哗!
我们两侧的水墙,终于坍塌,像是两道巨大的浪头,一下砸落下来,我俩沉入水底。
可是,我们两个谁都没动。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一场生死的较量,一场为了心爱女人的决斗。
忽然,江枯动了,他将手中阔剑收起,下一秒,身上的衣服瞬间全部都崩碎掉,在这一瞬间,我看到了他整个**的身躯,不过,他身上早就已经全部覆盖了黑色的鳞甲。
吼!
一阵巨大的吼叫。猛地从他口中窜出。
那声波,竟然在水中,幻化成为一圈圈的水纹,水纹像是巨大的手掌,一下朝我冲来。
在水面下,我急忙劈砍出去一刀,可是,这一刀的威力,竟然被水给减弱了一半。
嗡!
强大的水纹,一圈圈,一圈圈席卷过来,放大,好像是巨大的通道一般,我在被那巨大水纹冲撞的瞬间,身体,就像是被飓风席卷的小船一样,倒飞,在水中倒飞。
这一瞬间,我竟然感觉我的骨头架子都要散掉了。
而也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长龙,是真正的长龙,倏地窜了过来,一下朝我心脏这边扎了过来。
疼。
我的身躯像是虾米一样,躬了一下。旋即,生死门竟然在顷刻间关闭,我低头,看着我的心口,那里弥漫出来鲜血,鲜血瞬间将我周围的海水染红了。
我扭头,看到江枯已经恢复人形,站在那里。他背对着我。
我的身躯,开始下沉。我感觉自己死了。
下沉。
再下沉。
江枯站在那里,背对着我,他离我越来越远。
周围的海水,吞噬着我,黑暗和身体上的巨疼一样吞噬着我。
希望。我原本气吞山河的希望,在这一瞬间崩碎。
我败了,败的一塌糊涂。
我闭上了眼睛。
却看到了罗衫。
她掀起来红色的盖头,满眼泪水,她说,相公,我对你失望了。
我闭上眼睛。
看到了师父。
他不苟笑的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他甩了甩衣袖,爆喝一声废物便离开了我。
我看到了莲红缨。
她狂笑着,大笑着,扬起来高傲猖狂的头颅,身上穿着华丽的袍子,她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手里忽然出现一把皮鞭,朝我甩了过来。
我感受到水压,冥河之水,已经钻进了我的胸腔,钻进了我的肺部。
我完全没了感觉,我好像变成了冥河之下的一只亡魂。
我又看到,所有捞阴门的人对我的嗤笑,他们一下钻进了我的脑海里,指指点点,失望,辱骂和唾弃。
就连我以为最后的依靠靳雨晴,也离开了我。她含着泪说,傻瓜,我知道你很努力,可是,我想要过正常人的日子。
说完,靳雨晴转身走向一个人,那个人是百晓生。
“哇!哇!”
忽然,就在我绝望到毫无感觉时,耳边传来一声嘹亮的啼哭。
我猛地张开眼睛。
我还在下沉,我原本停止跳动的心脏,一下充满了生机。
那是婴孩的啼哭。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我身后一闪而出。
我仔细一看,竟然是那个扛着棺材的黑影人。
“你不能死。”他说道。
我赶紧双手刨着水,不让自己下滑。
“你不能死!”黑影人再次说道。
可下一秒,当我开口问他什么时,他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泡,晃动的气泡里,包裹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孩,白白嫩嫩,他哭着,两只小手胡乱抓着,两只小脚蜷曲搓动着,那没有牙齿的嘴巴正在唱着最有生命最有希望的歌。
啵。
忽然,气泡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