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瀚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一个人,用得着三间房?”
钱小宝理直气壮地道:“等我娶了她,还会生孩子的啊,房间不多一些怎么成?”
杨瀚吃惊地道:“你要入赘不成?啊!你还没告诉她,你并没有被赶出家门吧?”
钱小宝偷笑道:“当然没有,这样她才会心疼我啊,要不然又要变成凶巴巴的样子了。哎,你说怪不怪,我说我现在无家可归,她就心疼我心疼得不得了。可我要是首富钱家长公子的身份,她就对我呼来喝去的全不当个东西,这也太奇怪了。”
杨瀚一拍他的肩膀道:“这才说明,人家小兮是真心的喜欢了你这个人,而不是贪图你钱家的富贵,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对她才是。”
钱小宝用力点头道:“嗯,我娘也是这么说的。我娘还说,要我趁热打铁、趁虚而入,早些把她娶过门儿来,赶紧给她老人家生个大胖孙子。可她什么时候才虚呢?真是愁人。”
杨瀚摇摇头道:“你先别想美事了,最好赶紧跟你娘演一出戏,来一出认祖归宗。不然,要是叫小兮知道你骗她,你就惨了。”
钱小宝道:“我也这么想。我爷爷捎信来,让我进山一趟,我打算明天就去,等见了爷爷,我就跟他提一提这个事儿。我爷爷最疼我,一定不会为难我的。对了,杨大哥明天不是休沐之期么?跟我一起去天目山如何?”
杨瀚迟疑道:“方便么?我毕竟只是个捕快,你爷爷恐后未必喜欢你与我来往吧?”
钱小宝大大咧咧地道:“没事,我爷爷常说,英雄莫问出身。再说了,你去见他干嘛,听老人家训示很无聊的。你只管与我作伴,同游天目山就是了。我家那庄园大得很,你住在客舍,不用理会他。”
……
白素提了鱼篓欢欢喜喜地回转庄园,步伐轻盈得仿佛一只穿云的燕子。她已与许宣约好,时常在后山瀑边相见,有了爱情滋润,白素顿时容光焕发,想个新嫁娘般美丽。
小青正在花厅中端详自己画好的锦鲤图,小白提着鱼篓,戴着竹笠从门前过去,忽又倒退回来,探头往花厅中一看,便走进来,仰起头来也看她做的画。画中两尾锦鲤,嬉戏于蒲草之间,池畔一枝红杏,低欲点水。
白素看了不禁赞道:“啧啧啧,小青啊,你这画艺可是更有进步了,不愧是经过名师指点过的。耶?这里还画了一朵雨后桃花呢。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妹妹,这个意境好!”
小青白了她一眼,板着脸道:“去了那么久,钓了几尾鱼啊?”
白素提起篓儿给她看,小青往里一瞧 ,大概五六条巴掌大的银鱼,小青嫌弃地道:“这么小?你还眉开眼笑的。”
白素道:“哎呀,子非我,安知我钓鱼之乐。这鱼虽小,烹汤最鲜,我送去厨下,晚上加餐。”
白素哼着歌儿走了,她如此欢快,完全是因为今日遇到了许宣,可小青却总觉得她是哼给自己听的。抬头看看那画,再想到姐姐方才所吟的诗词,总感觉她是一语双关,另有所指。
于是,做贼心虚的小青马上把画摘下来,压上镇纸,略一思忖,就把那一枝红杏给涂了,改成了几枝随风袅娜的杨柳,杨聊轻点水面,荡起层层涟漪,两朵杏花则改成了两只展翅剪水的燕子,端详一番,重新挂了起来。
白素把鱼送到厨下,哼着歌儿回来。小青负着双手站在画面,一见姐姐进来,便美目一转,向壁上一丢,示意她看。
白素摘了斗笠,往壁上端详了一下,笑道:“不错不错,不见伊人久,曾贻双鲤鱼。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这画颇有诗意。我去换身衣裳。”
白素风风火火地走了,小青看着那画,越看越气,马上把它摘下来,仔细端详半天,终于煞费苦心地把那柳枝与飞燕改成了一条古拙的青藤,虽是硬生生改的,与画中意境,偏偏也能谐美。
白素沐浴一番,换了件白绫滚银边的窄袖小袄,湖水绿的绣裙,从后边姗姗地出来,正看见小青正在挂画,上前一瞧,便赞道:“啧啧,又改了啊?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不错不错,大妙大妙!”
说完,白大小姐就翩然而过,丢下小青一人独自发呆。小青看着那画,咬牙切齿半晌,也不摘画了,直接就取过笔来,润饱了墨,只是看着那一枝青藤,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着笔了。
晚餐时,二人就在花厅用膳,想到那鱼还是许宣帮她钓的,白素只觉那汤也鲜美无比,足足喝了两小碗,这才拿过丝帕拭了拭唇角,美眸一转,瞧见壁上那画,顿时张大了眼睛。
白素走过去,仔细端详起来。小青端起小碗,抿着鱼汤,得意地挑起眉来,瞟着白素的背影。哼!本姑娘什么花花草草的都不要了,我把那里全都涂黑了,画成一块大石头,我看你这回还有何话说!
白素看了半晌,双掌一拍,感慨地道:“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这磐石、蒲草、双鲤,相映成趣,妙极!妙极!妹妹,这副画送给我吧。”
小青端着汤碗,呆滞半晌,才回过味儿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她自己心虚罢了,这个恋爱脑的姐姐,会个屁的意有所指啊?分明这世间万物,在她心中都能联想到男欢女爱而已,根本不是敲打自己!
第104章 剑圣公孙小娘?
第104章 剑圣公孙小娘?
次日,杨瀚跟着钱小宝前往天目山。在林中行走许久,杨瀚忽然发现远处山坡上有人,定晴一看,只见一人正健步行于山中,时而俯身摘一株草药反手放进背篓,原来是个药师。
杨瀚正要收回目光,恰见那人站定身子,举袖拭汗,杨瀚再一瞧,心头顿时一震。远远虽然看得不甚清楚,可仅从轮廓他也辨认得出,那不正是许宣么。
钱小宝边走边道:“快到了,这条路再前往里许,就……”
他忽然发现杨瀚没有跟上来,扭头一看,就见杨瀚已经向着山坡上飞奔而去,一边跑一边向他挥手道:“我认得路了,你先去,我一会自去。”
钱小宝纳罕地道:“杨大哥这是去干什么,莫非想找个地方方便一下?”
前方就这一条路,也不用担心杨瀚走丢了,钱小宝就毫不担心地自行向前走去。
此时许宣已经翻过前方山坡,杨瀚绕了一个弧形,抄到他左近,偷偷看去,果然是许宣。许宣背着药篓,虽然脸上有汗,可是神采飞扬,那劲头儿……杨瀚微微眯了眯眼睛,继续跟了下去。
……
此时,钱庄内,钱老员外正诧异地看着莫本钟。他昨日才走,今儿就又回来了,钱老员外实在有些不解。
“老莫,你这……昨日才走,今日又来。莫非有什么为难之事?”
莫本钟看了看左右侍候的几个家丁与侍女,钱老员外恍然,忙一挥手,道:“你们退下,没有老夫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
几个家丁使女连忙退下,钱多多道:“老莫,此处已经没有别人了,你有什么话,这就说吧。”
莫本钟长吁一口气,颤巍巍地从椅中站了起来,蹒跚地走到钱老员外面前,双膝一软,突然跪了下去。
钱老员外大吃一惊,急忙起身搀他起来:“老莫,你这是做什么,几十年的交情了,快起来,快起来。”
莫本钟老泪纵横,哽咽地道:“老钱,我就对你实说了吧。前年春上,郎中就说我患了绝症,命不久矣,全赖我买尽天材地宝,强行续命,可如今业已是油尽灯枯,撑不得许久了,咳咳咳……”
钱多多大吃一惊:“什么,竟有此事?”
莫本钟剧烈地咳了一阵,又喘息地道:“还有一件事,我也愧对你言。坦白对你说了吧,我莫家如今是表面风光,内里已经空了。也怪我,前年钱庄经营不善,出现亏空的时候,我还寄望于求神拜佛,治我绝症,不惜巨资捐建金海寺铜塔,我莫家就更是入不敷出了。”
莫本钟说的老泪纵横:“我一直想与你家结亲,你当我为的什么?只盼两家成了姻亲,钱家能拉扯我莫家一把呀。”
钱老员外责怪他道:“老莫,你糊涂啊!你有事,早跟我说啊,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纵然不是姻亲,难道我就能袖手旁观?”
莫本钟连连摇头:“亏空太过巨大!我莫家虽不及你钱家势大,可也是一等一的人家,我家补不上的窟窿,你钱家轻易也拿不出那么多的浮财相救的。我……我千不该、万不该,走投无路时,竟想算计于你,实在是心中有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