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还没等来杨瀚的回答,身后一股大力传来,已经被小青推着,不由自主地撞进了舱门,接着“砰”地一声,舱门就从外边关上了。
青婷转过身,双手抱臂,冷冷地看着杨瀚,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杨瀚毫不气馁,微笑上前道:“呵呵,与令姊开个玩笑罢了。不过,虽是假话,却也半真半假。”
青婷明明知道他在钓自己说话,终是捺不住好奇心,问道:“那一半真,又是什么?”
杨瀚凝视着她,深情款款地道:“那一半真就是,在下念念不忘的姑娘,是曾撞进我怀里的那个女孩儿。自从看到她那一眼,我便连我跟她将来的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杨凌、杨帆、杨朔、杨冰、杨浩,你选一个?”
小青冷笑一声,道:“油嘴滑舌,平素里逗弄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娘子,无往而不利吧?可惜了,今儿个,你就撞到铁板了。”
小青说罢,转身就走,竟没有丝毫犹豫。
杨瀚追上两步,扬声道:“小娘子,好歹告知一下你的芳名啊。”
小青充耳不闻,只是不屑地丢下两个字:“幼稚!”
不想这时房门却开了,里边探出一个螓首美人头儿,笑吟吟地接口道:“奴叫白素,她叫青婷,小哥儿尊姓大名啊?”
小青一个踉跄,摊上这样的猪队友,也是苦了她。
杨瀚忙道:“在下姓杨,单名一个瀚字。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之瀚,可不是不解风情粗俗大汉的汉。”
白素抿嘴儿一笑,道:“好名字,奴家记下了。”
小青没好气地一推白素,闪身进门,欲要关门时,又往杨瀚瞟了一眼,杨瀚站在那儿,微笑着,星光之下,潇潇洒洒,并未上前痴缠,只是笑道:“我看两位姑娘气色都不大好,我这有个偏方儿,可以试试。”
小青瞪着他,没有说话,不过关门的动作却是慢了下来,这动作一慢,那颗美人脑袋又从她肩后冒了出来:“瀚哥儿请讲。”
杨瀚道:“用黄瓜切片儿,敷脸一刻钟,肤色气质,定然大好。”
此时,黄瓜已经叫黄瓜了。西汉时期,张骞出使西域带回中原时,这种瓜本来称为胡瓜,只是五胡十六国时后赵皇帝石勒忌讳这个“胡”字,襄国郡守樊坦便给胡瓜改了个名字叫“黄瓜”。
“砰!”门关上了,小青冷笑地对白素说:“一个大男人还懂这些,定然是个浪荡子。”
白素兴致勃勃道:“明早启程前,可往码头上买几条黄瓜试试。”
小青哼了一声,不过却未出声反对。
第030章 君子好逑
第030章 君子好逑
昨晚船只停泊在进入运河的闸道前时,已是夜色深沉,所以船上旅客也未上岸,今儿一早,便有许多人上岸购物,下一站是常州,路途较远了。
杨瀚也到码头上晃悠了一圈,一转眼,就看到陶景然正跟一个卖香料的在那里说话,杨瀚心中一动,便悄悄靠过去,侧耳倾听了一番,陶景然所买居然是紫叩、砂仁、肉蔻、肉桂、花椒、大料……
杨瀚不禁摇了摇头,这人明明最为可疑,可是自上船来,却没发现他做些什么可疑的事情,似乎整天都在盘算着下一顿吃什么、怎么吃,简直就是一个吃货。
杨瀚摇头头,便想走开,不料一转身,迎面一道轻盈的人影正走过来,杨瀚原本侧身听着陶景然说话,这一转身,那人本打算从他身边走过去的,这一下堪堪撞进他的怀里。
“哎哟!”小青捂着鼻子,眼泪汪汪:“混蛋,你是不是故意的?”
“哎,又是小青姑娘你呀,你看你看,这真是天意,姑娘要去哪里,要不要在下相陪?码头上很乱的,有很多泼皮无赖,姑娘你生得这么美,一旦被有心人看见……嗯!”
杨瀚正嘻皮笑脸地说着,突然身形一顿,一脸凝重,眉心儿轻轻地蹙着,一动不动。
小青恨恨地瞪他一眼,收回了正在他靴子上用力辗着的小脚丫,道:“管好你自己吧,不要这么讨人嫌!”
说完,小青一撩鬓边发丝,便从杨瀚身边走了过去,颈后几绺青丝,随着河风的拂动,露出她白皙娇嫩的肌肤。那纤细秀气的颈子,若是亲上一口,应该马上就能种一颗“草莓”吧。
小青蔑视地那一眼,如果是铁刷子,都能把杨瀚的脸皮给刷下来,但她的目光并不是铁刷子,那一眼斜睇,杨瀚还觉得蛮可爱的,所以在她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的时候,杨瀚还吹了口气。
那口气就吹在小青的后颈上,撩起了她的发丝。
“啪!”杨瀚的手腕马上就被小青的小手叨住了。
“呀!她的小手,好轻、好软……”杨瀚刚生出这个想法,那只小手就变成了一口铁钳,一股无可抵御的大力袭来,杨瀚“哎哟”一声,手就被拧到了自己的背后,只能哈着腰,不断地叫着:“疼疼疼,要断了,疼疼疼……”
“再敢轻薄本姑娘,就拧断你的狗爪子。”小青凶巴巴地说了一句,放开手,冷哼一声向前走去。因为气愤,她的身子都有些一顿一顿的了,杨瀚半屈着一只手伸在胸前,盯着人家姑娘的背影。
“哟!这么重重地走路,小屁股居然弹跳弹跳的,好有质感啊,看起来盈盈圆圆的,就像圆规画出来的那么圆,多谢河风,吹出了它的轮廓,这么圆,啧啧啧,真是不敢置信,多完美的蜜桃啊……”
杨瀚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人家的背影,小青姑娘大步地向前走着,似乎把对他的不耐烦都用在了脚上,可她明明没有回头,却偏生好似知道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似的,脚下忽而一乱,踩在一根缆绳上,身子便是一歪,亏得她身子灵巧,向前窜出一步,稳定了身形。
杨瀚“哧哧”地笑起来,这个姑娘别看在自己面前脸儿总是臭臭的,可是蛮可爱的呢。旁边正有一个老太婆正由一个年轻汉子扶着上船,应该是母子俩儿,经过杨瀚身边,便停下来。
老太婆啧啧地叹息着,从怀中摸出两文钱,往杨瀚手里一放,叹息道:“年轻轻的,怎就残疾了呢,可怜呐!”
年轻汉子搀着老太太往船上走,一边走一边小声道:“娘,你就是心善,也不知道是不是个骗子。”
老太婆道:“哪儿能呢,你看那后生,人品俊秀,若非真有残疾,怎还找不到个营生。”
“呃……”杨瀚看了看自己掌心的两文钱,还回去?会不会辜负了人家老大娘的一番善心呐。
这时陶景然提着一袋子香料,还用草绳拎了两条肥鱼,施施然地走过来,一见杨瀚便笑道:“啊哈,瀚哥儿也上岸散心了啊,喏,你瞧,我刚买的鱼,一条中午烹了,一条晚上烤了,到时咱们再喝两杯。咦,你这是要买什么?”
“啊?哦,没什么,我……买点胡榛子。”
杨瀚把两文钱给了旁边一个抱着筐子卖开心果的孩子,随手抓了一大把,也不计较多少,便磕着开心果,跟陶景然往回走。
到了船头,正见白素正在上层甲板上扶栏远眺,一双俏眼儿微微地眯着,杨瀚马上扬声道:“白姑娘!”
白素一见是他,也欢喜地招招手,杨瀚便与陶景然说了一句,快步向阶梯上走去。走到转折处时,杨瀚借着转身之际,目光飞快地向下一扫,果然,陶景然并未走开,他虽然放慢了步伐,似乎正在悠哉悠域地走着,可目光分明在瞟着白素。
那是怎样的目光?绝不是一个男人对一个美丽女子的欣赏或者爱慕,那目光森然,就像……就像墙头上匍匐的一只狸猫,屈着双腿,小心翼翼地靠近,正要作势扑向一只蹦跳着,浑然不知危险降临的小雀儿。
杨瀚心头一跳,一下子确定了很多猜想。陶景然乘上这条船,就是为了白素和青婷而来的,不管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自己那桩冤案,十有八九与他们有关。也许,盯着陶景然的这对猎物,就能揭开这谜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