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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7节

吊唁厅昏暗的灯光闪烁了几下,然后又恢复了照明。张辉的脸色在白炽灯下显得无比苍白。
我慢吞吞的探头看了一眼棺材内,顿时吓得后退了几步。只见棺材中,躺着一个中年男子,确实是昨天看到的那个何阳州。他的尸体就算是化妆都掩饰不住临死前可怕狰狞的模样。
何阳州的嘴巴大大张开,嘴角被什么东西撕裂开,如同日本传说中的裂口女。殡仪馆的化妆师尽量用针线将嘴角缝合好,还涂抹了厚厚的一层遮瑕粉。
但是不知为何,遮瑕粉里边透出一丝黑色,似乎缝合线被某种涂料给浸黑了。
我微微皱了皱眉眉头,何阳州裂开的嘴巴很不寻常,看起来很像有东西从他的嘴里钻出来,东西很大,所以嘴角被撑破了。就连下颚都软塌塌的,呈现不规则的撕裂状。
他,绝对不是自然死亡。
尸体虽然恐怖,但是在这里上班许多年,见习惯了更多可怕尸体的张辉,为什么会被吓成那样?这令我十分疑惑。
何阳州的妻子脚下的阴影漆黑无比,像是一团黑洞,深邃的能将人给吸进去。明明灯光就在头顶,吊唁厅的灯具按照手术灯的无影原理,投下的光芒应该也不会出现影子的,但是不但那中年妇女脚下有影子,就想棺材也拖拉着长影。
棺材下的影子似乎还在动,扭曲的像是一条蠕虫,慢慢爬到了何阳州妻子的脚底下。而不远处张辉的影子,也被拉长,他的头的投影,也缓慢的融入了那团漆黑中,再也分辨不出来。
事情越来越怪异了。
我使劲儿的揉了揉眼睛,可是仍旧能真真切切的看到那融入一团,越变越大的影。
墙上的挂钟,轻轻发出咔哒一声,时针分针秒针重合在了早晨十点整,葬礼终于结束了。
“葬礼结束,何太太,请节哀。”我跳到快要蹦出胸腔的心脏总算是微微一松,吐了一口气。这该死的气氛再待下去,不把人逼疯才怪。我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对何阳州的妻子说。
这中年女人仍旧面无表情,微微点点头,走出了吊唁厅。
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后,我这才来到张辉身旁。这个吓坏了的娘炮还蜷缩在墙角,全身发抖。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前辈,葬礼结束了。快通知炼尸炉的工作人员,将尸体拉走焚烧掉。”
张辉哆嗦着手,掏了几次都没有将对讲机从皮套里掏出来。
我叹了口气,总觉得棺材下的黑影让人心惊肉跳,预兆着会出大事的情况。不敢再耽搁,几乎是用抢的把对讲机抢过来,迫不及待的通知了炼尸炉的部门后,这才又用力摇了摇张辉的肩膀。
“前辈,你究竟看到了什么?”我沉声问。
张辉摇晃着脑袋,好半天才从喉咙里发出了艰难沙哑的声音:“刚刚那具尸体,那个男人了,睁开眼睛瞪了我一下。他的瞳孔一片血红,红的像是血海。他到死都想杀了我,他肯定想杀了我。”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诡异的往生者 3
“镇定一点,前辈,他已经死了。”虽然说着这句话,可是我的第六感却在发出强烈的警告,棺材中的尸体,绝不简单。还是早点烧掉为好。只要烧掉了,就算是真有凶灵恶鬼,也没后患了。
至于搞清楚原因,等真的安全了再说吧!
第一次,我的恐惧战胜了自己的好奇心。
“我知道他死了,就是正因为死了,才可怕。唉,真的和老王说的一样,在殡仪馆呆久了,什么怪事遇不到。”张辉好不容易才扶着墙站起来,隔了老半天后,他老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产生了幻觉:“工读生,麻烦扶着我一下,我腿抖得厉害。”
我点点头,伸手将他扶住,正想朝休息室走。张辉阻止了我:“扶我到棺材边上去,我要再看看那具尸体。”
“算了吧前辈,别看了。”我皱了皱眉。
“扶我过去!”张辉声音大了起来,从前的娘声娘气都没了,稍显了一些阳刚之气。
我无奈的只得将他扶过去,看这家伙的决心,就算我不扶他,估计他自己爬都要爬过去。张辉,究竟想要看什么?
带着他一步步走进棺材,张辉双手扶住棺材的边缘,头朝里探了探。就在这时,棺材中那具狰狞的尸体猛地睁开了眼睛,尸体的眼发白,眸子已经翻了上去,只剩下白仁。本来被缝合的嘴巴,也因为某种力量张开了,从喉咙里吐出一道黑烟。
浓浓的黑烟,在空气里往上升,吓得我连忙躲开。自己接触过不少案子,也看到过许多古怪离奇的尸体,可是从没有见过有尸体能自动张开嘴巴的。
张嘴可以解释为尸体的肌肉在抽搐,但是什么抽搐能够将缝合线都崩开?而那黑烟,难道是因为内脏腐烂后产生的?
可什么细菌消化分解尸肉后,能排泄出黑烟来?
一时间想了很多,手脚不灵敏,来不及躲避的张辉鼻子一抽,尸体内吐出的黑烟全都被他吸了进去。
“呃,该死,恶心死了!”张辉恶心的使劲儿捂住脖子咳嗽,身体抖个不停。
他不停的抖,突然发生了一件更加意外的事情。本来贴在他额头上怎么扯都扯不出来,还被保健室医生断定为已经融入肉里,和神经联系在一起的那张纸符,居然悄无声息的掉落下来。
纸符飘荡在空气中,摇摇晃晃的落入棺材,正好盖在了尸体的额头上。狰狞的尸体显得更加诡异了,就算遮住了脸,也无法掩饰那呼之欲出的恐怖。
“这算怎么回事?”张辉揉了揉喉结又摸了摸光滑的额头,愣了半晌。
“别管怎么回事,掉了总比不掉好。”我也有些无语,干脆敷衍的安慰道。眼神如有若无的打量了尸体几下,扶着张辉往后走了几步。
张辉仍旧有些难以置信。
我沉默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炼尸炉的工作人员很快就走了过来,他们将棺材中的何阳州抬上焚烧炉专用的铁架,离开了吊唁厅。
吊唁厅顿时显得清冷起来,就连里边的摆设,都显得阴森恐怖,很是让人不舒服。尸体虽然是抬走了,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像有什么不好的东西留了下来。
我俩面面相窥,呆在原地好几分钟后,张辉才打破了寂静,他抬头看了看钟:“尸体应该已经放进焚烧炉了,正在烧吧?”
“应该是。”我点点头,干巴巴的说。
“烧了好,烧了好!”张辉仍旧感觉心惊肉跳,一边说着,一边步履蹒跚的走了出去。
我仍旧呆在吊唁厅里,深深吸了口气,这才跟着离开。那具尸体给我的感觉很特备,我几乎可以断定,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类型的怪尸。
将尸体烧掉真的就没问题了吗?就不会再发生其它怪事了?
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
或许是在证明我的担心,自己刚进入休息室,就听到外边闹哄哄的。据说是炼尸炉部门出事了!
无论是什么人,总有一天会踏上死亡这条不归路。在面对死亡时,或许才能看出什么是平等。任你生前为何人,多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最终的归宿,不过是那一小小的或华丽或寒酸的骨灰盒而已。
从尸体成为骨灰盒里的堆积物,也只需要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