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节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过去,就剩不到四分钟的时候,意外终究出现了。
原本在母亲的肩膀上熟睡的妞妞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她张大着朦胧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只螳螂。突然大声喊了起来:“雪糕,妈妈,是雪糕!”
就在这时,那只大螳螂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它抬起那对巨大的绿油油的复眼,死死的盯着妞妞看,仿佛锁定住了猎物。猛地,它的周身唐突的膨胀起来。不对,不是身体膨胀,而是一种粘稠的绿‘色’光线扩散开,刹那间,一直都在客厅里‘乱’飞的昆虫全都停止了响动,绿光退去,所有昆虫都从空中纷纷掉落在地上,如同下着一场虫雨,恶心的要命。
“糟了,快跑!快快快!”我们全都被这个变故吓得呆住了,我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一人背后拍了一下,打开身后的大‘门’就将妞妞和时‘女’士塞了进去。
时悦颖正要进去,被我一把拉了出来,然后将‘门’紧闭,自己也紧紧的站在‘门’前挡住。
“你干什么,不想要命了!”时悦颖吓得脸‘色’惨白,就连语气都哆嗦的不稳定了。
“我的命硬的很!”我看着开始暴燥不安的螳螂,只感觉心脏在狂跳,怕的‘腿’都在发抖,但还是强作镇定道:“我们俩都不是承诺的关系人,我看了怡江留下的那份资料,还没有听说过有沉溺池的惩罚伤害到旁人的案例。螳螂应该接触不到我们才对!我们得想办法把它留下来,拖延时间!”
“但是那只螳螂能把飞到空中的虫子扫下来,还能把落地玻璃打的粉碎。它只要愿意,肯定能很轻易的割掉我们的脑袋。”时悦颖紧张的语无伦次。
“相信我!”我用力抓住了她的手。
她侧头看我,一直看,‘女’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她突然笑了,回握我,大声的嗯了一声:“我相信你。要死就一起死吧,总之我不会孤独了!”
凌晨三点十八分二十三秒。
螳螂的复眼看到了我们,翅膀一张,两对后退一蹬,便跳上了二楼。它的前肢碰到了墙壁,只见钢筋水泥墙面如同豆腐一般被割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它用复眼瞪着我俩,口器离我们的头颅只有不到10厘米。我甚至能看到它口器里的透明液体。
凌晨三点十八分五十二秒。
时悦颖握着我的手更加用力了,我感觉她的手心湿了一片,全都是冷汗。螳螂口器里不断传来一股恶心的酸臭味道,时悦颖强忍着快要昏厥过去的恐惧,和我一起一眨不眨的回瞪它。那只螳螂估计好奇心被满足了,对我俩这个障碍物不感兴趣了,它缓缓提起右边的镰刀状前肢,用力向我们挥了过来……
凌晨三点十九分正。
我和时悦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只感觉那把锋利镰刀掀起一阵狂风,即使是风压都让脸部肌‘肉’隐隐生痛。就在我不知所措,以为自己大错特错死定了的时候,闭上眼睛的一霎那,看到镰刀接近了我们,从我们的身体里划过。
没有痛感,张开眼睛后粗略的检查了一下身体,并没有哪部分少掉了。而那只螳螂,就在三点十九分正的霎间,如同我的猜测那样,唐突的消失,无影无踪。如果不是留下了一片狼藉的客厅,和二楼墙壁上那道深深的痕迹,真的会让人以为是一场异常清晰的恶梦而已。
“我们没事?没死?”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悦颖也睁开了眼睛,她不可思议的‘摸’着自己的身体,许久才大叫道。
“我们当然没事!”我笑了起来。
她欢呼着,抱着我用力亲了一下。然后兴奋的打开身后的房‘门’,开心的喊着:“姐姐,你们没事了,螳螂不见……”
她的喊声猛地嘎然而止,人也呆呆的立在原地,一动也无法动弹。
“怎么了?”我诧异的走上前去,顿时也呆住了。这原本是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空房间。现在,依然也什么都没有。
就连时‘女’士和妞妞,也完全不见了踪迹,莫明其妙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淮南子·人间训》上讲过一个故事,一个老翁丢了一匹马,他正在为失马而伤心的时候,那匹马回来了,还带回了胡人的骏马。得了骏马老人非常高兴,可是,却因骑马摔伤了儿子。儿子残废了,老人又痛心不已。此时,战火纷起,朝廷征兵,他的儿子因伤残被免除了兵役,避免了死于战场。后来人们用“塞翁失马,安知非福”来形容世事多变,得失无常,坏事可以变成好事。人的一生好比走路,会遇到很多岔路口,每到一个路口都面临一次选择,而每次选择无不影响着未来。每一个人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和挫折,是舍,是得?是放弃,是坚持?充满了辩证法。生活对人生最大的考验不仅是“得”,也有“失”,即放弃。哪些需要放弃,哪些永不放弃?此时此刻,需要智慧,也需要勇气。伏尔泰说,使人疲惫的不是远方的高山,而是鞋里的一粒沙子。在人生的道路上,我们必须学会随时倒出“鞋里”的那粒“沙子”。
第四百八十二章 沉溺池 上
这小小的“沙粒”就是需要我们放弃的东西。-什么也不放弃的人,往往会失去更珍贵的东西。
放弃是一‘门’学问,一种艺术,懂得放弃的人才会拥有更多。快乐的人放弃痛苦,高尚的人放弃庸俗,纯洁的人放弃污浊,善良的人放弃邪恶。聪明的人勇于放弃,高明的人乐于放弃,‘精’明的人善于放弃。
正如一则广告词说的那样,“舍清溪之幽,得江海之博”。经历,未必能见到彩虹;但不经,根本不可能见到彩虹。这或许就是人生的真谛。
而人生,就如同塔一样,原本大家都是笔直的。比萨塔斜了,可以成为世界级的景观,但如果人生的金字塔斜了,就会造‘成’人生的‘阴’影。
对于我来说,失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人生金字塔的倾斜。但妞妞和时‘女’士的消失,却一定是时悦颖人生金字塔的倾倒!
时‘女’士和妞妞的失踪怎么看怎么透着古怪,但古怪在哪里,我却怎么都说不出来。时悦颖扑在我的肩膀上一直哭着,我轻轻拍着她的背脊,许久后才道:“时‘女’士俩人并没有什么危险。”
“但她们不见了!”时悦颖伤心‘欲’绝,‘抽’泣道。
“消失并不代表死亡。自杀她们没有死于螳螂的刀下。如果真的死了,现在尸体一定会留在杂物房里。”我一边判断一边说道:“现在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谁,不知道什么原因带走了。二,就是出在沉溺池身上。恐怕我们要找怡江出来谈谈了!”
一整夜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一大早怡江就上了‘门’。
“事情的大概我已经知道了。”她单刀直入,话语就像她的人一样爽快:“这里有一份资料,你看看。”
她递给我们一份资料,在一片狼藉的客厅里慢慢踱步:“沉溺池发生异变,开始对承诺人背叛后做出处罚,开始在三个月以前。而三个月前这个城市只发生过一件大事,便是有一场震级为2。6级的地震。很小的地震,就发生在沉溺池附近。城市只不过感觉稍微晃动了一下,财产和人员基本上都没有任何伤亡。但城市各地从地震之后,就陆续发生了怪异的连续杀人事件。最先是从何鹭的家庭开始的,然后越来越多,多的警方干脆封锁了新闻,勒令所有新闻机构禁止深入调查。”
她踢了一脚满地的虫尸:“我有理由相信,地震和沉溺池之间肯定有某种必然的联系。所以我和几个朋友以及受害者准备下到沉溺池中去看一看,只是现在还有几个设备很难入手。”
“具体的‘操’作‘性’怎么样?”我抬头问。
“沉溺池以前也有‘洞’‘穴’爱好者下去过,还绘制了一幅地图。直来直往的一条路线,就算初学者也没有太大的危险。”她认真的答。
“很好。”我皱眉想了想,然后转头看着时悦颖:“美‘女’,你的‘私’房钱有多少?”
“不算固定资产的话,父母在卡上还留了两百多万给我。”时悦颖不假思索的回答。
“没想到你还是富婆。”我惊讶的咋舌:“怡江,设备和行动费用我们来处,不过设备中必须有我的一套,我要下去。”
“不对,钱明明是我的。”时悦颖少有的反驳道:“我也有一个条件,否则我一分钱都不会出。”
“你不准下去。”我清楚她的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我要下去。说不定,说不定姐姐和妞妞就在沉溺池里边,正等着我去救她们!”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而且,而且,而且你也要下去,我担心。不,不是担心你,就是怕你做不到。你明明是个病人,还为了我家做了一个又一个危险的事情……总之,我要下去!”
她说的很坚持,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退让。
我看着她,许久才苦笑道:“那好吧,算她一个,否则我们一分钱都不出。”
怡江看看我,又看看她,突然笑了起来:“你们两个啊,不结婚实在是太‘浪’费了!”
“怡江姐!”时悦颖整个脸顿时都红了起来,气恼的瞪了过去。
不管如此,沉溺池的行程就这样订了下来。谁都不知道前方等待的东西有多危险,就连也只是我隐隐约约觉得不妥当而已,但真的去了后,那场恐惧危险到极点的经历,即使很久后都难以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