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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


“越是与她交往得久,就越是能了解更多的不一样的她……“
杜白怔怔地望着灯火阑珊间那如同美丽的蝴蝶般翩翩舞动的小小身影,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念头:“或许……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
……
等苏婉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早上了。
“嗯?”
似是已经许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她有些慵懒地起身伸了伸手臂,望向窗外不禁一愣,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变得懈怠了么……”
她嘴唇微微抿起,却没有如往常一般自责的心情,反而心中满是说不出的舒畅,就仿佛是完成了期待了很久很久的愿望一般。
想到那个奇怪的梦,以及梦里出现的那个熟悉的面孔,虽然因为梦境的原因而模糊不清,但留给她的喜悦却是不曾作假的,因为到现在,那股说不出的情绪还在随着心脏的跳动而蔓延向全身。
尽管说不上来,但一想到那些模糊的画面,她的嘴角就会忍不住翘起。
以至于她出房间的时候,丫鬟们都有些好奇地私下议论纷纷,觉得小姐昨晚肯定做了一个美梦。
“美梦么……”
她心中念着,慢慢地捂住胸口,轻声呢喃,“难得的美梦呢。”
而与此同时,原本自从上次刘景泰死亡之后掀起的巨大风波已经在时间的推移下逐渐平息的刘家,在今天早上却又起了几分波澜。
主要原因便是今天一早刘家人起床后便奇怪地发现里里外外的都有下人们在贴着一张张的黄符,墙壁上、柱子上、连大门上都规规整整地贴了四五张符咒,凑近了一看发现写的都是什么歪歪扭扭的字符,认也认不出来。
有人瞧见自己院子门口也被贴上了几张黄符,顿时恼怒几分,伸手便把那符咒撕下对那下人吼道:“谁让你在这里贴的?这贴起来多难看,我还怎么请我的朋友来玩?怕不是要成为笑柄!”
“是……”那下人畏畏缩缩,急忙答道,“是三老爷让贴的!”
“三老爷?!”
听到这个名字,大部分人也便哑了火,毕竟现在刘义闻代为掌管着刘家,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明着和他对着干。
不过其中也有平日里较为亲近的子弟带着不解去询问,从刘义闻那里得到的回答却是不耐烦:“此事我自有安排,你们无需多问!”
随手打发走家里那些最爱唠叨的婆娘们,还有那些专喜欢向自己讨要额外用钱的后生,刘义闻正在大堂里来回焦躁不安地踱步,眉头深皱,时不时便唉声叹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虽然自己已经花钱买了一大叠的据说能驱邪避鬼的符咒来贴在家里面,可若是仅仅如此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还得等大师过来专业处理才行。
尤其是此时一安定下来,心里便会想起昨晚梦里出现的刘景泰那可怕的模样,不禁心惊胆颤,愈发觉得拖延不得。
他手里暗自捏着两张黄符,眼神里流露几分狠辣:“虽说那刘景泰是我兄长,可毕竟你已经死了!现在是我当家作主,是这刘家最尊贵之人。若是你还想回来害人,那可别怪我下手毒辣,使你魂飞魄散了!”
对付苏家的事情显然是不能收手的!
虽然昨晚刚从梦里惊醒之后心慌意乱之下的确是想过要好好弥补那些被自己用手段给逼迫来的匠人们,甚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断了那窑厂的生意,以避免那刘景泰的怨魂真的来拉自己下水。
可现在一段时辰过去,他从那种惊恐感中逐渐回过神来的时候,仔细琢磨二三,却自行打断了那种念头。
第125章 大师
先不提这瓷器生意牵扯到自家能否进入府城地域,是自己成为正式家主的重要助力,单说这前段时间为了快速赶上苏家的进度而花费下去的大笔人力物力,这就绝对不允许他中途放弃!
否则,让老爷子知道自己犯了这么大一个乌龙,浪费了这么多的财力却被一个梦给吓得全泡了汤,那怕是别说正式家主了,连这代家主的好日子也没得过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顿时就恶向胆边生,连那本打算安抚一下那些匠人们而发放下去的银子也要取消了,将这门生意的利益最大化才好。
反正都已经打算一不做二不休,何至于还婆婆妈妈!只要自己将这门生意做成了,那老爷子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到时候自己坐上了刘家家主的位子,花大笔银子请来道行高深的道士和尚来为自己护法,谅那刘景泰区区怨魂而已也不敢再来造次!
至于梦里刘景泰说自己在地下深受折磨……
又与自己何干?
哼哼,便是他每日受绞刑之苦,也权当是为了咱们刘家的未来做了贡献,日后派人给他的墓碑前多烧点纸钱安慰一下也就罢了!
想到这里,刘义闻顿时念头通达,心里原本因为昨夜噩梦而稍稍笼罩的阴翳稍稍散去些许,转而坐到椅子上,捧起手边的热茶打算稍稍喝两口润润嗓子。
可还没等他下咽呢,厅堂外便传来了仆人的喊声:“老爷老爷,大师来了!大师来了!”
他赶紧放下还没揣热的杯子,起身整了整衣裳,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迎了上去。
刚走到厅堂门外,便看见两个下人领着一位身穿袈裟的秃头和尚走了过来。他定睛一看,只见那和尚白了胡须,但面容矍铄精神奕奕,犹如青年一般,其手边持着一串暗黄色的佛珠,随着他的手指而缓缓转动,似是在走路时依旧念经讼佛,可见其佛道之精深。
“大师,您可算来了!鄙人已经久候多时!”
刘义闻拱手笑意盈盈迎了上去。
“贫僧法号怀胜,不过是一个和尚而已,哪里称得上大师。”那和尚右手立于胸前,谦道。
“无妨,怀胜禅师,我早已经听闻过贵寺庙的神通颇为灵验,久仰已久,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刘义闻到底是生意人,场面话说得头头是道,一番恭维之后,怀胜禅师却并没有仔细听他的废话,一双眼睛缓缓眯着扫过这刘家的厅堂以及四周的高墙大院、花鸟树木,面上从原本的淡然逐渐露出一丝凝重之意。
而这边刘义闻已经开始切入正题,他略微斟酌了一下,示意两个下人去倒茶递水,一边请怀胜禅师走进厅堂,一边细细道来:“大师,不瞒您说,昨天夜里,我做到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我那去世的大哥突然化作了厉鬼欲要害我性命!幸亏,昨晚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以刘家之大义暂且劝退了对方。”
“可他走之前也放狠话说过几日定要再来取我性命,到时候便是佛祖也保不得我!鄙人固然心胸坦荡不惧恶鬼,但也不免痛心大哥竟是沦落如此模样……”
“所以特意请来大师,希望能让我那大哥早日魂魄安息,莫要再来作怪残害自家族人!”
说起这些话时,刘义闻脸不红气不喘,简单几句便将责任完全推卸到那刘景泰的身上,面上还似是真情流露一般摆出一副家门不幸而羞愧的模样,语气诚恳认真,不似作假推脱。
“这……”
怀胜禅师婉拒了一旁下仆递来的茶水,面色凝重地缓缓转动手中的佛珠,闭目沉思片刻后,良久才重新睁开眼睛望向他,一副严肃神情:“请容贫僧冒昧问一句,你那兄长可是惨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