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矮身捡起了脚边的一块碎石,死死的盯着那拖行声的方向,直到一个人影从余庚身后出现,正是刚才退入他们身后黑暗中的青年。
只不过此时那青年,还拖着另一个人。
那人就瘫在地上,任由青年拖行着,我细瞧了一眼,只见正是中了林粒法门的制服男人。
“梦师啊,就是道行太浅,真是可惜了~~”
青年摇头笑说着,又看向了我们……不,他并没有看向我们,而是看向了我们身后的、一具具正在不停抖动的红棺。
下一瞬,青年沉哼了一声,顿时,我只感知到,他的身体中,腾升起了一股浓烈的阴气。
而伴随着那阴气的腾升,青年一声大喝,竟扯着那制服男人的脚腕,向着我们这边猛地抛了过来。
十几米的距离,百多斤的重量,那制服男人竟然直接被青年抛向了空中,从我们头顶掠过,在一瞬轰响中,砸在了我们身后最中央的红棺上。
一时间,那最中央的红棺,被制服男人砸开了棺盖,而制服男人也仿佛从梦境中醒来,摔在红棺旁的地上,捂着周身不住哀嚎。
只不过,这些都没有吸引住我的视线,吸引住我视线的,是那被砸开的红棺中,冒出的一股升腾的烟气。
而之所以那烟气吸引了我,是因为那从棺材中冒出的烟气,竟然呈血红色……
是的,血红色,就好像鲜血倒进锅里煮,所腾升的血气……
紧接着,一只血肉模糊的手,从腾升血气的棺材中伸出,一把抓住了棺材的棺沿。
“来了来了,我宝贝~~”
身后传来畸形男人近乎变态的声音,那血肉模糊的手则一撑棺沿,随之,那红棺中,站起了一个同样血肉模糊的人!
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怪物。
那怪物虽然还是人形,但浑身仿佛被拨了皮一样,露出了流淌的血水与一块块粘连的肌肉组织。
而这还是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这怪物的脸上没有双唇,也没有眼皮,瞪着一对圆鼓的、几乎要脱框而出的血眼,张着一口森白的、还吐着血气的尖牙利嘴……
我浑身恶寒,不由得就想到了,在与魏枭的战斗中,在那阴界见过的尸鬼,而那红棺中的怪物,则已经踏出了棺材。
双脚沾地,火炉般瞬间烧焦了脚下的杂草,它机械般的侧过脑袋,看向了一旁地上哀嚎的制服男人。
“完美,完美!”
身后畸形男人的笑声不断,身旁的林粒也低声开了口。
“哥哥,是血尸,那人果然是苗疆鬼师,不过都无所谓了……”
我听着,还来不及多问,那踏出棺材的血尸,一把抓住了地上哀嚎的制服男人。
顿时,制服男人浑身剧颤着尖叫了起来,而那血尸则将制服男人举至头顶,抓着他的脑袋猛地一扯……
一声闷响,尸首分离,鲜血从制服男人的断颈中喷涌而出,洒在了泥地四周。
而仿佛是闻到了鲜血的气味,其他红棺纷纷剧颤着破裂,一具具同样可怖的血尸,从破碎的棺木中站起,一窝蜂的冲向了制服男人的无头尸身。
他们撕咬着、争抢着、分食着、咀嚼着。
“吧唧吧唧……”
伴随的,是身后畸形男人疯狂的大笑。
“成了!成了!!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源’,还能拿什么跟我斗!”
我当然没有去想,畸形男人口中的‘源’是什么,因为我整个人都已经僵住了,浑身寒气由头至脚,甚至惊恐得忘记了呼吸……
我的脑海中浮现起了许秋城在古堡中食人的场面,可许秋城食人是因为欲,而这些血尸,是因为本性……
就这样眼睁睁的盯着所有血尸、分食了制服男人的尸体,直到它们转回了身,一双双圆鼓的血瞳,朝向了我和林粒……
我的双腿止不住的发颤,身后则传来了余庚充斥讥笑的声音。
“哀嚎吧!尖叫吧!挣扎吧!死亡和痛苦,可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儿呢~~”
“草你大爷……”
极度的惊恐后,是绝望的心,我没有再看向觊觎我们的血尸,转身朝着还在摄影的余庚狂冲而去。
“死!去死!去死!!”
我攥紧了手中的石块,盯着满脸讥讽的余庚,心中唯一的念头,只有杀了他……
不再有法、不再对正义和公道抱有任何幻想,我只想杀了他,杀了他!
然而,我还没有奔出几步,几道血影便从我身侧掠过,挡在了余庚等人面前,当然是那一具具血气沸腾的血尸。
它们大张着血气腾升的嘴,瞪着满是杀戮的血眼,冲着我扬起血臂,以比我快上数倍的速度,朝着我包围而来。
就这样了吗?用我的方式,就到此为止了吗?
还真是……太没用了啊!
我狠狠咬牙,奋力将手里的碎石,向奔来的血尸们的缝隙中砸向余庚。
然而,余庚甚至没有动作,另一只手便在他的身前,截停了我砸过去的碎石块,正是他身边的青年男人。
“这么多年了,你什么都没学会吗?”
余庚依旧讥笑着,扬眉用嘴型朝我拼出了两个字儿。
“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