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之已经挂断了电话。
“喂?喂!……”
我郁闷的收好了手机,向老刀抱怨道:“你有没有觉得,沈棠之失踪三个月回来之后,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哦,是吗?不过我最近忙于谈恋爱,就没怎么注意观察沈棠之的身材——怎么,又变大了?”
“我去你的大头鬼!你怎么这么猥琐,没事整天瞄人家胸部?还有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我可没这么说——嗯?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具体?”
我终于泄气:“说正经的,我觉得她越来越喜欢卖关子了,明明可以将整件事直接告诉我,偏要等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海德那个大胡子学的坏毛病。”
老刀嗯啊了两声,也不知道是。
不过,我知道这个老小子,他现在看起来又恢复了满嘴跑火车的状态,像是走出了假“余薇”带给他的阴影,但实际上,他不过是将负面的情绪暂时隐藏了起来。
老刀这么做,是不想让我分心。
从情感上来说,老刀心中是觉得对我有愧的——血玉对我的意义,并不是单纯的一件珍贵古物,它是我寻找包括“幽冥地宫”在内的一系列谜底的钥匙,同时也可能寻找是祛除我背上虺纹方法的重大线索,而老刀多次见到过我背上虺纹发作之时那种痛苦,也明白虺纹是一道箍紧在我脖颈间的吊索,随时都有可能威胁到我的性命。
所以,我也不打算在之后的时间里主动揭老王的伤疤,我们互相保持这种默契——就当这是一起无关感情的诈骗,我们只不过是不小心被人请君入瓮了而已。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在我的杂货店门口,见到了沈棠之和海德。
大家上了二楼,在沙发上坐定,我急匆匆地给所有人都倒了一杯水,然后赶紧催促沈棠之:“那个,是不是抓紧点时间?”
“埃斯,把那张照片给吉光。”
沈棠之面无表情地用嘴唇轻嘬杯沿,喝了一口水。
她今天穿了一身浅灰色的修身T恤和短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老刀的一番话,我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一般,瞄了一眼沈棠之的胸前——
感觉……好像确实是大了一点?
是因为她身上的修身T恤比较显身材的缘故吗?
等等!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像是有所感应一般,沈棠之的目光透过架在鼻翼上的银色方框眼镜朝我投射而来,我赶紧在目光交汇之前就移开了视线,并且心虚地咳嗽了两声。
我感觉自己的耳根有些发烫,就好像是小时候偷吃糖罐里的糖果被大人当场抓到一般。
幸好此时海德已经从他随身带着的挎包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放在了茶几上,我趁机低头,去查看照片的内容。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大小是最常见的那种照片大小,也即是五寸照。
原件被塑封膜保护着,边角处略有磨损,而且稍微有些褪色,一看就是很有历史了。
照片的内容,是一男一女两人的合照,人物的衣着,应该是民国时候的,背景有些模糊不清,像是在一片旷野中,但地上又有着类似田埂一般的东西。
在看清楚照片上男女的相貌的瞬间,我和老刀不约而同的猛然站了起来!
照片上那女子的样貌,赫然像极了那个假冒的“余薇”!
一时间,我和老刀都是目瞪口呆,几乎说不出话来。
“看你们的反应,应该没错了。”沈棠之不等我们提问,放下了手中的一次性水杯,“吉光,我现在可以告诉你,K留给我的完整信息。”
我咽了一口口水,使得自己稍稍平静,一边的老刀比我更加激动,他拿着那张照片的手,都有些颤抖。
“先坐下来,老刀。”我拉着老刀坐下,同时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对沈棠之道,“你说吧。”
“在我和海德出发前往英国圣克利斯大学,找到了芬德利博士留给我们的东西之后,K联系了我。联系的方式是电邮,并且是直接黑入了我邮箱,用我自己的邮箱地址给自己发了一封邮件。”
这一点我倒并不惊讶:“我们都已经见识过K在网络世界中的实力,倒也不算出奇。”(详见《永生游戏》篇)
沈棠之点头:“重要的是内容。K在邮件中提及了最近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一些事情,我想他要表达的意思,是告诉我们,他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说到“我们”的时候,沈棠之伸出一只玉葱般的手指,指了指我和老刀,最后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当然,我的视线没敢跟着瞄过去。
沈棠之没发现我的异样,继续道:“K在邮件中说,我在国外说发现的那本笔记和与之相关的情况,在我回到锦官城市之后,暂时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否则会令你陷入极为危险的境地,只有等一个人出现,并且让那人如愿以偿,我才可以将线索交到你手中,以继续你的调查。”
“难怪这段时间你都没怎么和我们联系,还以为你闹什么情绪玩消失,原来如此。”
实际上,玩消失的人除了沈棠之,还有海德,只不过我和老刀平时也不会主动和海德联系,也就没有怎么注意。
沈棠之和海德的这个做法无疑非常明智,他们手中有这张照片,一旦和老刀新交的这位女朋友一见面,就会知道这个所谓的‘余薇’是假冒的,而且就是他们所要“等待出现的人”,到那个时候,局面会非常难堪。
与其到时候必须欺骗我和老刀,不如一开始就避而不见,静待其变。
我追问道:“你给我看的那条K发给你的短信,是K向你证明他拥有某种‘预知’的能力,所以导致你坚定了决心。”
“在邮件中,K说到时他会向我证明,他所预言的一切都将会真实发生。”
“K为什么要帮我们?或者说,你觉得他真的是在帮我们吗?”
沈棠之摇头:“我没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尤其在听到你失去了那块关键的血玉之后。但是,这个选择是我做出的,我会承担相应的后果。”
“什么后果不后果……我不是这个意思。”
“别那么幼稚,我不是小孩子,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就对你产生负罪感——作为弥补,我一定会帮你找回那块血玉。”
好吧,第一次这样被人叫做“幼稚”。
或许换一个角度看来,我对于他人的“可能的过错”,报以过度宽容的态度,确实有些幼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