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盘古看似不在乎,可是之前还逼着高修人替祁赫熬药,不然后来那一碗药就不会出现,高修人默默地等着回答。
可是随着眼前的一阵黑影掠过,祁赫的身影已经消失了,高修人有些瞠目结舌,这是什么样的速度?不过也是,他是谁?能和一般的人比吗?
“那个地方,真的是神奇。”高修人又想起了极寒之地,他走到了床边,有些自言自语地答道。
祁赫回到了酒店之后,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因为已经被凤一占领了。他一个人坐在了酒店的大厅里,随着神色渐渐地变得沉默,盘古的声音响了起来:“所有的一切你都听到了,也都知道了。”
复苏的祁赫点点头,他拿起了桌面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之后没有说话,可是眼底的挣扎,却是那么显而易见。
欧阳子……那个救了他,陪了他近四年的师傅,害死了柳如玉。
握着杯子的手渐渐地握紧,随着轻微的“嚓”声,杯子上竟然出现了裂痕,那双苍白的手关节泛白,可见有多用力,盘古也能感觉到祁赫的情绪正在刻意压制着。也是,最信任的人结果露出了最狰狞的面目,之前自己还一直蒙在鼓里,这样的打击别说是祁赫了,盘古想了想,要是自己被女娲背叛了,恐怕能把世界灭了。
“现在只能先去极寒之地,你,念恩,现在还有小白狐。体内都有着祖巫,欧阳子应该已经猜到了小白狐是下一个祖巫的拥有者,所以我想,下一次的聚魂阵,恐怕不是只针对小白狐了。”盘古说道。
“你的意思是,会针对我们所有人?”祁赫的声音里,竟然有了一丝颤抖,他已经找不到什么理由安慰自己,去相信欧阳子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即使没有明确的证据。这一件件的事情都已经说明了情况。
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而且柳如玉对于祁赫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了,对于念恩来说也是那么重要,最后却因为欧阳子而死在了他的眼前,如果不是盘古这几天掌控着他的身体,恐怕他激动之下,反而会垮掉。
“嗯,你应该知道我的目的。我不能被他复活,被谁复活,就意味着会成为某个人的傀儡,不是所有人都和念恩一样心怀善意,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但有一点,不要质问欧阳子,也不要和他有冲突,因为我现在没有把握赢他。”盘古的话里有一丝遗憾,毕竟他的魂魄还是残缺的,灵力受限,再强大,也不一定能和实力莫测的欧阳子去硬碰硬。
有些事情一旦失败,就几乎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祁赫的脸色苍白,双眸无神地看着碎掉的水杯,正一块块地裂开掉落,他有些难以开口答应盘古,可是想想当初,为了杀烛龙,自己那么鲁莽和疯狂,除了自己受伤之外什么都没有办到,更何况现在还有念恩他们,他绝对要忍。
哪怕心里很想去质问欧阳子,到底是为什么,这三年多以来的好都是装的吗?可是他不能,他只能就这样,让这些质问带着那些感情,渐渐地坏死在心里。
“我知道。”祁赫点点头,这一句话说得他很辛苦,他垂着头坐在那儿,僵硬的身影在寂寥的夜里,无比孤独。
286.判若两人
见祁赫答应了,盘古这才彻底地沉睡了下去,祁赫一个人在那儿坐了许久,从欧阳子的事情,想到了烛龙的事情,最后思绪停在了凤一的事情上。
凤一……会成为这次计划的牺牲品吗?祁赫的眼里浮现出了不忍,他不忍看到凤一就这样离开,因为念恩,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要僵硬很多,可是自从那一次凤一跟他坦诚。涅槃之后就会忘了念恩,要他好好照顾念恩之后,祁赫的心里其实是开始试着和凤一融合关系的。
最后,他不但会忘了念恩,也会和柳如玉一样,彻底地消失,永远不再出现,这样的事实别说是念恩了,连祁赫都觉得心情压抑得喘不过气。
高修人说救不了,不仅仅是想要进入极寒之地所以救不了,而是在那之前,高修人已经知道了凤一的天劫到来,所以不管怎么样,都救不了,天劫是灵兽的最后期限。降临的理由,正是意味天地间会有浩荡出现,而凤一,注定就是打开极寒之地的祭祀品。
冥冥之中,仿佛有安排一样,哪怕连盘古都不知道,自己创造的天地,为什么最后这些安排他一无所知,他没有告诉别人,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他沉睡着,已经忘了许多的事情,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祁赫一人坐在那儿,直到天明,在酒店的人员上班的第一时间,他便自己去熬了药喝下,这是高修人给他的药,药效其实不可能这么好的,只是盘古的存在,催化了药效,帮了他大忙,说到底,一切都是因为有盘古的帮忙。
有时候祁赫会想,如果自己身上只有祖巫,没有盘古的真魂,那么是不是直到最后死咋了欧阳子的手里,都不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将微甜的药水喝下,祁赫看着还剩了一小点的药,这几天每天一勺子也都差不多了,他感觉了一下体内的妖力。那种复苏的狼妖妖力,就像萌芽的种子,长得飞快,熟悉的感觉,那种身轻如燕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上,这算是唯一一件值得祁赫感到高兴的事情了。
坐回了大厅之中,祁赫闭目养神,他一夜未睡有些疲乏了,毕竟盘古已经沉睡,而他只是一个凡人之躯,哪怕体内的狼妖之力已经恢复了大半,也终究会觉得累。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离祁赫越来越近,他缓缓睁开眼睛,清冷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女人身上,恩熙。
看到恩熙,祁赫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疑惑,这几天他好像很少看到恩熙。恩熙给他的感觉就像忽然换了一个人,以前总是会主动缠着他,现在却几乎不会,倒不是祁赫多怀念恩熙找他的日子,而是觉得这样的改变,有些不对劲。
“早啊。”恩熙冲祁赫微微一笑,明明是明眸皓齿的脸,笑起来却莫名有股冷意,阴森森的,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手脚纤细,好像瘦了很多,显得有些枯瘦如柴的样子。
“嗯。”祁赫淡淡地应道,他看着恩熙落座,然后再度闭上了眼睛继续休息。凤一还在他的房间里,就让凤一多休息会儿好了。
恩熙看着桌面上破碎的杯子,和祁赫有些疲惫的容颜,她笑盈盈地问:“怎么起得这么早?”
祁赫没有说话,他现在毫无心情应付恩熙的问题。而恩熙也不再追问,只是视线一直都在祁赫的身上徘徊,脑海里浮现出的是昨晚的画面,她完成任务回来时,看到了祁赫进了客厅坐下。一直都没有上楼。
也就是一晚没睡,他去了哪里呢?恩熙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可惜那茶水喝起来可真没有意思,还是没有人血来得鲜美。
“都这么早。”欧阳子也下来了,看到祁赫和恩熙坐在大厅那儿喝茶。而周围也就那么一两个其他的客人,他颇为惊讶,可是随即眼底又闪过了一丝奇怪的阴沉,视线在恩熙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祁赫听到了欧阳子的声音之后,却不想睁开眼睛。他不想看到欧阳子的脸,那么熟悉的脸,他看了足足三年的脸,好像看一眼他都不愿意相信欧阳子是个居心叵测的恶魔。
“你也挺早的。”恩熙冲欧阳子笑了笑,笑容里竟然有些妩媚,她的眉毛细而高挑,有种说不出的风情,可是欧阳子却看得越加阴冷。
恩熙仿佛也察觉了什么,她脸上的笑容消失,然后将手里的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算了不喝了,难喝。”
三个人坐在那儿,谁也没有提去吃早饭的事情,因为念恩和凤一还没有下来,柳如玉的死对于欧阳子和恩熙似乎没有任何的影响,祁赫听着欧阳子和恩熙有一句每一句的聊天。这才发现,其实欧阳子的话也少了很多。
是为什么?发现了什么问题吗?
欧阳子的视线忽然落在了桌子上的那几个杯子上面,一只是碎了的,一只是恩熙的,还有一只则是杯底有一些水,看起来很和普通的水并不一样,可是欧阳子却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他看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祁赫:“你喝了药?”
祁赫的心中一寒,但是面容依旧镇定:“嗯。”
“我的药你没喝?怎么喝凤一的药?”欧阳子的眼睛眯了眯,带着一丝危险的光芒。
“凤一的药?”祁赫睁开了眼睛。心里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当初念恩敷衍欧阳子的时候,他并不在场,但是好在他不蠢,既然欧阳子这么问了,他也没有露出不知情的样子,而是答道:“只是试试。”
欧阳子和祁赫对视着,师徒之间三年来似乎都没有如此沉默地对视过,两人都流露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情绪,最后欧阳子笑了起来:“这样啊。也对,万一有什么奇效呢?”
奇效,欧阳子嘴角的笑容冷了许多。
正僵持着,念恩抱着小白狐出现了,其实她早就醒了。柳如玉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一晚上几乎就是睡了醒醒了睡,很不安稳,她的双眼红肿,疲惫地看着在座的三个人。最后视线落在了祁赫的身上,祁赫看着她,黑眸里暗藏着关心之意。
念恩被那双眼睛惊了一下,意识也仿佛清醒了一些,她对于祁赫的眼睛总是有种莫名的感应。是祁赫吗?
可是欧阳子在,念恩也不好问,她坐在了恩熙的对面,将小白狐放在了旁边的座位上,恩熙看着小白狐。有些刻意地说道:“这小白狐,和柳如玉倒是长得挺像的,是同一个品种吗?”
这是什么意思?毫不尊重人的语气是什么意思?念恩此时情绪正差着,不管恩熙是谁,这样说柳如玉和小白狐就不行!
“那你呢?”念恩冷冷地看着恩熙的脸,脂粉气十足,以前的恩熙虽然刁蛮跋扈,可是却也不会热衷于妆容,因为本身就足够艳丽,又何需多加修饰?念恩气愤之下,也有些口不择言:“你觉得你和白先秀是同一个品种吗?你们现在也挺像的”
念恩根本就只是随口一说,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简单的几句话让恩熙瞬间变了脸色,念恩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看出了什么吗?恩熙的面容僵硬,一时间竟然没有反驳什么,欧阳子也察觉了不对劲,余光打量着恩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