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子迅速地替恩熙检查了伤势,脸上的神情渐渐的由惨白变成了一丝激动:“有,还有心跳!快放开她,我得先把她魂魄留住!”
祁赫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他将恩熙轻轻放平,欧阳子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欧阳子一边替恩熙做法,一边心里嘀咕,怎么忽然之间感觉祁赫对恩熙变了?变得有感情了似的,以之前祁赫对恩熙的态度来看,就算恩熙死了,他都未必会这么难过。
“祁赫,我说过我喜欢你,但是在你心里。我只是一个欺负自己妹妹的刁蛮女人吧,但是为了你,我随时能放弃自己的这条命。”
祁赫站在那儿,看着欧阳子在恩熙身边布置阵法,恩熙躺在地上,毫无血色的脸看起来没了平时的嚣张跋扈,他心中回响着刚才恩熙彻底失去意识前的那几句话,他并不是薄情之人,恩熙的话在他的心里震荡着,将他心中的那一层层冰面打破。
有人……愿意为他而死,不顾一切地返回来救他,连欧阳子都不会如此决然地留下,可是恩熙却做到了,祁赫的手渐渐握紧,他从未想过最后会是一个他完全不愿意接近的女人,用自己的命唤醒他心中的那一丝炙热。
“呼,好了,幸好她有缚鬼绳在身边护着她,不然早就魂飞魄散了,还需要治疗,”欧阳子扭头看了看四周:“在这里给她疗伤也不可能,我们先去找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吧。”
“嗯。”祁赫看着地上毫无生气的女人,忽然蹲下身子,替她捋了捋凌乱的头发,这个动作把欧阳子吓得够呛,恩熙没昏迷之前要是祁赫这么温柔地对她,她肯定高兴死。
“能动她了吗?”祁赫问欧阳子,看着欧阳子那走神的样子,他就知道这人又神游天外去了。
欧阳子回过神连忙点头:“可以可以,不过你要干什么?”
祁赫伸手将恩熙抱了起来,语气嫌弃:“你不是说要找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说完,祁赫便抱着恩熙往前走去,他有些疲惫,可是抱着恩熙的手却很坚定,从这个女人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动摇了,心中另一张脸渐渐地模糊了起来,他皱了皱眉头,为什么心口会忽然一痛?
在祁赫怀里的恩熙,嘴角忽然诡异地上扬了一下,像是幻觉一样。
欧阳子虽然惊愕,但是更多的是欣慰,他本来就希望祁赫可以跟恩熙在一起,他乐悠悠地准备跟上去,但是脚步却又退回,他弯腰捡起地上一根不起眼的红绳,然后走到了一棵树边,将那红绳系了上去,红绳上有暗红色的血迹,颜色显然不均。
“嘿嘿。”欧阳子笑了笑,转身离去。
……
“小丫头,你这几天没吃饱?”凤一在念恩的脑门上弹了一下,问到,他今天没穿那红袍了,换上了白色长衫,颇有翩翩公子的风范,长得妖孽的脸上满是灿烂笑容。
念恩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她总是觉得莫名发慌,睡觉时梦里总梦到祁赫,一个陌生的祁赫,认不出她是谁的祁赫。
当然,这些是不可能告诉凤一的。经过这几天相处,念恩承认凤一可能真的很厉害,无所不知的样子,比白泽还多。但是同时她也知道了这是一个热爱捉弄人并且毒舌的神经病,能不惹就不惹,偏偏人家就喜欢招惹她,她真是醉了。
“干嘛?”念恩没好气地答道。
“我关心你还不成?狐狸出诊去了,就咱们两个多无聊啊,你陪我去玩会儿呗?”凤一软趴趴地倚在桌子上,吹气如丝的声音让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才不想陪凤一去玩,凤一的花招太多了,她总是输的那一个,打死都不想再让他欺负。
凤一神秘兮兮地凑到了念恩耳边:“要不这样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让我这个半仙来给你看看手相,要不要替你看看感情线?看看你还能不能和你的心上人重逢,然后白头偕老?”
“不要!”念恩握紧了手。生怕被凤一强行拉去看手相似的,这还用看?在凤一嘴里她一定是个天煞孤星的命,反正凤一那张嘴死的能说成活的,黑的能说成白的,不能上当!
凤一薄唇瘪了瘪。无聊得要死,好不容易有个小不点可以捉弄玩,居然老给他装假正经,啧啧。
114.劫数不可逃
既然你不肯让我来看手相,”凤一那双透着暧昧神采的丹凤眼动了动,不知道又想出了一个什么鬼主意,他往念恩身边凑了凑,温热的气息将念恩围绕了起来,凤一为凤凰之神,身上的真火比毕方要纯了不知多少,那种纯阳的温暖,让念恩有些觉得暖和舒适,她本就体凉。最怕的不是夏季而是冬季,因为怕冷。
“你要说就好好说,凑这么近干嘛?”念恩一把推开凤一,要不是他长得好看,就刚才那神态绝对会被人打的,念恩没好气地说。
凤一哀怨地看了念恩一眼,好像受了很大委屈似的:“人家就是怕你无聊,想给你讲个故事嘛。”
啊咧!念恩浑身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她搓了搓手臂,声音都僵了:“行行行,你说我听着。”
凤一笑眯眯地点头,然后在这么一个秋高气爽风和日丽的天气里,说起了他们凤凰一族的凄美传说。
每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在化为人形之后,掌心都会有一条特殊的纹路,如果有一天他遇上了和他有着相同纹路的人类,那就是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凤凰五百年一次涅槃重生,不管那个人轮回多少世,凤凰都会找到她,直到五百年一次的重生到来,他就会忘了那个人,才算结束。
确实挺凄美的,念恩听得津津有味,这些故事和白泽说的那些故事挺像,她被勾起了一丝兴趣,于是贼兮兮地朝着凤一的手瞄去,凤一得意地说:“你放心,能克住本半仙的人,自打本半仙化为人形以来,从未遇到过!”
念恩“嗤”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戳穿凤一这毫无智商的谎言:“不是五百年就会忘吗?你都活了多久了,怎么就能确定上一次重生前,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凤一一愣,这个听起来很有道理啊,他也不记得上一次重生之前发生了什么,就算有那个人存在过,也只会消失得一干二净,他什么都记得,唯独那个人是不会记得的,这样有点遗憾的感觉,他伸了个懒腰:“总之现在我是没遇到。”
“那你就等着吧,总得有个人来折腾死你这个神经病。”念恩嘀咕道。
“你在心里默念就好,我耳朵不聋。”凤一慢条斯理地打断了念恩的小声碎碎念,他起身看着院子里的花草。充满期待:“我倒真希望她赶紧出现,我都快无聊死了,爱一个人爱得死去活来是个什么感觉,小丫头你知道不?跟本半仙说说,本半仙很寂--”
一回头,念恩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这几天老做噩梦,一梦到祁赫就睡不好,白天发困晚上失眠成了常事,此时阳光暖融融的。秋风又清爽,夹杂着凤一好听的嗓音啰嗦着,她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进入了梦乡。
“呵,真是猪。”凤一嘴角扬起一丝深深的笑,白衣胜雪。他的身影缓缓地走向了那个趴在石桌上睡得香甜的小丫头,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看到她头发乱了才肯罢手,然后抬头看看天色,低声说:“虽然晴好,但雨说来就来,就让本半仙做件好事抱你进屋吧。”
凤一将念恩轻轻地抱了起来,脚步缓慢地朝着屋子里走去,前脚刚进屋子,后脚外面就响起了一道闷雷,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此时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又急又大。
将念恩放在了床上,将门窗关好,凤一坐在床边轻轻地执起了念恩的手。他眼底有一丝无奈,指尖轻轻地划过了念恩相信中那条埋藏在错乱掌纹中的虚纹,不禁感叹,命运变幻莫测,没有任何能衡量的标准,可是有时候那生生世世的缘分,却又由一条掌纹就决定了,真是弄人。
梦里似乎传来了一声叹息声,念恩又看到了祁赫,他漠然地看着自己,两人相对无言,最后只剩下祁赫远去的背影。
睡到了傍晚念恩才醒来,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让人久睡不愿起,她是闻到了饭菜的香味饿醒的,刚下床门就开了,柳如玉探了半边身子进来,说“该吃饭了。”
“不吃也行,你挺重的。”凤一也探进了半边身子,一句话让念恩有点尴尬,她忽然想起她是在院子里睡着的,那就是,凤一抱她进来的?!
念恩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抱我回来的?”
“不,是你的祁赫抱你回来的。”凤一笑得暧昧,摆明了就是在嘲弄念恩,凤一不止一次从她的梦话里听到了祁赫的名字,也就不止一次地嘲笑过她,她穿好鞋子哼了一声,不理会凤一的胡说八道。
吃饭的时候,念恩跟柳如玉说起了去钟山的事情,她也没说要去干什么,尽管柳如玉和凤一都知道她要去干什么,柳如玉说:“不再休息段时间吗?不急在这一时。”
“我休息得也差不多了。”念恩窘迫地挠挠头。
“小丫头,前途险恶,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上路,跟上黄泉有什么区别?”凤一气定神闲地喝了一杯米酒,对念恩说。
“那我也不怕!”念恩想都没想就回答,她只想快点卸下这份重要的责任,可是以恩乐的身份回到小白狐他们身边,回到桃花妈咪身边,我回答祁赫身边,这样一再拖拉下去,她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柳如玉想起这几天得到的风声,她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说道:“你再休息一段时间吧,现在含血玉之前的主人听说已经复活了,你要是一个人带着含血玉离开,很有可能被她循着含血玉的感应而追上,那就麻烦了。”
就是那个什么白先秀,念恩想起白先秀在浮石村的变化都觉得害怕,世界还有这样的怪物,也不知道未来的道路上会不会有更多让人害怕的东西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