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库里很冷,我出去找了件工作服穿上,顺便拿了香给死尸拜了三拜才去掀裹尸布。
这一掀吓得我头皮发麻后退一步,这尼玛还是尸体么?
就差没被人分尸了。
这光头男看起来三十多岁,脑袋上一条口子非常恐怖,就像是被人用斧头砍脑门上,脑浆喷洒了一脸,耳朵到下巴还有一条十多公分的口子,手上腿上到处都是砍伤,肚子上还被捅了两个洞。
这辈子尸体没少见,死这么惨的还是头一次,活生生的被人砍死的。
那死不瞑目的双眼充血通红,仿佛下一秒要从眼眶里瞪出来,我颤抖着手伸过去把他眼皮往下合,“哥,安歇吧。”
他眼皮刚被我合上就弹开了,吓得我惊叫着退后两步。
艹尼玛,老爹接的都是什么活啊,这人死这么惨肯定死不瞑目,百分之一百都会变成鬼回来索命。
正犹豫要不要让老爹打电话叫人来把这尸拖走,房门砰一声被踹开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努努嘴往地上啜了口唾沫,骂道,“麻痹什么破殡仪馆这么远。”
我眼珠子要掉地上了,后背冷汗凉了一层有一层,看了看走进来的那个男人,又看了看那具尸体,尼玛真是一模一样啊!!
怕什么来什么,这家伙真变成鬼了。
不过他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只是走到尸体前盯着自己看了又看,眉头也是越拧越深,张嘴就开骂,“草拟娘的长毛,居然把老子砍这幅德行,看老子不弄死你。”
“居然给老子设套,这次老子变成鬼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说完,他又往地上啜了口,瞪着我大吼,“愣你麻痹,还不快过来给老子倒腾倒腾,老子身前也算堂口大哥,要是被兄弟们看见这副惨样,老子面子往哪搁?”
这人估计是道上混的,张口闭口满嘴粗话,倒不是个不辨是非的恶鬼。
我虽然害怕,但比之前好多了,以前给那么多死尸化妆,说不定他们也是站边上看着。
鬼是不知道我能看见他们的,我站直身体装作整理工具,把消毒水,海绵,毛巾,剪刀,针线装托盘里,壮着胆子走到尸体跟前放下。
那大哥的鬼魂就在我跟前了,我赶紧装模作样两手合十拜了拜,“大哥,小妹给你化妆,让你到下面去美美的,你闭上眼睛不要吓小妹。”
说完我伸出手去想把他骇人的眼睛合上,没想到我身边突然传来一声暴吼,“哪那么多屁话,赶紧给老子整容。”说完,那鬼大哥已经麻溜把自己眼睛合上了。
虽说是壮着胆子,可我两手还是有些发抖,颤抖着用消毒水先给他清洗伤口。
“你他妈没吃饭,老子不怕疼,大力点洗,洗干净!”
……
尼玛我那是怕太大力把他惹毛了,既然大哥如此不拘小节,那我也放开了洗,掰开他的伤口就像是洗猪肉一样把消毒药水往里面冲,有些洗不干净的地方直接用刀子把腐肉给削来扔了。
清洗的时候就已经把他的衣服全脱了,平时都是任尸体光着的,今天我拿了块毛巾给他那家伙盖上。
好在那大哥骂骂咧咧全是那个叫长毛的,在屋里转来转去偶尔吼我两句,很快就把他全身伤口都缝合了,接下来是整容的部分。
我先用面膜粉调干了给他擦伤口上,用指腹抚平就看不到伤口和缝合的线了,再涂上厚厚的粉底,描了些妆,原本面目全非的尸体,现在已经变成帅哥一个。
那大哥围着停尸台转了一圈,满意的咂咂嘴,“还行,总算还原老子身前的风采了,赶紧给老子找套衣服穿上。”
刚开始吓的要死,听他这么说,我嘴角忍不住扬起微笑,心中平静不少。
这才是我们殡仪馆的初衷,让每个死者都能保留尊严安详的离开。
出去拿衣服的时候我悄悄给大哥烧了一套下去,他现在身上穿的全身都是血,等我再回来,他已经换上了,看我手里还拿着一套一样的,忍不住啧啧夸起来,“这衣服不错,要是再来把砍刀就好了,老子要去报仇!”
我额际滑落两条黑线,就当没听到,赶紧给他穿完衣服就把灯关了出去。
那大哥赶紧跟上来围着我,“你能看见老子?快给老子烧把砍刀去!”
我大步往前走,正好碰到我妈收拾完过来,“妞儿啊,里面弄的怎么样了?你爸和何叔喝了点酒到现在才吃完。”
老妈说着拿围裙往自己身上套,我赶紧抓住她的手,“都画完了,妈你去休息吧。”
“真看不见老子?”
我身后那大哥还不放弃,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见我没反应,又一脚踹我屁股上,我踉跄两下差点摔了个狗吃屎,还好我妈扶住我,“妞儿怎么了?”
“突然闪着腰,估计在里面化妆站太久,腿麻了。”
艹了,这哥们咋这么火爆,老娘腰还没好全呢,刚才给他化妆都已经快到极限了,居然这样对我,真是好心没好报!
好在那家伙试了这两次就放弃了,骂骂咧咧去找长毛了。
我妈去化妆间检查了我给那大哥画的,出来满意的点点头,“妞儿的手艺不错,可以独当一面了。”
“那以后化妆就交给我吧,妈你身体不怎么好,以后少和死人打交道,就给我和爹做饭就行了。”我妈满意的拍拍我的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把她送回屋了。
我们家是那种有点类似现代四合院的厂房,北边是灵堂和库房,东边一排中间是客厅,两边分别是我和我爸妈的房间,西边是薛阿姨他们一家子住的,南边就是围墙和大门了。
回去的时候没看到桃子,我又不敢大声喊,只好院子里转了圈,到处都没找到桃子,也没看到刚才我给他化妆的那大哥。
“坏了,该不是那个男人把我桃子给抓走了?”
“桃子!!出来!”
到处都没有,急死我了,没办法我只好往屋里跑去,进门后直勾勾盯着秦慕琛的骨灰坛,眼下只有求他了,不知道他在没在里面。
“秦慕琛!”
“嗯?”
他声音有些沉,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估计看我脸色难看,一溜烟钻出来在我眼前现身,见我面色不对,眼神温柔不少,“怎么了?”
我眼眶酸涩的难受,一说话就哭出来了“桃子,桃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