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马一岙说道:“你刚才说唐门?”
因为唐道的关系,我对唐门多少也有一些了解,对这个位于蜀中,却极为神秘的门派挺感兴趣的,所以听到马一岙点破了此人身份,不由得有些好奇。
我认真打量了一会儿这家伙,发现他并非夜行者,而是个修行者。
事实上,尽管唐道是出自于唐门之中的夜行者,但唐门却一直都是一个修行者的宗门、家族,里面的主要人物和结构,都是修行者,唐道只不过是唐门的一个特例而已——而且唐道也并非唐家的子孙,他只是一个被唐门收养的野生夜行者而已。
并且因为唐门与离别岛这两个地方,一毒一蛊,双方是处于竞争地位的,彼此对峙数百年时间,不知道有多少的恩怨纠葛,所以据我所知,唐门对待夜行者的普遍情绪,都是排斥的。
作为一个野生夜行者,唐道在那样一个地方成长出来,十分不易,当然,这也造就了他极为冷漠的性格。
不是夜行者,那么也就基本排除了此人是夜复会派来盯梢的可能。
马一岙瞧见我果真没事,便将地上的那家伙拖了起来,将他绑在了那棵摇摇欲坠的大树上,然后说道:“你跟我们,差不多也有一路了,我似乎在峨眉金顶之上瞧见过你,所以今天的事情,你也有经历过——大家都别把对方当傻瓜,而你也别高估了我们的耐心。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今天这事儿之后,我们所有人,都会比较紧张……”
那年轻人看了气定神闲的马一岙一眼,垂下了头去。
他先前挺凶狠的,像头小兽,然而马一岙毫不留情面地给他来了几下之后,他终于感觉到了害怕。
瞧见这年轻人不说话,马一岙显得很平静。
他淡淡地说道:“我们可以聊聊么?”
年轻人抿着嘴,头似乎低得更下去了,瞧见他这不合作的模样,马一岙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转过头,对我说道:“侯子,我是不是太面善了,怎么感觉他对我一点儿都不害怕的样子?”
我耸了耸肩膀,说年轻人嘛,心里面总是有点儿傲气的。
马一岙很奇怪地问道:“可是我又不是他爹,也不是他娘,他凭什么以为我会惯住他的这臭脾气呢?”
说完这话,他也不等我回答,手中的太阿剑挽了一个剑花,随手一挥。
唰!
一只耳朵落下,那唐门的年轻人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方才失声痛叫道:“啊……”
他被捆在了树干上,双手被控制住,捂不得伤口,只有扭动身子,不断挣扎着,而右边耳朵的豁口处血淋淋的,染红了他的半边脸,让他的表情显得无比狰狞可怖。
马一岙的这一剑不但将那年轻人给镇住了,我都吓了一跳,然而他自己却显得无比平静。
马一岙将长剑又转了一个圈儿,随后那带血的剑尖顶在了年轻人的喉咙处。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第一次的警告,也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所以,我问话的时候,你好好答——听到了没有?”
身体的剧痛,以及马一岙的“残暴”,将少年人的倔强打磨殆尽,他强忍着疼痛,有气无力地说道:“听到了。”
马一岙瞪了他一眼,说大声点,我没听到。
“听到了!”
少年提高了声音,结果因此扯到了右耳处的伤口,说完话之后,一阵龇牙咧嘴,痛苦不已。
马一岙却十分满意,开口问道:“叫什么?”
“唐怀瑾。”
“哎哟,还是唐门嫡系啊……不简单。”
唐门有个传统,只有嫡系才有字辈,而外门弟子则都是两个字的名字——譬如唐道。
“你既然知道,还敢对我……啊!”
年轻人瞧见马一岙识货,气势陡然扬起,然而被马一岙的剑尖一逼,话语戛然而止,而马一岙则冷冷说道:“我问你话,你就答,再扯别的,我可不客气。”
“哦!”
“你这一路跟过来,是想要干嘛?”
“我……只是想跟两位交个朋友。”
唰!
伴随着这位叫做唐怀瑾的一声惨叫,他的身子陡然一歪,却是左脚脚筋给马一岙挑断了去,他痛苦不已,而马一岙却平静地说道:“倘若不是担心再割一只耳朵,会影响我们接下来的沟通,你恐怕一对耳朵,都没有了——别说谎,知道么?不就是眼馋我金蝉子的体质,想要跟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可占么,何必遮遮掩掩?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这个决定,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有人指使的?”
大概是吃了大亏,这回年轻人倒是回答得果断:“我自己。”
马一岙居然信了,用剑尖拍了拍他的脸,然后说道:“本事不大,就别来装逼,这一次没杀你,只给你一个教训,是给你家长辈一个面子。不过没有人的面子是一直管用的,所以这事儿没有下一次,知道么?”
说罢,他转身离去,我瞧了唐怀瑾一眼,也跟着离开。
走了二十几米,我回过头去,瞧见那个年轻人阴沉愤恨的目光,正在遥遥望着我们这边来,心中有些不舒服,问道:“这事儿,就这么解决了?”
马一岙叹了一口气,说道:“唐怀瑾,唐门门主唐南天的儿子,我难道还能把他杀了不成?”
我听到他的话,吓了一跳,说不是吧,这么倒霉?
马一岙耸了耸肩膀,有些惆怅地说道:“从此之后,这样的事情还多着呢……”
正文 大圣归来第十九章 小村血腥味鲜甜
两人朝着山下走去,没有再理会那个一路尾随而来的少年郎,我听到马一岙点出了那人的身份,心中有些担忧,说既然是唐门门主的儿子,只怕这件事情,不能善了啊。
马一岙说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我想起那家伙愤恨的目光,就觉得如芒在背,忍不住说道:“要不然……一了百了?”
我的右手举起来,往下挥去,马一岙懂了我意思,说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我们将他给弄了,的确是挺省心的,但一来他就算有些鬼心思,但终究没有做下去,就这般把他给杀了,我们跟不择手段的夜复会,又有什么区别?再则他说自己孤身前来,真的就没有人知道了?如果有人知晓他是过来追我们的,而随后发现离奇死了,你觉得这笔血债,唐门会不会算在我们头上呢?
我听着他冷静地分析,忍不住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刚才还表现得那般凶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