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龙将车停在了路边,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没多久,来了一个英姿勃勃的制服,马小龙下车,与他紧紧握手,随后跟我们介绍,说这是他一铁哥们,叫做方雄,公安系统的人,又简单介绍了一下我们,就说是同学。
那个方雄十分干练,打量了一下我们,大概是瞧见马一岙和朱雀长得气度不凡,所以也没有问太多,而是简单的将案情讲述了一遍。
我们耐心听完,随后马小龙问道:“现在有什么线索么?”
那人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马小龙又问道:“我能见一眼她么?”
这个倒没问题,方雄说好,人已经从阴沟里拉上来了,法医和现场勘测都已经做过检查了,等现场全部处理妥当之后,就会带回去,我带你们过去。
他领着我们进了现场,来到了尸体旁边,将盖在上面的白布,露出了魏晓琴的遗容来。
场面相当难看。
瞧见这个前两天还跟我们在歌舞厅里面喝酒划拳开玩笑,甚至还准备给我们介绍姑娘的年轻女孩,此刻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肤色青厉,满身污秽和淤痕,肚子高高,场面一片狼藉的时候,我的心里,莫名就是一颤。
生命竟然如此脆弱。
而马小龙瞧见这一幕,也显得很沉默。
他对魏晓琴到底有没有感情呢?
想必是有的,尽管双方的关系并不正常,但欢场之中的女子那么多,魏晓琴为什么能够成为他的老相好呢?两人之间,终究还是有原因,有感情的。
而现如今,她却突然间死在了这里。
因为时间有限,所以我们简单地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方雄告诉马小龙,说如果有什么线索的话,随时通知他,马小龙点头,说好,一定。
而等我们走出了现场,马小龙挥了挥手,仿佛是想要赶走鼻尖的臭味,然后对我说道:“侯哥,我要做点事情,你不介意吧?”
我明白他的心思,点头,说走,一起。
马小龙瞧见我并无意见,直接过去开车,然后朝着另外的一个方向走去。
他想要做的,是找到安娜。
像魏晓琴这样的欢场女,虽然平日里接触的人多,但从来都只是给人散播欢笑散播爱,并不会与人结仇,而且她们身后,也是有人罩着的,即便是有冲突,也是后面那一帮人的争斗,怎么都轮不到她头上来。
所以魏晓琴出事,有且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帮我们办查安娜这件事情的时候,不小心得罪了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找到安娜,就能够掌握到杀害魏晓琴那凶手的线索了。
得到了我的首肯,马小龙开车,前往城北的一个场子,找到了专门管理这帮俄罗斯女孩的老伊万——大部分在崖州场面上厮混的俄罗斯人,基本上都会在他这里拜一个码头。
所以想要找到安娜,就得先找到老伊万。
马小龙跟老伊万虽然相互都认识,但只是听过对方的名字,彼此并不算熟悉,不过那家伙却是个相当会做人的老东西,在场面上混得十分圆滑,当马小龙带着我们找上门的时候,他简单了解了一下,也没有多说,立刻叫来手下询问。
他的那个手下,是专门管理手下这一群俄罗斯姑娘的——这么表达,或许有些不对,应该这么讲,他负责一部分揽客和拉皮条业务,同时也提供安保,帮忙撑腰。
恰好那天晚上的几个俄罗斯姑娘,都归他来罩。
那人当着我们的面,连续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告诉我们,那个叫做安娜的美女,并不是他们手下的那种女孩,只不过是叶卡捷林娜的朋友而已。
当然,叶卡捷林娜这个姑娘,则是他们手下专门从事高级服务业的女孩。
不过她现在在上钟,可能需要晚一些才能够找过来。
听完之后,马小龙问道:“她在哪里?”
那人听到,再次解释了一番,而马小龙却并不管,固执地问道:“她在哪里?”
那人大概是感受到了马小龙强硬的态度,很是不高兴,不过也不敢发作,只是看向了老伊万,而老伊万显然是顾忌马小龙这地头蛇的身份,犹豫了一下,用口音很重的中国话说道:“告诉他。”
那人这才不情不愿地报了一个地址。
那地方,居然就是我们住的别墅酒店,也就是马小龙家里的产业。
得到消息之后,马小龙立刻带着我们赶回去,来到了那个皮条客提供的房间前,叫来前台,将门给打开,随后直接进了屋子,循着动静上了二楼卧室。
当马小龙将门踹开的时候,房间里面的男女正在进行着人类最原始的搏斗,场面相当激烈。
我站在门口,没有多看,等到房间里掀起一阵“法克”声时,我方才冲进去,瞧见女人正是那天坐在安娜旁边跟她有说有笑的那位,而男的则是一个浑身肌肉的白人。
那白人裤子也不穿,晃着一驴样的玩意儿,踩着拳击步伐,想要给这几个闯入他房间,破坏好事的家伙一点教训,结果给马小龙一个侧踢,直接干倒在地去。
马小龙让那个叫做叶卡捷林娜的女人穿好衣服之后,询问起了安娜的下落来。
那个叶卡捷林娜在中国待了两年,汉语说得挺利索的,而且对马小龙也有一些印象,从最初的恐惧中走出来之后,这才告诉我们,说安娜是她在俄罗斯的中学同学,两人是半个月前在崖州海滩上撞见的,就经常约在一起玩。
而据她所知,安娜过崖州这边来,主要是待产的,毕竟俄罗斯那边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着实难过。
随后她告诉了我们安娜的住处,却是在亚龙湾一处海景楼小区租了一套房间,准备在这儿一直住到三月份去。
马小龙问她,安娜是一个人来的,还是有朋友?
叶卡捷林娜摇头,说不知道,她也去过那住处,只见到安娜一个人。
马小龙没有耽误时间,让她带着我们过去。
瞧见我们这架势,叶卡捷林娜不敢怠慢,跟着我们离开,一行人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区,叶卡捷林娜带着我们上了十二楼的安娜住处。
结果我们到了门口的时候,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
推门进去,发现屋子里一片凌乱,仿佛有打斗的痕迹,墙上还有喷溅的汁液,是墨绿色的,马一岙走过去,用手按了按,然后放在鼻间闻了闻,一脸惊疑地看着我。
看起来,不只是魏晓琴一个人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