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儿的住处,要比其它的木楼要高大一些,足有三层,然后木板上刷着桐油清漆,看上去就非常豪华。
我给引进了屋,发现这儿的构造与普通吊脚楼很不像,反而类似于古装电视剧里面的场景。
典雅精致。
过了堂屋,来到左厢房的静室,发现这儿的摆设十分简单,正中间是木茶几、蒲团。
不远处的角落有一个屏风,上面绘着的是一个三头六臂的古代战将,脑袋上似乎还有牛角,而胯下则正是凶相毕露的大熊猫。
大嬢孃在里面等待,待我和楚小兔落座之后,她给我们沏茶,一整套茶艺行云流水,让人看着十分舒服。
喝茶的时候,只是简单聊聊,没多一会儿,有人过来说一声:“饭好了。”
大嬢孃让人撤去了茶具,摆上碗筷和酒杯,然后挥了挥手,走进来一人,居然是马一岙。
他是过来上菜的,端着盘子,目不斜视。
当他放下盘子时,大嬢孃想起了什么,对他说道:“你别忙乎了,这都是你的朋友,坐下来一起吃吧?”
马一岙憨笑着说道:“我在厨房吃过了——吴阿三做的饭,就是香,嘿嘿,嘿嘿……”
他放下金属圆盖罩着的盘子,转身离去。
大嬢孃伸手,放在那金属盖上,然后笑吟吟地说道:“穷乡僻壤,没有什么好吃的,不过东西都挺有特色的,比如这一道——吱三吱,蘸着我们自酿的酱油,味道特别鲜美……”
正文 苗疆诡事第二十六章 阿大求救
光滑水亮的金属盖子揭开,那纯白色的瓷盘之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来个粉嫩嫩的小玩意儿。
我盯着看,发现卧槽,这居然是一窝刚刚生出来的小老鼠。
这些小老鼠每一个都比小指头的一半小,躺在盘子里,居然还活着——有的在睡觉,眼睛都没有睁开;有的则无意识地滚动着,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
大嬢孃却咧嘴笑道:“吃这个东西,是有讲究的。”
她拍了拍手,有人进来,递上了三副尖端烧得通红的铁筷子,搁在我们跟前。
大嬢孃亲自给我们示范,说为什么叫做‘吱三吱’呢,这里面是有说道的——用烧红的铁头筷子夹住活老鼠,它会“吱儿”的叫一声,这是第一吱儿;再来将它沾上特制酱油时,又会“吱儿”一声,这是第二吱儿;当食用者把小老鼠放入口中,咬破之时,鼠发出最后一“吱儿”……这便是“吱三吱”,讲究的是一个鲜美生动,活灵活现,能够让食材在口齿之间,有最大的原味保留……
她说完之后,将那拼命挣扎的小老鼠放进了嘴里,猛然一咬。
那小老鼠果然发出了一声“吱儿”的声音。
大嬢孃咀嚼着,有鲜血从她乌紫色的嘴唇之中流了下来,她伸出舌头,将血液舔了回去,然后闭上了眼睛。
她很享受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啊,真美味……”
我瞧见她这老饕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想要呕吐。
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她吃完之后,睁开眼睛来,招呼我们道:“来啊,赶紧尝一尝,这些蜜唧要是睁开了眼睛,就不好吃了,腥味就会重。”
我有些接受不了,摇头,说算了,算了。
楚小兔也是一脸苍白,不敢尝试。
大嬢孃瞧见我们都不愿意伸筷子,有些失望,说唉,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没有什么用于尝试的精神,你们真的得试一试的,这个真的很好吃。
将我们都不肯吃,大嬢孃又拍了拍手掌。
马一岙又来上菜,这一次就没有停歇了,先后上了油炸蝗虫配花生米、油炸蜈蚣、凉拌折耳根、血水肉、炒腌鱼、酥炸竹虫配九香虫、小白菜酿肉,最后还上了一锅牛瘪汤。
除此之外,还配了看上去黄晶晶的泡酒。
酒里面有一些碎屑,天知道是泡了什么东西的组织物。
这里的每一道菜都很有特色,而且有点儿挑战我的想象力。
特别是那个牛瘪汤。
这玩意据说是用牛胃反刍出来的草糊糊弄出来的,有一股粪便和青草混杂的味道,再加上带着血丝的牛肉,那叫做一个嫩。
全部上来之后,我的筷子伸了半天,最终都没有落下来。
楚小兔帮我做了选择,她夹向了那凉拌折耳根和小白菜酿肉,那炒腌鱼的糊米,她也会吃一点。
我有样学样,楚小兔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瞧见我们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大嬢孃咧嘴笑了,说怎么的?两位贵客,是不合胃口么?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说,而楚小兔则说道:“我们两个,都是吃素的,沾不得太多荤腥。”
大嬢孃有些惊讶,说啊?这样啊,不吃肉,怎么有劲儿干活呢?
我赶忙接茬,说口味淡了,估计是改不过来了。
一餐下来,菜没多吃,酒也没有喝。
大嬢孃十分失望,也没有再宴席上面跟我们谈太多,也没有劝酒,吃过饭之后,她留我们下来饮茶聊天。
我跟她说着话,脑海里却盘旋着她将那一整盘的小老鼠全部吞进肚子里面的情形。
事实上,此时此刻,她的唇齿之间,还都是鲜血。
这样的状况,让我浑身都止不住地泛起鸡皮疙瘩来,有一种想要马上逃离的冲动。
然而我却不敢。
因为我对面的这个老女人,按照小虎的说法,是修为几乎都凝聚成气,化作实质,这样的家伙倘若是跟她公开翻脸,只怕我们都没有办法活着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