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些事情,都有请的人来做,用不着我去抬棺修坟,只用一路陪着上山就好。
????上山之后,一整套仪式下来,我这里就不详细讲述了,总之就是各种麻烦,早上上山,一直忙碌到了中午的时候。
????下棺之后,有专门的修坟匠带着学徒修坟,大马猴在这儿盯着,我这边的关系不远不近,也就没有必要继续蹲守,于是就跟随着抬棺上坟的大部队下了山,去吃白席。
????九八年的那个时候,我们那儿说穷不穷,说富不富,但大体上人们肚子里面的油水都还是不多的。
????油水不多,就馋肉,不像现在,很多人听到红白喜事,都有些腻味了。
????白事呢,上山之后的回来的那一顿饭,在我们家叫做正酒,基本上随了份子的人都来了,再加上前来帮忙的人员,以及请的戏班子,和各种各样的人,都会在中午这一顿开饭。
????白席上的酒菜不算丰富,但大鱼大肉都得有,席面一开,场院里就热闹起来。
????有人拖家带口过来,那孩子吃了肉、喝了汽水,到处晃悠,闹得很。
????我本来想要帮忙给端盘子上菜的,给三叔拦住了。
????他说这些都是那帮后生仔的事情,你这几天陪着我跑上跑下,辛苦得很,没必要再累了,坐下来,陪我们几个老家伙喝点酒。
????我推辞不过,只有坐下,陪着长辈们吃酒。
????我胃口不是很好,又忙碌了好几天,头天晚上还守了夜,所以简单吃过之后,推辞不太舒服,就离了席,找到我父母,说了一声,然后跑回家里去睡觉。
????我这还没有睡多一会儿呢,就听到电话铃声一直在响。
????我一开始脑子有点儿迷糊,到了后来,突然想起来,我父母这儿的还好,跟我没啥关系,但我家的电话是跟马一岙说过的。
????马一岙那里如果有点儿什么事情,我还真得赶紧处理。
????所以我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搓了一把脸,让自己精神一些,然后走到了堂屋来,接了电话。
????我以为是马一岙,或者找我父母的呢,没想到接了电话一听,听筒那边传来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喂,侯漠吗?”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说啊,夏梦?
????电话那头的夏梦娇嗔一声,说你还记得我呢?我等了你好几天,结果你也不打我电话,打给你呢,一直没有人接……
????我说不好意思,我没有你的电话号码,而我这边都在帮忙办白事,都不在家呢。
????夏梦说那你现在怎么在家了?
????我说今天出殡上山,都弄完了,我这不是刚刚吃了饭,然后困得不行,就回来眯一会儿么?
????夏梦说那你眯吧,晚上的时候应该没事,出来吃个饭吧?
????我有些不太想去,就推脱,说我好几天都没怎么休息了,不知道这一觉睡过去的话,到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要不然咱们改天?
????夏梦立刻说道:“不行。”
????说完这话儿,她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太过于僵硬,于是赶忙解释道:“我明天可能就要陪领导去羊城那儿参加一个招商会,而你过两天又要回特区了,咱们两个又要错过了。我答应过的事情,不做到,心里面空落落的,很难受的。你来吧,好不好?”
????我听到她这般软语相求,心就有点儿软了,说那……行吧,我定个闹钟。
????夏梦笑了,说好啊,这样子,我记得你以前挺爱吃烧鸡公的,城北刚刚开了一家金老汉烧鸡公,听说是连锁的,我去吃过一回,环境啊条件啊菜品,都很不错的,要不然咱们就约在晚上八点钟,在那里吃饭?
????我说好,没问题。
????夏梦在电话那头对我甜甜地说道:“那好,侯漠,今天晚上八点,不见不散哦。”
????挂了电话之后,我站在放电话机的柜子前,愣了好一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好久没有跟女孩子接触的缘故,刚才跟夏梦的通话过程,让我感觉到心情很愉快,有一种心脏小鹿乱撞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莫非就是……
????春天来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我就有点儿紧张,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夏梦的脸来,还有她黄裙子下面露出来的小腿……
????那叫一个白。
????我想着想着,有点儿恍惚,而这个时候,我听到外面有人在喊。
????一开始我没听清楚,竖起了耳朵之后,才听到有人在叫“兜兜、兜兜”。
????起初只是一两个人,到了后来,整个村子,都能够听到此起彼伏的叫音。
????我赶忙走出了屋子,走到门口的马路上,瞧见我父亲匆匆走过,赶忙叫住,问怎么回事,父亲一脸焦急地告诉我,说你堂姐的儿子兜兜,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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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苗疆诡事第四章 顺藤摸瓜
兜兜不见了?
我的脑海里在一瞬间,就想起了那个全身穿着孝服、跪在那儿瑟瑟发抖的小孩儿的模样来。
我忍不住拦住我父亲,说别慌,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我父亲焦急地说道:“就是不见了啊。刚才忙上山的事情,又办酒,到处都乱得很,等忙活完了,喝酒的人都散场的时候,阿丽找兜兜吃饭,却没想到哪儿都找不到,问了所有的人,都没有见过他,最后一次是春山家的小子,说兜兜抱完灵牌回来,说去上茅厕。再后面,就没人见过他了。现在到处都在找,阿丽和她婆婆都快要急疯了……”
我听父亲这么一说,并不紧张,说他估计也是累了,那么小一孩子,折腾这几天,说不定找地方睡觉去了?
我想起堂姐侯丽她那婆婆,脾气是真的不小,大概是有点儿怪兜兜,所以一直没有好脸色看。
这几天,兜兜除了跪在灵堂前,和抬棺时捧着灵牌,其它时间,也没有什么存在感。
父亲说谁知道啊?这不是到处找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