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又聊起了他被打劫的事,梁厚载说他是在医院西边的十字路口被劫的。
刘尚昂则告诉我们,他前几天研究过市区的监控分布,医院附近的十字路口连着两条老路,交通灯也一直没换过,那里根本没有安装监控。换句话说,梁子被劫的事情成了一个真正的悬案,我们没有任何途径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很多事情总是不会那么绝对,在梁子聊起了那对将他送到医院的夫妻时,事情又出现了转机。
梁子说:“人家把我放在医院里以后,还给我交了医药费和住院费,我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他们就走了。唉,我现在就知道那个男的叫什么,但不知道怎么找他呀。”
我随口问了一句:“他叫什么?”
梁子:“伊庆平。”
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很随意,但这三个字传到我耳朵里以后,我拿筷子的手却不由地颤了一下。
梁子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他看了看我的手,又看向了我的脸,问我:“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我将筷子放在餐桌上,舒了一口气,问梁子:“你那张铭牌上除了你的代号,还有没有别的信息?”
梁子说:“没有啊,就是一个代号。”
我又问他:“你的代号里,有没有包含你的生辰?”
梁子摇头:“没有。有道,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呢?”
我喝了一口水,压了压心中的躁气,说:“在赵德楷身边有一个很厉害的葬教术士,就叫伊庆平。”
梁子刚把酒杯送到嘴边,听到我的话之后,又把酒杯重新放回了桌子上,他愣愣地看着我,过了好半天才说:“你是说,是赵德楷的人把我送到医院来的,可这是为什么呀?你不会也怀疑我通敌吧?”
我冲他摆了摆手:“没怀疑过你。而且把你送进医院的伊庆平,也未必就是赵德楷身边的伊庆平。现在唯一让我不解的就是,那两个劫道的人,为什么要拿走你的铭牌呢?你那个铭牌是用特殊材料做的吗?值钱吗?”
说到这,我向梁厚载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梁厚载则摊了摊手:“你别这样看我,信息量太少了,我也推测不出什么来。不过我觉得,梁子有可能是被赵德楷的人盯上了,这次劫走一个铭牌,只是一个警告,毕竟那个铭牌是用来认尸的。”
四百三十五章 我们是会员
梁子皱起了眉头:“什么意。三位如果不嫌麻烦的话,就随着我走一走吧,我带着你们在这里逛逛。”
我们到这地方来,本来就是来调查情况的,没想到刚一进门就摊上一个领路的。什么叫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就是。
我笑着朝女人点了一下头,她也礼貌性地还了我一个笑脸,然后就转过了身,朝着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走了过去。
在这一层楼中,几乎所有的办公室都是一扇单边开的小门,只有走廊两侧是两扇双边开的大门,这似乎也说明了,整层楼中最大的两间屋子也就在走廊的两端。
女人的步伐很快,没多久就来到了其中一扇双开门的门口,可我们三个却刻意放慢了速度,聆听着从身边那些房间里传出来的动静。
我听到身旁的屋子里好像有人在念经,但那声音又给人一种十分模糊的感觉,无法确定是不是经文,它其实更像是某种催眠曲,听一会就让人昏昏欲睡。
这时候,女人推开了走廊尽头的大门,她转过来看我们的时候才发现我们离她很远,于是就朝着我们招手,示意我们加快脚步。
我指了指旁边的屋子,问女人:“里面的人在干嘛?”
女人笑了笑,说:“他们在回忆前世,等你们在这里培训一段时间,也能做和他们一样的事情。”
四百三十六章 都是骗术
回忆前世?我确定我没听错,她就是这么说的。
我心里觉得怪异,脸上也表现出了适度的惊讶:“回忆前世?人真的有前世吗?”
女人似乎对我的表情很满意,她笑着点了点头:“等会你们就会知道了。”
说完以后,她又指了指那扇被她敞开的门,示意我们赶紧进去。
我感觉,她好像是急于要向我们展示什么。
我们三个进了那个黑乎乎的屋子,女人开了灯,我才发现这是一个会场似的地方。
这间屋子确实很大,一次能容纳一两百人,在我正对的方向搭建了一个齐腰高的台子,它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舞台,上面还有红色的幕布,而在舞台下方,则是一列列整齐的椅子,所有的椅子都是被固定在地上的,这样它们就不会四处滑动,弄出声响。
女人让我们随便找地方坐,她则快步走上了舞台,拉开帘子去了幕后。
我们三个找了最靠近舞台的一排座位坐下,谁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地等着。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幕布被拉开了,我本来以为这个巨大的帘子后面应该站着几个演员,他们手里拿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奇怪道具,但没想到幕布后面,竟然是一个很大的屏幕。
很快,屏幕亮了起来,上面出现的第一个画面是一片星河,然后镜头慢慢拉近,太阳系被展露出来,然后是地球、大气层、高山、海洋、水里的动物、微生物、单细胞生物。
在这之后,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开始讲述生命起源,这个世界的起源,以及宇宙的起源。
我记得,寄魂庄刚把葬教定义为邪教的时候,我曾和庄师兄一起讨论过邪教的特点,庄师兄,所谓邪教,就是用真理扭曲现实,再用假象来扭曲真理,当它们的教众完全被洗脑以后,不管是思想还是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全部都是扭曲的。而这也正是邪教可怕的地方。
有些邪教会利用你心中对这个世界的不满或者对生活的一些抱怨拉你下水,还有一些邪教,会用一种叫做“伪真理”的东西让你们相信它们并不是邪教,相信它们是掌握真理的人。
目前来看,葬教应该属于后者。
在说完了宇宙起源之后,屏幕上的声音又开始问,人为什么活着,为什么我是我而不是你,有人说金钱权势都是粪土那人又该追求什么……
听着诸如此类的问题,说真的,我头都大了。
这些问题可能很多人都想过,可永远没人能找到答案,但就像我们守正一脉的人毕生都要找到自己的本心一样,有时候你觉得这件事毫无意义,但在更多时候,它又无比重要。
但区别在于,在寻找本心的时候,你必须知道自己是谁,而邪教会通过这些问题扭曲你的思想,让你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的亲人、朋友,甚至是父母,到最后,你只记得自己是一个教徒,其他的什么都忘了。
而在这个时候,邪教又培养出了一个忠心耿耿的爪牙。
说真的,每当我想到这些的时候,我都会觉得那些加入邪教的人其实很悲催。
屏幕上播放的那些东西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无奈地叹了口气,朝旁边的刘尚昂看了一眼,却发现他好像很感兴趣似的,都快看入迷了。
我立即拿手戳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因为看得太投入,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整个人都跟着颤了一下。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会,冲我笑了:“嗨,我就是觉得挺好玩的。放心吧,我知道咱们是来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