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昂接上话:“接近她应该没问题,对她来说,8点钟方向是个视觉盲区,只要她不移动位置,咱们匍匐前进的话,大棚完全可以挡住她的视线。不过目前不确定那座房子里有没有人。”
说话间,刘尚昂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小砖瓦房,那不是住人的房子,里面好像是用来存放一些小型农耕器械的。
刘尚昂又说:“如果里面藏了人,咱们只要再向前走十米,就会被发现。”
我拍了刘尚昂一下:“怎么这么多废话,过去看看不就完了!”
刘尚昂讪讪地笑了笑,就窝着腰,朝砖瓦房那边摸了过去,大伟也跟着她一起过去了。
他们两个来到房前,快速开了门,大伟一个闪身冲进去,很快又出来,朝我们这边招了招手,示意里面没人。
之后我们几个也弯着腰凑到房门外,又在刘尚昂的带领下,朝着柳春花那边悄悄靠近。
年关以后,村外的这片田地应该就没人来过,积雪非常松软,脚踩在上面,会发出很重的“吱呀”声,为了防止声音过大,我们只能将整个身子趴在地上,一边将面前的积雪扒开,一边向前爬行。
来到离柳春花最近的一座菜棚处,刘尚昂慢慢爬起来,蹲着步子转过身来,朝我投来一道询问的眼神,而我则看向了庄师兄和大伟。
大伟和庄师兄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在庄师兄数过三个数之后,大伟突然起身,按下了扳机,在一阵轻微的火药味之后,不远处就飘起了一阵血腥味。
又是一条生命,就这么没了。
柳春花的死状和杨聪是一样的,也是被击中额头,一枪毙命。我记得,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她应该是背对我们的,在大伟站起身来的一刹那,她应该是听到了动静,在转头观望的瞬间被一枪穿颅。
我和大伟将柳春花的尸体藏进了一个菜棚里,庄师兄他们处理了地上的血迹。
收拾妥当之后,庄师兄走到我跟前,说:“别自责,杨聪这伙人不除,全村的人都会有危险,你这是在救人。”
我叹了口气,朝着大伟手里的67式手枪看了一眼,说了句:“人命这东西,有时候真的很脆弱。”
庄师兄没有应声。
柳春花之后,我们又去了已经结冰的蓄水池,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力就解决了邵紫容。
说实话,我已经完全忘了和邵紫容交手的经过了,她好像做出了一些反击来着,但我真的记不起具体过程了。实际上,对于邵紫容这个人,我也只记得她曾和守正一脉有过一些瓜葛,至于她具体的长相什么的,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了。
一连解决了三个人,大家的心态变得比之前轻松了很多,这些修行圈里的所谓高手,在现代的热兵器面前,似乎也不算是特别强大的对手。
我不知道当时有这种想法的人多不多,反正我觉得事情变得比想象中容易了,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告诉我们,在这种时候掉以轻心,简直就是作死的行为。
三百四十六章 修罗
处理好邵紫容的尸体以后,我们围在一起简单商量了一下后面的行动方案。
我打算先潜入王大海家解决邹露,在王大海家中等着方雪梅回去,打一个伏击。
当时的庄师兄和梁厚载都不太熟悉王大海家里的情况,于是就同意了我的提议。
其实在这个时候,我已经犯了一个非常低级的错误,可遗憾的是,在场的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这其中也包括对王大海家的情况了如指掌的刘尚昂。
要知道,在王大海家里,可不仅仅是邹露一个人,虽然王大海已经失神了,可在他身边的那个铁笼子里,还有一个不知名的活物。
我们很快来到了村子东部,在进入王大海家之后,我先给罗泰发了一条短信,让他到找机会到村子东边来,对付方雪梅的时候需要他的支援,在短信里,我还提供了一条相对隐蔽的路线,告诉罗泰,来的时候走这条路,不容易被葬教的眼线察觉。
发完信息我就关了机,然后和刘尚昂、梁厚载、邢伟一起翻进了院子,这也是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对付邹露,只由我们四个人和她面对面,其他人在门外把风。
其实把庄师兄和仙儿、罗菲留在外面也是不得已的事,庄师兄身手其实是很差劲的,让他算个命还可以,可如果让他翻墙,那就有点难为他了,为了保证他的安全,我还要把仙儿和罗菲留在他身边。
我们四个人先后进了院子,然后就快速挪动到了窗台下方。我落地的时候弄出了一些动静,屋子里的邹露似乎有所察觉,我靠在窗沿下,就听到屋子里传来她脚步声,那声音由远及进,正朝着屋门这边靠过来。
大伟已经拿出了枪,瞄准了门口的位置。
但也就在这时候,屋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哐当哐当”的声音,是那个铁笼子正在剧烈地跳动起来,里面的东西,似乎想要从那个狭小的空间中挣脱出来。
邹露的脚步声快速远离了屋门口,我感觉到屋子里有念力凝聚,在这之后,铁笼中的躁动就渐渐平息了下来。
前几次我们来的时候,每次都能听到王大海挫木头的声音,可当念力出现,那阵声音就突然消失了。
一直到铁笼中的活物彻底安静下来,念力依旧没有消退的迹象。
屋子里肯定出了什么事,而这股经久不散的念力,很容易将方雪梅吸引过来。
刘尚昂将耳朵贴在墙上倾听了一会,突然转过身来,压着声音朝大伟低吼一声:“动手!”
大伟没有犹豫,立刻起身,举枪指向了窗户。可就在大伟的视线望向窗户里面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表情突然僵住了。
他好像被某种力量给镇住了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套在扳机上的那只手指,迟迟没有按下去。
也就在同一时间,我明显感觉到屋子里的炁场发生了变化。
我立刻起身,也顺着大伟的视线朝屋子里望去,这一次,我清楚地看到了笼子里的东西,也不由地愣住了。
那是一个上半身的皮肤全都被人撕去的血人,他的身上贴着大量的灵符,一根根带着血渣的肌肉就这么裸露在外面,在他的身上,还长满了一些血色的棱角,它们看上去就像是厚实的蜥蜴鳞片,但又像是一颗颗饱满的玻璃晶、或者癞蛤蟆身上的疣。
我真的很难形容看到他的时候,心里的那种感觉,只是觉得整个人都麻嗖嗖的,从头到脚一阵冰凉。
同时我也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怨气、阴气和煞气,此时他应该是刚刚从铁笼中挣脱出来,笼盖不断晃动,盖子上的灵符也跟着剧烈地摇曳。
之前应该就是笼盖上的这些灵符封住了血人身上的炁场。
血人趴在笼子顶端,没有眼睑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邹露,而邹露则不断地凝练念力,应该是在施术压制这个血人。
当时邹露脸上的汗不停地流淌下来,将她的衣服领子都洇湿了一片,我能感觉到,从她身上凝练出的念力正大量流失,而她的身子也像是渐渐被掏空了一样,正变得越来越虚弱。
我心里很清楚,以她的能耐,恐怕也不能压制住那个血人。
片刻之后,邹露大概是支撑不住了,突然大喊一声:“大师姐!修罗压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