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志心里咯噔一下,说我想想吧。
晚上散了之后,许大志和柏霜各回各家,许大志就看到刘洋自己沿着街道走去。刘洋现在身无分文,有家难回,也不知能到哪去。许大志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刚想喊他,想想还是算了。
第二天,柏霜正常上班去了,许大志又来到医院陪护儿子。儿子的治疗已经开始了,在做全身检查,各种项目繁琐不堪。许大志带儿子满楼跑上跑下,累得气喘吁吁。儿子轻声说:“爸爸,我听别人说过了。”
“什么?”许大志随口问。
许磊说:“他们说我会死。”
许大志眉角一挑,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儿子看他脸色,吓得一哆嗦,撅着小嘴。许大志摸着他的头发说:“儿子,你记住了,除了你自己,谁也夺不走你的命。你给我好好坚强起来,做个男子汉!”
劝住了儿子,许大志心里是既上火又恼怒,哪个缺德的说话这么不检点。跑了一天,下午总算折腾完了,许大志困的眼皮子睁不开,坐在床边凳子上打瞌睡。
正睡的时候,朦朦胧胧就感觉有个人站在自己面前。他迷迷糊糊以为是在做梦,可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又非常真实。因为坐着凳子低着头,他只能看到那个人腰肌以下,白花花的一片,隐约能觉出这是个男人。他想睁开眼,可怎么也睁不开,许大志脑子嗡了一下,反应过来,坏了,遭到鬼压床了。
他想起刘洋讲李大民鬼压床的经历,当时刘洋告诉他,遇到鬼压床的解决办法。许大志在心中默默观想观音像,观音菩萨脚踩莲花,头顶白光普照。随即又默念六字真言,这还不算,他还狠狠咬着自己舌尖。
可是这些似乎都没什么作用,那个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呼吸急促起来,非常非常难受。眼睛睁不开,胸口苦闷难言,几乎就要死了。
就在这时,只听远处传来一声“破”,随即眼前这奇怪的一幕消失。
许大志赶忙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刚才就像是惶然一梦,后背都湿透了。往旁边看看,儿子还依然睡在床上,只是脸色有些白。
他晃晃脑袋,勉强站起来,把被子往上掖掖。
这时,他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都不认识。许大志不以为意,以为是别的病号家属。
他刚坐回原位,就看到这两个人拿着果篮径直走过来。
许大志一看冲自己来了,赶忙站起来问:“两位是?”
其中梳着马尾辫的女孩说:“你是小磊的……父亲?”
“没错,我叫许大志。您是?”
女孩笑笑:“我来过一次,你没见过我。当时看护小磊的,是他的妈妈。”
许大志一下想了起来:“哦,我知道了,你是解铃解师傅的师妹。”
“嗯,是的,我叫秦丹。”女孩大大方方自我介绍。
许大志看看秦丹,又看看旁边那个男的。那小子胖嘟嘟肥头大耳,长得就跟三胖似的,好好一个闺女,怎么找这么个男朋友,算是瞎了这个人。
秦丹道:“上次师兄托我送过来的那张符仅能提供一时之需,他又重画了一张让我送来,把那张换下来。”
许大志“哦”了一声,去拿床头那张符,等走过去一看,顿时就傻在那了。只见床头贴的符居然变成了深深的黑色,就像是被火烤焦了一样,上面的符文全部熏黑。
“这……”
秦丹走过去,轻轻揭开符,看看熟睡的许磊说:“这些天,一定有不少妖魅魍魉在接近你儿子。刚才就有一个,幸亏我来的及时,要不然……”
许大志想起刚刚的鬼压床,不禁吓出一身冷汗,难道真的有鬼?
秦丹把那张黑黑的符揭下来,然后把新的黄色符咒贴上。许大志赶紧问道:“我儿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惹这么多不干净的东西?”
秦丹摸摸许磊的头发:“可能他的体质有异于常人。”
许大志千恩万谢,秦丹说:“我们还要去看望一个朋友,就不多待了。”
一男一女告辞而去。许大志看着儿子熟睡的脸,生出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混了一天,傍晚时候他从医院出来,到了广场。在塔前看到刘洋正在和老童对火,聊着什么。柏霜已经明确表示不来,下定决心再不跟着掺和。
大家到齐,老童走到塔前,掏出钥匙,把门锁打开。
此时夜已经深了,华灯已上,大街上除了偶尔路过的闲汉,再无人影。
门锁一打开,老童拽开,门轴发出极为难听“吱呀吱呀”声音。刘洋和许大志跟在后面走了进去。老童顺手把塔门关上。这里实在是太脏了,灰尘遍地,味道也很让人不舒服。老童在前面,用盲棍探着路。刘洋拿着手电走在第二个。许大志来得匆忙,没拿手电,只好跟在最后面。
三人顺着旋转的楼梯往上走,很快来到二楼。刘洋用手电扫了扫,里面是断壁残垣,破烂堆的满地都是,什么破沙发、废报纸,更夸张的是有一辆自行车锁在窗台上,不知锁了多少年,车上是厚厚的锈迹。
二层和三层没做停留,直接就来到了第四层。老童走到一处角落,这里有扇铁门半掩半虚,他拉开。门里空间很小,藏着一把通到最上面阁楼的楼梯。
老童把盲棍夹在腋下,顺梯子慢慢爬上去。刘洋和许大志,一前一后跟在后面,也爬了上去。
从楼梯口爬出来,就到了塔身最高的阁楼夹层。这里满地灰尘,横梁之间结着蜘蛛网,散发着浓浓的霉味。刘洋捂着鼻子,咳嗽了两声。
老童拦住他们,示意先不要往前走。他从褡裢里掏出一把金箔纸钱,右手剑指夹住,嘴里默默念了几句话。然后让刘洋用打火机点燃。金箔纸钱慢慢燃烧,冒出股股黑烟。老童一直等到这些纸烧成了灰,脸上严肃的神情才缓和一些。
他对两人说,这楼里不干净,聚煞汇阴,每次来这,都要给这些“好兄弟”烧点纸,礼数得到了。
老童又从褡裢里取出三根长香,一一点燃,别在楼梯口一处横梁中间。他说,这是保命香,一旦香灭,得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后果难料。
第28章 失踪
老童领着两个人在阁楼里向前行走。因为此处是夹层,行动空间非常狭窄。阁楼整体格局是三角形,用木梁横七竖八搭建起来,不注意就会碰脑袋。这里灰尘很多,梁上结着蜘蛛网。时间不长,三个人就蓬头垢面,满头满脸的灰。
“这地方是什么时候修的?”刘洋问。
老童道:“能有二十来年吧,当时还是个女老板投资捐赠的,也算轰动一时。这塔那时是咱们这一片地标性建筑,岁月流逝,现在成了一堆碍眼的垃圾。”
走了一段,老童拦下他们说,到地方了。
刘洋打起手电照了照,眼前出现的这根横梁比其他梁子都要粗,上面也没那么多灰尘。在横梁的中间,能很明显地看到有绳子勒过,犬牙交错的痕迹。
老童说:“这座塔以前是向市民开放的,后来死过三个人,就封锁了。一个是小姑娘,她活着的时候特别迷本市一个歌星,主动到宾馆献身。这事怎么说呢,也不能赖人家歌星,你一个花枝招展的大姑娘投怀送抱,试问有几个正常的男人能坐怀不乱。两人就干上了,这歌星当然有正经女友,那小姑娘就心有不甘,然后就在这里……”他斟酌了一下词汇:“往生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许大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