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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

  这句话一出,我和李扬对视一眼。手电筒不好用,只能用自然火……
  女人在旁边一个箱子里翻动了片刻,找出一盏莲花形很老旧的灯,用打火机点上,立即燃了起来。此时,院子里起了风,吹得火苗“扑棱棱”闪烁不定。
  李扬赶紧用手挡住风向,掩住火苗。
  他问:“姨妈师傅啊,你还没告诉我到底取什么东西呢?”
  女人道:“屋子里东西很杂乱,你小心走,不要碰无关紧要的东西。你要找的是一口棺材,东西都存放在棺材里。”
  李扬咽下口水:“为啥要放在棺材里?”
  女人有些不耐烦:“你们要找的东西,都是纯阴之物,只能保存在极阴的地方。这间屋子在风水上正是阴煞之地,而棺材更是锁阴的容器,不放在那里还能放哪?”
  李扬举着莲花灯走到门口,能感觉到阴冷阴冷的气息散发而出,阴气吹得火苗乱窜。他明显是有些害怕了,腿肚子有点转筋,转过头看我:“老刘,要不咱俩一起?”
  我看着黑洞洞的屋子,心里也有点发毛,稍微犹豫,只好点头道:“行啊,我算是上了贼船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师傅,麻烦你也给我拿个灯。”
  女人看看我:“你要进也不是不行,但你身上鬼气太重,恐怕会冲了煞。如果出了问题,后果很严重。”
  “冲煞?什么意思?”我问。
  女人没回答我,而是对李扬说:“小外甥,你自己能不能行?”
  李扬看看我,沉吟片刻:“有点困难。”
  女人点点头,冲我招手:“你们都别动,你跟我来。”
  我只好跟着她,又回到前面佛堂。
  女人让我站在菩萨前,双手合十。她问我:“小伙,你信不信佛?”
  我摇摇头:“谈不上信,也谈不上不信,没研究过。”
  她说:“信信佛是好事,心里有个信仰,有个念想,就不至于做事没根没梢,没个底线,心里就能有主心骨。”她不知从哪拿出一把很奇怪的掸子。这把掸子是由很多根柳条枝结扎而成,绿绿柳叶,盈盈枝条,看上去就让人心里一暖。
  她开始用这把柳条掸子掸着我的身体。也怪了,打一下我身上似乎轻松一下,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女人边打边念叨:“视而不见曰夷,听之不闻曰希……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她咬字很轻,就在嘴唇边转悠,可是我听来却清晰无比。
  掸了一会儿,她停下来说:“小伙,我把你身上的鬼气扫得差不多了,相当于给你洗了个澡。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你切记我的话,见怪不怪。”
  她一伸手,竟然把菩萨前供奉的长明灯拿起来,递给我:“一会儿进屋拿着。”
  我颤巍巍接过来。这行吗?菩萨不能怪罪我吧?
  女人说道:“那间屋子我已经十多年没进去过了,里面阴气很重。切记,进到屋子里找到棺材里的东西,拿了便走,其它东西不要理会!”
第7章 小黑屋
  让她说得这么吓人,我心也在突突跳。
  我们回到后院柴房前,我冲着李扬点点头。李扬问女人:“姨妈师傅,我们能进了?”
  女人取出一面小巧玲珑的镜子,在太阳下调调角度,把杨姗姗叫过来:“妮儿啊,你就站在这,拿着镜子,不要乱动。这面八卦镜是开过光的,这间屋子阴气实在太重,能够采阳照阴,以保平安。”
  杨姗姗走过来,乖乖巧巧拿稳了镜子。
  李扬举着莲花灯,我拿着长明灯,一前一后走进屋子里。
  刚一进去,就像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的黑犹如实质,像是一团团包裹紧凑的黑雾,凝结不开。李扬举着灯走在前面,莲花灯火燃燃而烧,五色光华映射而出,显得非常奇幻,就像是黑暗中飘荡的一朵红色莲花。
  屋里非常寒冷,这种冷并不是简单的温度低,而是透着阴阴的冷,到处吹着凉飕飕的风。走在这里,根本不能停下来,一旦不动,全身就能不受控制地抖,冷气像冰水一样从肌肤外面往骨头缝钻。
  “李扬啊李扬,我算是上了你的贼船。”我冻得实在抗不了。
  李扬在前面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用灯火四下照,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叫进来吗?”
  “你害怕?”
  “也对,我确实害怕了。老刘你这个人,天资绰约,就像是辟邪神灯。我自己硬着头皮往里闯也能闯,但有你在哥们心里能踏实点。你就当帮兄弟了,兄弟不能忘,心里有数,一笔一笔都记着。”
  我叹口气:“行啊,我也就这命了。马桶再精美,它的归宿只能是厕所。”
  李扬嘿嘿笑,没说话。一聊一打岔,恐怖气氛减轻了不少。
  我们走了一段,屋子里的东西陆陆续续照了出来。这里应该是一间很老的宅子,地上全是破烂的杂物,什么纸箱子破报纸塑料袋,我们还看到有一张很大的八仙桌。这种桌子现在非常少见,红木雕成,上面还刻着什么图案,用手一摸,厚厚一层灰。桌子上放着很老式的铜制暖水壶,还有几个玻璃杯,摸一摸,触手冰凉,表面都快结冰了。
  借着长明灯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能看到四周有很多模糊的影子,那都是一个个老式竹制的壁柜,红漆剥落,残破得几乎看不出原色。
  “过来看看这个。”李扬叫我。
  他站在墙前举着莲花灯,墙上挂了一幅巨大的山水画。白色的宣纸早已泛黄,看起来年代非常久远。我也把长明灯凑过去,两盏灯火一起幽幽照着。这幅画入眼是一棵巨大的松树,绿藤老树,枝条在纸面上肆意蜿蜒,古韵盎然。松树下坐着一个穿白衣,扎发髻的中年人,他半躺半坐,翘着二郎腿,身旁放着草鞋和藤杖。落款写着四句诗,李扬用灯火照着,一字一字吟读:“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他转头问我:“老刘,你知道这是什么诗吗?”
  “耳熟。”
  “我记得好像是唐朝一个禅师写的。大概意思是在描述一种修行的境界。”
  “哦。”我说:“女师傅不也说了,她妈妈就是修行的,这间屋子就是她生前修行的场所。”
  “算了,别研究那些了,拿东西赶紧走人吧。我总觉得这里不对劲。”我又说道。
  他点点头。我们继续缓缓前行,墙上除了这幅山水画,还挂着一幅菩萨坐莲图,页面泛黄,菩萨早已面目不清,透着一股沧桑凄凉。
  屋子其实不大,我们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棺材。
  我疑惑道:“是不是有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