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铜锁被我笑得发毛:“靠,你笑啥。”
我长舒一口气,有种说不出的疲惫:“这条裤腰带是李大民的,我认识。”
李扬看我。别看他和李大民是带着亲戚的兄弟,可论关系远近,我可比他亲多了。李大民这条裤腰带据说是他妈妈去香港烧瓶时捎回来的,也是世界名牌。这小子经常在我面前得瑟,故意露出裤腰带炫耀,我还给他起个外号叫李皮带。
现在看到这条皮带,睹物思人,我悲从中来,有种想掉泪的冲动。
李扬似乎也想到什么,他叹口气:“大民生死未卜,下落不知,不过至少说明他来过这里,我们追寻的方向没错。”
铜锁忽然道:“李大民把皮带拴在门把手上,是什么意思?不让外人进来?”
李扬点点头:“很显然。”
铜锁笑:“如果真要想进,一条皮带能管什么用。”
“或许,这是他想表达的一个态度。”我说道:“警告后来的人,此处危险,后果自负。”
李扬挥挥手说,别想那么多了,进吧。
我们三人走进道观的红色大门,里面是一重大殿,空空荡荡,布置简陋。大殿由几根两人环抱的殿柱撑着,因为年久失修,表面漆光剥落,露出深灰色的水泥,看上去像是垂垂老人的灰色头发。大殿中央放置神龛,上面有一莲花状宝座,不过座位上并没有神像。也不知是压根就没供,还是让人拿走了。
神龛前有一尊青绿色的古鼎,能有一米五左右的高度,鼎下三足,撑在青板石的地面上。
我走过去细看,古鼎的表面纹刻了许多不知名的图案,像是一张脸,能看到两只圆圆的眼睛,面无表情,冷艳异常,茫然地盯着前方。
我看的稀奇,正要伸手去摸。李扬叫住我:“莫非这是混元鼎?”
“什么是混元鼎?”我问。
铜锁在一旁说:“你从来不玩网游?”
“没时间啊。”
铜锁嗤之以鼻:“就你天天混日子,还没时间,装大忙人。混元鼎是网游里一个道具。”
“你别听他胡嘞嘞。”李扬说:“我以前看过道家的资料,混元鼎据说是用来超度亡灵的神器。”
“超度?”我疑惑道:“超度不是佛家的概念吗?”
“道家也有,据我所知,少数道家分支能从事超度。过程和仪式也挺复杂,什么斋戒、设坛、诵经。混元鼎是很重要的超度神器,亡魂落入鼎中,以真火烧之,亡魂便不在世间游荡,投入往生。”
我打量这尊鼎,鼎上还盖着一个青铜的盖子。盖子上布满了奇异的花纹,以一种很奇特的规律排列,如同螺旋开放的莲花。仔细去研究,又觉得这图案毫无意义,极其古怪。
我经不住好奇心,轻轻用手抚在盖子上,触手冰凉,心里忽然生出一念,这尊鼎里装着什么呢?
我把住上面的铜环把手,看那两人没注意,暗暗用力想把盖子提起来。谁知道这破盖子,沉得离谱,我提了几次劲,都纹丝未动。
铜锁和李扬此时打着手电在大殿里乱走乱看。我索性豁出去,一脚蹬在鼎身,双手把住铜环,死命往外拽。
只听“嘎吱”一声,盖子提起一道缝隙。
这声音太过尖锐,两人听见走过来。李扬看我这动作,表情都扭曲了:“我操,你干嘛呢?”
铜锁看到我掀盖子也有些恼怒:“你不懂别在那乱碰。”
我被他俩说的挂不住脸:“我本来不同意进道观,你们非得进!一个个整的跟鬼见愁似的。现在我不过好奇掀盖子看看,你们就群起攻之,什么意思!”
铜锁还想说什么,李扬摆摆手,清清嗓子说:“大家稍安勿躁。老刘,我们即使进来探险,也是科学的,有计划的探。在这么个危机四伏的鬼地方尤其需要谨慎。好了,下回注意啊,我先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他用手电顺着盖子缝隙往里照,黑不隆冬,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凭感觉肯定有东西,里面并不是空的。李扬眯着眼看了半天,也不得其所,我拽出的这条缝隙实在太过狭窄,只有站在正对面的他才能看进去,别的角度根本无法窥视。
铜锁在一旁着急:“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滚一边去,我看看。”
李扬没答话,把手电递过来让我拿着,然后他伸出双手拽住盖子上的铜环,一只脚蹬在鼎身上,拼了命往外拉。
他用尽全力,脖子上的青筋都跳起来,骂铜锁:“看什么,过来帮忙!”
他们两个人,一个拉一个拽,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盖子果然动了,缝隙越来越大。
第26章 混元鼎
我俯下身往缝隙里瞅,里面黑波荡漾,似乎装着满满一鼎的水。我想看个仔细,越凑越近,这不过去还好,距离近了猛然有一股极为腥臭的腐烂味道散发出来,直窜鼻腔。这股味道极为霸道,就好像黑大汉亮着下身巨枪直挺挺过来爆我柔嫩鼻子的菊花。
我大叫了一声,倒退数步,瘫软在地。那股味道在我鼻子里凝而不散,就像是异物在里面乱爬,我喉咙发紧,胃里翻腾,想吐又吐不出来。
他们两个也不管那盖子了,急忙跑过来把我扶起。此时我眼前已经模糊,只看见黑影乱晃,谁是谁根本分不清,神智也有些不清楚,只想好好大吐一场,胸口像是堵了块石头。
他们俩一个拍我后背,一个抚我前心,我越来越恶心,实在撑不住,“哇”一声吐了出来。
晚上吃的那点饺子全喷出去。
别说,这么一吐,浑身轻松了不少,眼前也渐渐清晰起来。只听铜锁“哇哇”大叫:“我操,你吐出什么了?!”
吐的上气不接下气,吐得满头是汗,我疲惫地擦擦嘴角的唾液,像是刚蒸了桑拿出来,懒洋洋的舒服。
李扬古怪地看着我,把手电递过来:“老刘,你有个心理准备,自己看吧。”
我拿着手电照地上那滩秽物,一照之下,差点把我吓傻了。只见一大滩圆葱牛肉碎末里,有许多黑色的小斑点,那些斑点在不停地动,看上去密密麻麻,让人脖子生凉。
我全身冒冷汗,马来隔壁的,这些都是从我胃里吐出来的?
这时的情绪极为复杂,又害怕,又好奇,还带着孩子看到新鲜事物的幸福与天真。
我蹲下来,用手电仔细照,不但照,还用登山杖拨拉吐出来的秽物。
铜锁在一边看的干呕:“我操,老刘,你真牛逼,我服了。你简直是脏神。”
我没搭理他,越看越心惊,这些小斑点居然是黑色的虫子,看上去有点像蛆,无头无尾,身躯绵软,就在那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