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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1节

  不过当我睁开眼睛来的时候,却发现抓了一个空,那黑光竟然是从尸体中提炼出来的恶灵,刚一扑出来,便被旁边给我打伞的朵朵给迎了上去。
  朵朵是谁?百年罕见的鬼妖之躯,修习《鬼道真解》和青木乙罡之法门,癸水体质,还是那藏密鬼妖的传人,这样的人物放在江湖之上,那也是让人所敬仰,对付这刚刚死去复生的恶灵,即便是在阵法之中,也不会浪费什么气力,挥手一抓,便将这恶灵拿下,三揉两抓,轻轻一拍,便湮灭不见,踪影全无。
  然而我们这边轻松解决,在灵棚那边的慈元阁众成员却遭受到极为恐怖的袭击——超过二十道鬼影在空中凝练成了一道光芒,将整个渔村都映照得一片阴森恐怖,而就在慈元阁诸人退到了灵棚之外的时候,那些正热火朝天打着麻将的村民突然猛然扭过头来,死死地盯着这八个人,缓缓站起身,集聚在一块儿来。
  这大人小孩,加起来得有快三十口人,朝着前方伸出了手,面目狰狞地大声骂道:“狗日的,你这个打短命的死家伙……”
  这些骂声此起彼伏,不过对象却都不是慈元阁诸人,小丽二幺钟麻子,都是些寻常路人名号,他们却越骂越兴奋,在这汹涌的如潮骂声中,有人开始高声叫骂了起来:“打死你个这个狗日的,你他娘个老扒灰!”
  “杨小舟,你去年摸了我媳妇咪咪一下,你以为老子没看到?”
  “何秋月,老子追你追了八年,你他妈的为哪样就是看不上我,却就嫁给一个瘸子?”
  “蒿利兴,你是不是又跟老师打我小报告了?”
  如此的叫骂声一起来,这三十号人便一齐冲进了雨里。
  平心而论,这些突然间发狂的村民一点儿战斗力都没有,别说是三十个,就是来三百个,慈元阁这八名高手边打边杀,却也不畏惧,然而他们却并没有冲上前,与这些村民拼成一团,而是缓慢撤离,不与这些村民接触。
  他们几人很快就退到了我们前面,那天酒楼上见过的中年人朝着慈元阁少东家大声喊道:“少东家,我们还击吧,把他们敲晕,再查找是谁在后面催眠了他们?”那少东家摇头,说不行,田掌柜,你们下手都重,要万一弄不晕,一会撕打起来,岂不是有危险?
  慈不掌兵,危机面前如此优柔寡断,却并不是什么好事,祸事很快就出现了,当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灵棚前奔出来的那一伙中了幻觉的村民之时,一道身影从屋顶落下,一刀斩在了一名慈元阁子弟的头颅之上。
  那个家伙出手极为快速,当旁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站在最边缘的那人头颅已然冲天而起,血光乍现。
  那潜藏在暗处的敌人竟然如此凶残,还真的是让我们有些心惊,而就在此刻,那各处屋头之上,开始招展出血色大旗,这大王旗不断变换,立刻有一列列身穿黑甲的持矛武士从各处巷道中凭空钻出来。
  这些黑甲黑盔的武士并不是人类,而是一堆承载了破烂盔甲的符兵,瞧着那些颇有些年月的贴符盔甲,可不知道是从那个王侯的墓冢之中,挖掘而得。
  不过这些被炼制过的黑甲武士战力却颇有些强悍,踏着灵活的步子冲到近前,不断地出矛收矛,移形换位,层层叠叠,几如海浪拍打,如同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慈元阁来人皆是高手,然而在一名弟兄骤然死亡的阴影下,心志被夺,一时间慌了神,左冲右突,队伍便有些分散。
  人心不齐,被这些黑甲符兵一冲击,便处于各自为战的狼狈境况,虽然那些符兵单个拎出来并不算什么,然而一旦凝结成一股团队,却能够发挥出不俗的力量来。
  还没待我们作出反应,又两人凄惨厉喝,直接给这些黑甲符兵给捅翻在地,这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女人。
  短短一瞬间,慈元阁便只剩下了五个人,对头在这儿布下的实力,实在可怖,即便是我们冲上去,倘若这般源源不绝的符兵涌上来,我们也只有一个死字……
  要不要救慈元阁几人?自然要帮。
  怎么帮,分散出击,各个击破。
  在这匆匆一眨眼的功夫,我、杂毛小道和小叔便已经商议好了这两个问题,小叔去寻找那个撒符兵之人,杂毛小道藏在暗处狙击那个高来高去的刀客,或者其他高手,而朵朵迎击头顶那些恶灵,至于我,只有卖些苦力气,直接冲破敌人那汹涌的黑甲符兵阵列了。
  商定一结束,我将身后小心裹好的鬼剑抽出,微微一震,凛然长了一倍,面对着前面汹涌的黑甲符兵,我的胸腔里面似乎有热血在燃烧,一顿足,整个人便冲进阵中,鬼剑一撩,大声厉喝道:“鬼剑,破阵!”
  长剑疾出,兵甲飞舞。
第十三章 雨夜破阵现故人
  虽千万人,吾亦往矣!
  这不是一种文艺强调的自我牺牲,而是一种蔑视群雄的卓然自信,当实力真正达到一定的高度之后,雨夜中这济济而围、已经杀戮三人的黑甲符兵,并没有给予我太多的压力,此身一入战圈,便如猛虎闯入了羊群中,鬼剑上下翻飞,但有劈向之处,莫不是翻江倒海,纷纷退开。
  我此番的这凶猛,其实也是有讲究的——黑甲符兵乃炼制之后的古代凶灵,然而鬼剑却为槐树精怪塑身,专职吸灵,所以那剑锋一沾及盔甲里面的灵物,便是疯狂摄取;至于盔甲,有脆有硬,但有胆敢反抗拼搏者,我莫不是积蓄气海阴阳鱼之力,由上而下,一剑破过,深刻的裂纹背后,则是黑甲符兵的烟消云散之时。
  雨夜中,一道黑影从暗处冲出,左冲右突,却并非生死挣扎,而是狂刷人头,剑法谈不上精妙,但是大开大阖之处,却莫有能够抵挡者,方才难度恍如噩梦,而此刻却有变成了白痴,这种强烈的对比让慈元阁剩下几人都是心惊胆颤,也趁着这机会聚拢在一起,围成一圈。
  那田掌柜一边尽量平复呼吸,一边朝着我拱手,高声喊道:“在下慈元阁掌柜田磊,敢问来的,是哪位高人前辈?”
  我箭步回转,伸手一挑,那鬼剑如游蛇出行,在人群中穿梭,将慈元阁身旁最凶猛的几头黑甲符兵给拍开,有一头身材魁梧的黑甲符兵挥矛攻来,凌厉而狠辣,而我却并不惧怕,鬼剑一个旋转,将那杆铁矛给兜得冲天而起,然后直接用鬼剑挑住其下腭,高高举起来。
  那下落的铁矛正好穿透这黑甲符兵的身子,我一个倒转,使得那铁矛插入泥地中,将这厮摆成了旗杆一般的造型,行云流水。
  完成了这一系列眼花缭乱的动作之后,我朝着这些满脸惊恐的慈元阁诸人,洒然一笑道:“不要问我是谁,我的名字叫雷锋!”
  这个段子平日里极为管用,然而在这生死存亡之际,慈元阁五人没有一个能够笑得出声来,苦着脸、咬着牙承受一波又一波的长矛袭击。
  那个慈元阁少东家使得也是剑,一把寒铁剑颇为凌厉,手段倒也了得,那剑不时闪耀红光,一旦击中黑甲符兵,必然就是一阵停顿,然后他高高挑起,横剑而过,将其头颅斩下。
  不过即便如此,面对那潮水一般的黑甲符兵也有些应接不暇,他有些慌了神,见我过来,竟然直接开口问道:“雷锋同志,你可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弄出来的么?”
  “炼出来的呗!”我并没有加入慈元阁五人抵抗团,而是一直在外围游走,这些黑甲符兵里面的实力也有强有弱,强的那些,盔甲的样式型款皆有不同,我暗自揣度,莫非它们生前,是名将领?
  听得我的回答,少东家也没有说什么,旁边那个女子却是十分不满意,她瞧见了我的脸目,年纪却也不大,如此牛逼轰轰,心中固有的娇横之态立刻浮现,哼声说道:“瞧你这么厉害,这些铁头人都不是你的一合之将,莫非就是在此炼就邪术的妖人?快快放了我们,要不然,我叫我爹地……啊!”
  这番问责在一声尖利的惨叫中结束,我伸出鬼剑,将陡然向她袭去的那头黑甲符兵给击杀,透过瓢泼的大雨,发现这却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娇俏小娘子,看着年纪也不大,身材高挑,一双眼睛晶莹透亮,有点儿电影明星的感觉。
  不得不说,我这个人还是蛮有绅士风度的,瞧见是个美女,也就不再计较她这仓皇之下的口无遮拦,冷声哼笑道:“嘿嘿,要不是前几日,瞧见你慈元阁有人为了救那湖中老翁而失去了性命,你以为我会管你们这等屁事么?”
  那少东家一边拼力抵抗,一边朝着我恭声喊道:“这位雷锋同志,小妹年幼无知,冲撞了您,我代她向您道歉,说声对不起。只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我长剑一指,冷声喝道:“杀!”
  此言一出,我身子立刻化作一条蛟龙,扑入了黑甲符兵之海中,奋力扑腾。
  这些黑甲符兵虽然进退有度,秩序鲜明,战阵得法,然而当我以一种无可抵御的姿态强冲而入的时候,却并不能够阻挡我前进的脚步,一时间鬼剑翻飞,不知道取了多少符兵的性命。
  如此看来,不用多久我倒也可以破阵了,然而坐镇此间者自然不会任我在这儿逞那威风,一声凌厉哨响划天而过,朝着我的心窝子射来。
  我正战得热血,大开大阖,所向披靡,听闻这声音一出,便立刻知晓,是那个藏身于暗处的刀客出了手。
  不过这又如何,我岂能怕了那藏头露尾之辈,当下将那鬼剑一甩,斩出一片空隙,然后鬼剑回转,与那哨声轰然交击在一块儿。
  叮!
  从剑上传来的触感是一把刀,然而这刀在瞬间又失去了踪影,接着我抬头看去,哪里还有人?我心中顿时有些凝重,倘若这道刀客是坦克型的冲锋战士,与我对拼气力,我最是不怕,然而他这般灵巧多变,露面只为一击,一击不成即遁走,那我可真的是有些防不胜防了。
  我这一剑也算是斩了空,拳头打在棉花上,难免有些空落落的难受感,后面那些黑甲符兵却是又冲上前来,这是我听那慈元阁少东家惊叫道:“五行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