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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9节

  我点头,想起一事,便将雪瑞所中的龟甲锁神术,具体情况说予他听,问他们系统里面,可有人能解这个?吴武伦摇头,说这东西听都没有听过,他需要问过之后才能回答我。
  说着话,他告诉我,他师傅迪河上师是缅甸国内第一流的白巫僧,对于解降之术,略有研究,现在就在大金塔修行,他会帮忙问一下,到时候让我们直接去找他师父。
  我想起来,当日与雪瑞同游大金塔的时候,我似乎见过那个和尚,于是心中急切,问还有什么事情么,没有的话我先回去了,一是准备给雪瑞解术,二则要将李家湖、顾老板这些普通人,给撤离仰光,这里到底是太危险了,我需要对他们负责才行。
  吴武伦这儿也是忙得焦头烂额,于是也没有跟我多说,送我到了门边,连公车也没有给我派一辆,没办法,我只好找了辆贵死人的出租车,返回酒店。
  我返回酒店的时候是上午十点,这个时候套房里的人变得多了起来,除了顾老板、阿洪以及被我勒令在此保护雪瑞的瓦谦等人外,华人商会的戚副会长和分公司高级经理李宇波等人也闻讯赶来了,至于雪瑞的母亲Coco女士,更是第一时间就从医院赶了回来,现在正在里头的房间,跟雪瑞抱着哭作一团。
  我与在座诸人寒暄,听了顾老板一番半真半假的吹嘘,这戚副会长等华人商会的人看向我的神色都变了,态度恭谨得不行,言必称“陆大师”,如此的谦让中,好是一番累。
  戚副会长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说现在问题有些麻烦,雪瑞虽然救回来,但是中了术法,必须解开才行,不过敌人的势力很大,我怕李家湖夫妇在这里有所闪失,所以想尽快将他们先接回香港,我依旧留在这儿,为救治雪瑞奔波。
  戚副会长点头,说今天下午正好有一班飞机,他这就帮忙订机票,至于我,只要还在仰光,任何事情,招呼一声即可。
  我想起一事,问言老先生还在么?
  他摇头,说老先生已经返回清迈去了。
  我的心中隐忧,不过也不谈,起身与诸人答谢。
  华人商会的人走了之后,我进里间与雪瑞母亲商量,她自然是不愿意这么急地跟自己的女儿分开,我好是一阵劝,雪瑞也帮着劝说,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留下来只是累赘,于是答应了,只要求临走前,让李家湖和雪瑞见上一面,我自然答允。
  诸事匆匆处理完毕,顾老板这边也准备跟李家湖夫妇一起返港,但是把阿洪留给我,说阿洪跟他这么久,也能说缅甸语,我面前多少也要有人跑个腿,我征求了阿洪意见,方才答应。
  这事情决定得快,到了下午的时候,我便到加尔各答国际机场送走了这些人,然后带着雪瑞,直奔大金塔。
第二十三章 重返大其力
  我们要去的雪德宫大金塔,位于皇家园林西圣山上面,这处久负盛名的佛家胜地,当年我和雪瑞,还有杂毛小道,曾经一起来这儿参观玩儿过,只不过当时肥虫子不喜这儿,虎皮猫大人也离得远远,所以就没有进去一观。
  不过也正是那一次,我们算是与吴武伦说上了话,也感受到大金塔里面,有着许多不同反响的高手。
  至如今,时过境迁,当日对我们形成极大心理压力的武伦法师已然成了合作伙伴,而那些让人望而生畏的老和尚,如今我也能够坦然面对,没有往日的敬畏了,人生之变化就在于点点滴滴,恍如流水,不仔细,而不觉。
  来之前吴武伦已经帮我们联系好了一切,当我来到寺前,让通缅甸语的阿洪找接引僧人通报之后,立刻被引入后面的一处建筑内,佛香一柱,香茗两盏,没一会儿,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便从屋内走了出来。
  我看着老和尚眼熟,略微一回忆,想起当日他在塔前湍流不息的人群中参禅坐忘,浑身融于天地,宛若一幅画、一面墙、一樽勾连佛陀的雕像,而后吴武伦出现,与他说了几句话……
  原来他便是吴武伦的师父迪河上师,难怪会如此厉害。
  我们起身,上前见礼。
  这位老禅师一生钻研佛法,心思至纯,故而不通中文,于是我们在阿洪的帮助下,与他进行了交流。
  迪河上师修炼的是小乘佛法,言谈中有许多佛教术语,让阿洪这个摸惯了尖刀的汉子有些不适应,不过倒还是能够勉强交流。
  因为沟通问题,话谈不多,没几分钟之后老禅师便领着我们来到后边,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僧舍,一床一桌一椅一柜,如此而已,俭朴至极。
  雪瑞依言平躺于床上,酥胸高耸,颇为诱惑,然而老禅师却不观不瞧,整个人的精力都集中于附在她头上的那几片龟甲。
  结了几个手势,诵唱着经文,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绘得有药师佛画像的小瓷瓶来,将瓶口红布打开,手托在底部注入劲道,里面便有数缕白烟浮现而来。
  他右手结观音拈花状,将这白烟轻轻导引至雪瑞额头处。
  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龟甲之下的粉红色肉丝纷纷伸出触手,密密麻麻,宛若头发,朝着这白烟探来。
  老禅师以这白烟为诱饵,右手勾引,左手悄无声息地覆在雪瑞脑后的龟甲上,在经过两分钟左右的等待后,指尖终于触及龟甲,正准备一举揭开的时候,那些头发丝状的粉红色肉丝迅速回缩,根本没有留下一丝反应的空间,接着雪瑞一声大叫,脸色一阵惨白,接着一大口鲜血就吐了出来,撒落在雪白如玉的脖颈和胸前。
  迪河上师见解降之事终亏一匮,不甘地将白烟再次以作勾引,然而那些肉丝压根就没有上当,死死地窝在龟甲与雪瑞的头皮之间。
  又尝试了几次,老禅师长叹一口气,将瓶中白烟悉数放出,倾倒在雪瑞头见的龟甲上,一时间烟雾缭绕,宛若仙灵。
  我在旁边一直死死地盯着,直到迪河上师站起身来,才迎上来问他,说怎么样了啊?
  老禅师指了指雪瑞,说她需要休息一会儿,我们出去谈。
  我和阿洪跟着他来到外屋,落座之后,迪河上师告诉我,说雪瑞所中的这降头,的确叫做龟甲封神术,是泰国皇室的御用之法,专门用来禁锢为非作恶的降头师和黑巫僧,不过自从拉玛九世王普密蓬·阿杜德登基以来,力求效仿西方文明社会,大力革新,所以在60年代时宫廷大乱,大部分白巫僧离开了泰国皇室。
  他回忆往事道:“这些人,有的投效了萨库朗,有的则在契努卡谋就高位,而后来这些人很多都参与了那一场令人瞩目的神山之战,不过后来便没有了消息,此术也是失传已久,能解的人不多。我这瓶梵净水是当时的一位前辈所赠,对于龟甲之中的降头术灵有极强的诱惑力,也具有催眠作用,只可惜这些恶灵植入这个小姑娘的头颅内太久,自成灵识,受不得骗了。我已经将其尽数倒入内里,可以催眠那些恶灵,只要不过度刺激它们,二十日之内,它们不会有动静,但倘若过了这个界限,只怕那个小姑娘大脑,便会受损了……”
  听得老禅师的话,我知道这梵净水十分珍惜,当下也是长鞠到地,表示了感谢。
  他摆摆手,说魔罗之言,我已经听得武伦说过,除魔卫道之事,乃上体天心,下悯民意之事,说起来我倒是要谢你了。
  只可惜老僧并不能够将这小姑娘彻底治好,惭愧,惭愧啊……
  我想起肥虫子,提出我倘若有可供驱使的蛊虫,进入人体,能不能把这些降头恶灵给吞噬呢?
  他摇了摇头,说最好不要,这事情的成功机率,一半一半,倘若因为失误,反而害了那个小姑娘,只怕你一生都会后悔的。
  我叹息,的确如此,这世间没有后悔药,太冒险的事情,只怕难以成功。
  我又问,说大师,在你知道的人里面,何人可解此术?
  迪河上师沉思了一番,伸出右手比划出了一个二字:“据我所知,这世间还有两个人可解。”
  我大喜,拱手问道:“还请赐教。”
  老禅师闭目回忆,缓缓言道:“其一乃泰国清迈契迪龙寺的般智上师,他是泰国宫廷白巫僧出身,当年宫廷内乱,他没有参与,而是隐退清迈,对小乘秘典谶术研究颇深,据闻他近年来已经能够达到肉体悬空的空灵境界,想来解这龟甲封神术,并不困难;至于第二人,他在马来西亚丁加奴州首府瓜拉丁加奴的婆恩寺中,名唤作达图,不过此人行事诡异,善恶随心,虽然手段高强,但是却未必会相帮于你,若想遣动他,你可能要备上一份厚重的香火钱啦……”
  听闻这话,我的脸不由得黑了,般智大师我自然是认得的,也有过并肩作战的情谊,只不过我已经从果任的口中,得知他已然圆寂的消息,至于达图——我小心问他道:“上师,你可知给雪瑞下降的,是何人?”
  迪河上师恍然想起来,说我倒是糊涂了,这下降之人,也可作解降之人,那他是……
  我咬牙切齿地说道:“便是达图那个老东西!”
  听到这名字,老禅师摇头叹息,说过分了,过分了,以达图他这样的名声和地位,做出这种事情来,确实是有点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