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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

  我说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前天晚上的那个凶手,我已经抓到了,幕后的指使人,我也已经连夜查到。这只是一次意外,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的。他若无其事的摸着桌子上的杯子,说是么?你确定?他说着这话,一脸的嘲弄,让我感觉自己的保证,分外的苍白。
  是啊,他的质疑非常有道理。
  自从我踏进这一个圈子里面,基本就没有闲下来过,没有接触这些东西的时候,日子过得就像白开水一样平淡,觉得到老死,也就是这样了。然而外婆给我种了蛊,仿佛给我的人生打开了一扇门,各种各样诡异纷呈的事情都出现了,蛊、鬼魂、僵尸、降头、山精野怪……与之对应的,是麻烦,接踵而来。
  虽然我并不愿意,但是我总会得罪这样或者那样的人。
  我无力抗拒。
  黄菲父亲添油加火,说陆左你有没有真正想过,你以后到底应该怎么办?真像你自己所说的那样,在这里做点小生意?你就真的能够安安心心地在这个小地方,待到老?不能吧?若是这样,你又何苦去养这个蛊呢?——“这也不是我想养的啊?”我插嘴说话,他摆摆手,诚恳地说:“我跟菲菲她妈妈不一样,她做惯了领导,眼皮子高,所以嫌你穷,嫌你高攀了菲菲;但我不是,说实话,你这人,前途无量,你和菲菲在一起,是她高攀了你。但问题在于,你现在,究竟有没有能力,保护好菲菲呢?你想过这一点没有?”
  我皱起了眉头,我孤孤单单一个人,谈什么能力,去保护黄菲呢?
  我想起了我那便宜师叔王洛和,想起了巴颂,这些潜藏在暗处,来历莫名其妙的家伙,到底有多少?所谓“鸣枪易挡,暗箭难防”,我即使一天到晚都待在黄菲身边,也无法保证她的绝对安全啊?更何况,我还只是一个半调子,甚至连自己,都不能保护。
  一个男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责任,压在肩头呢?
  黄菲父亲端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说陆左,你是一个优秀的年轻人,我个人也很喜欢你,但是,显然你跟菲菲在一起,其实是在害她,你知道么?我的意见是,你要么足够强大,能够保护到她;要么,便不要再让她牵挂了,要知道,女孩子最美好的时光,也就这么几年,你们,不要彼此耽误了。
  我低头,想起了黄菲嘴角那丝微微的笑容,温馨得仿若冬日里的一米阳光。
  我要放弃么?我扪心自问我自己,得出的答案是——我不能!
  爱情的领域里,永远都是自私的,我不认为黄菲投入别的男人怀抱中,而我就获得了快乐。这种放弃的爱情,是伟大的,是让人敬佩和崇拜的——如果我是那个“别的男人”的话——但不是凡人的。我没有这么神圣的情操,会把这么漂亮、温柔和善解人意的软妹子,推到别人的怀抱里,酷酷地说一声:“这是为你好!”,然后扬长而去,落山的夕阳,将我孤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你妹啊!这世界上有很多受虐狂,但我明显不是其中的一个。
  我不想到时候看着黄菲和别的男人手拉手,然后唱着“我难过的是放弃你、放弃爱、放弃的梦被打碎,忍住悲哀,我以为是成全,你却说你更不愉快……”所谓命运,不就是让人来打破的么?我为什么要让自己陷入这怪圈子里面,不能自拔呢?
  我为什么不能够像电视剧里面,那些霸气侧漏的男主角一样,仰天长啸,说一声“我命由我不由天”呢?
  为毛不行呢?
  我抬起头,看着他,发现他眼中有一丝掩饰不住的高兴,显然他以为说动了我。
  然后,我说一声“对不起”,他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
  我告诉黄菲父亲,说我决定这一年会继续离开晋平,去别的地方,我会办妥手头上所有的事情,了解一切因果,然后打拼出一份成绩,回来,找到黄菲,如果那个时候她还依然爱着我,我会向她求婚,让她做我的妻子,相伴一生,并且用我的生命,去爱护她,保护她,不让她沾惹这世间的一切因果,一切罪恶……
  黄菲父亲的脸色似乎又好看了许多,他盯着我,想从我脸上看出我真实的想法。
  于是我面无表情,像一个天然呆的白痴。
  他放弃了,说这样也好,你离去,麻烦便随之而离去。他说他渴望我的强大,如果我有资格证明我有保护黄菲的能力,那么,他不介意有一个这般身份的女婿。所以,请好自为之。还有,你能够保证你这一年里,不主动联络菲菲么?
  我惊诧,说为什么不能够联系她?
  他也很惊异,说你不是说要离开一年么?这一年之间,就不要招惹她了,给她一个自由的空间吧!
  我闭上眼,郁闷。我这未来的老丈人,看来跟我还是有一些沟通障碍。
  我以为我的雄心壮志能够打动他呢,而他到底还是不相信我,重点放在了我的离开上面。莫欺少年穷,地球是圆的,我总要走出一条让人侧目的道路,叫这老家伙看看,我陆左,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物。我问他,说菲菲好一点儿没有?他说还好,幸好没有伤到要害。
  他说这话时有点儿尴尬,我也有点儿尴尬。
  黄菲之所以没事,跟她令人骄傲的身材多少都有一点关系——大咪咪的女孩子,果然在各个方面,都占尽优势的。
  我提出来去看黄菲,黄菲父亲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于是我们出了咖啡馆,我去附近的花店买了白色的百合和粉红康乃馨,然后乘黄菲父亲的车子一起到了医院。黄菲住的是独立病房,我们到的时候,她母亲正好也在,陪她吃午饭呢。我们进去,黄菲高兴地叫我陆左,而她母亲则冷冷地看着我,好像我便是伤害她女儿的那个凶手,然后她眼神似冰,说你还好意思来?
  我捧着这束鲜花,也不敢反驳她母亲的话语,小心陪着不是。
  好在黄菲父亲为我解了围,他把黄菲母亲拉到一边,嘀咕两句话后,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两人这才走出门去。黄菲父母一走,在我心头那如山一般的压力立刻卸了一般。黄菲要起来,我拦住了她,将鲜花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搬着板凳坐过来,拉着她洁白晶莹、暖嫩如玉的小手,看着她。
  黄菲脸色并不好,有点儿惨白,饱满的唇也是淡红色的,不过“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美得让人惊心动魄。她被我看得不好意思,颊生飞霞,不好意思地看像了桌子上的鲜花,说哇,陆左你这是第一次给我送花呢,真是值得纪念哦!
  我有一点儿不好意思: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喜欢的男孩子,手捧一束鲜花,站在自己面前呢?可我情人节的时候,却将本来订好了的鲜花给我忘却了,当时一想,本不用这么恶俗。然而,花,终究代表的是浪漫。
  而我能够给予面前这个美丽的女孩子,浪漫和幸福么?
  我疑惑了,手却越抓越紧,生怕一放掉,这辈子都再也抓不住。我们相对无言,沉默了好久。黄菲看着我欲言又止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陆左,你是准备离开我了么?”
第十一章 命运蹉跎,一年之约
  我的脸色苍白,手在颤抖,黄菲已经觉察得到了。
  她是一个何等聪明和敏感的姑娘,从我们一进来,看到她父亲的表现,就知道我们已经做好了协议。问了我一遍,见没有得到回答,她仍然执著地再次问了一遍:“陆左,你是准备离开我了么?”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的,每说完一个字,大滴大滴的眼珠,就从美丽得令人眩目的大眼睛中,滑落下来,说完之后,她咬着洁白的贝齿,璀璨若星河的黑色双眸中蒙上了一层雾色。
  这姑娘潸然泪下,一瞬间表现出来的悲伤和孤独,像黑夜里的一道闪电,轰然击中了我本就不坚硬的心脏。我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矮骡子给紧紧抓住一样,痛,钻心的痛——我怎么能够让我心爱的姑娘,伤心欲绝,掉下眼泪呢?
  我张了张口,感觉脑子一片空白,所有的词汇都失去了力量,无法表达我心中的伤痛。
  她见我这般模样,把我的手拉到了床头,放到嘴边,激动得红润的嘴唇张开,使劲儿咬住了我的手,她是如此的用力,以至于我的手腕上立刻变得青肿。过了一会儿,流出了血来。我痛,大吃一惊——我的惊诧不是因为这妮子狠心,而是怕身体里那小畜牲不认识它未来的老板娘,贸然下蛊毒,那倒时候乐子就大了。
  我赶紧沟通已经蓄势待发的肥虫子,安抚,然后倾下身子抱着黄菲的蜷首,空出另一只手来抚摸着她黑亮如瀑的长发,像摸一只小猫儿。她的情绪终于舒缓了下来,张开嘴,上面还有血,我的血,一张精致美丽的小脸上全部都是泪水,雨后梨花,却冲我笑。
  她这笑容单纯得像桌子上面的百合花,又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大孩子。
  她得意地笑,抬起头来看望,说叫你还敢抛弃我,咬死你!
  说完,伸出粉嫩的香舌,轻轻舔舐着我那流着血的伤口,软软的,滑滑的。
  我说我要走了,但不是放弃你。我将离开一年,去处理一些事情,到时候,回来找你,结婚;或者,带你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相伴一生。她盯着我,长长的睫毛闪动,如释重负,然而又有些不舍,说这就是我爸妈和你的协议么?我们不能够现在就在一起么?
  我叹气,说菲菲,亏得你还是个警察呢,怎么还这么幼稚呢?你知道是谁要杀我么?
  她疑惑,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