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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但我要找的人就住在这个地方,却让我不得不提心吊胆,我问:“能不能麻烦你说详细点?”
  司机的神情有些尴尬,支吾了几声,说:“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这些人都死得很蹊跷,听说脸上的样子都很吓人,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之极的东西。”
  我心中更加紧张,将身子往前移了下:“你能不能尽量说详细点,比如说这些人死在哪些地方以及这些人活着时的事情?”
  司机想了想,和我说了几个人出事的地方和一些外面流传着的关于死者的一些生前事迹,末了又说了一句:“我也不知事实到底如何,反正大家都这么说,也不知真假。”
  我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起来,我知道司机说的这些肯定都是真的,因为这些人这些事这些死法我都曾经看过,在楚江山的那些故事里。
  我不是没想过也许司机也是楚江山的粉丝,又“欺负”我是个外地人,所以才拿他小说里的故事来跟我瞎扯,但我旁敲侧击,司机根本就不知道有楚江山这样一个灵异小说作家,联想起棺材里的那些日记以及我所知道的发生在楚江山身上的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我确定这一次肯定不会是有人在故弄玄虚,楚江山的小说,再一次成了死亡预言书。
  梦想俱乐部曾经给我提供过一些写作素材,我依照那些素材写了一篇很不错的恐怖小说,最后小说里的事也诡异的在现实生活里变成了真事。这或许还可以说是一种巧合,但楚江山的那些小说我看过,都是依照棺材里发现的那些日记来创作的,可以说提供这些日记的人给了楚江山一个开头,而楚江山创造了小说的结尾,现在这所有的结尾都成了真实。
  我不知道这次我去见的人是不是还活着,和这件事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一路上心事重重,也无心和司机扯闲话,司机也很乖巧的没有多说什么,不多久司机就把车停了下来,对我说:“到了。”
  我急忙抬头往前看,这里应该是属于被规划的即将改造的地方,不少房子的外墙上都被划了一个圆圈,里面又画上一个大大的红叉,应该也有不少人已经搬迁出去了,看上去有些萧条,我看到眼前这种样子,心里一沉,我要找的这个人,怕是不在了吧。
  我掏出钱递给了司机,因为急于下去找人,所以对于一点零头也没要司机找,司机很感激,对我说:“如果你真是写鬼故事的,只要你不害怕,可以在这里找一个人,我觉得你把他写出来一定很吓人。”
  我看司机的样子一脸郑重,也起了好奇心,问:“这个人是做什么的?”
  司机脸上的表情有些害怕,说:“他能和死去的人通话。”
  我“哦”了一声,在很多影视小说作品里,都有这种据说能和死去的人通话的存在,人们称其为“通灵者”,我小时候也见过,老妈也曾经找过一些所谓的通灵者试图和逝世了的外公谈话,但在我看来那些东西实在太假,稍微懂点心理学的人就能发现这些人说的都是些模棱两可的话,即便司机说的这个人真的具有这样不可思议的能力,那又有什么好怕的?
  我脸上不觉露出一丝失望,司机可能也发觉了,没再继续说下去。我下了车往前走去,纸上的地址确实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区,至于具体是哪一幢房子,那就只有我自己慢慢的找过去了。
  小区不算太大,很容易我就找到了纸上写着的地址,因为地理位置偏后,所以这一幢房子只有一个单元,房子一共是六楼,我看到一楼窗外的不锈钢防护窗上还挂着一幅,心里松了下来,我要找的地址还是有人居住着的,但随即又开始紧张起来,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还住在这里。
  我小心翼翼的按下了门铃,一个中年妇女拉开了一道门缝,一脸谨慎的打量着我,问:“你找谁?”
  我陪着笑将纸上写这的那个名字报了出来,那中年妇女冷漠的说:“你找错了,没有这个人。”说完很干脆的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下手之重,仿佛这不是她家的门似的。
  我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子,那张纸上的地址写得并不详细,只是写了一楼,却没有写是101室还是102室,我转身去敲对面的那个门,才敲了两下,听到后面一声响,转过身来,却是对面那个中年女人再次开了门,一脸的警惕和不耐烦:“那也是我家的房子,没有你要找的人。”
  看样子也许人家是把我当成了踩点的小偷,场面有些尴尬,我干笑了几声,说:“真是不好意思,我是来找我一个朋友的,很多年没联系了,他只说是在一楼……”
  中年女人打断我的话:“这房子还没盖好我就买来了,这里就是一楼,从来没有你说的这个人,你再不走我报警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看来此行注定是要失败的了,对那中年女人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转身就往回走,才走了几步,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喂”了一声,回过头,是那个中年妇女,她看我回过头,有些犹豫的说:“你是不是来找他的?”
  我心中一喜,看来这里果然有些古怪,急忙抢上前去,问:“你说的是谁?”
  中年女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指了指地下,说:“我们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住在地下室里,不过他很奇怪,总是说地下室才是第一楼,而我这一楼却被他称为第二楼。”
  我注意到这个女人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难道这个人很有名有很多人认识他?但我没有时间去打听,因为就在这时,我突然间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老楚:老楚住的房子总共只有7楼,可是他一直以为自己住的是在第八楼,如果,把他那里的地下室也算作一楼的话,那他不是正好就住在第八楼?
第四十三章 “第?个”(四)
  问明了地下室的入口所在,我向中年女人道了声谢便向地下室走去,这间地下室两侧是楼上用户的储藏室,因为有些人已经搬迁出去了,所以有些储藏室的门敞开着,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不知道是因为地下室的照明灯坏了还是我心里想得多了,我总觉得这间地下室阴森森的有些吓人,两边的储藏室好像是一间间停放尸体的太平间,似乎从里面随时就能冲出一个什么怪物来。
  我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很容易就在最里面找到了中年女人所说的那间地下储藏室,门是关着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拍了拍门,手拍打铁门发出的声音在地下室里不断回响,让我不自觉的汗毛倒竖,仿佛黑暗之中有谁在窥视着我。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门打了开来,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借着微弱的光线,我看到眼前的是一个很普通的老人,也看不清到底多大年纪,只是脸上爬满了皱纹,每一道皱纹都深得如同刀刻一般,他看也不看我一眼,歪着头问:“老规矩,东西带来了?”
  我吓了一跳:听这说话的口气,倒像是这个老头在和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如果是贩毒什么的,我这一牵扯进去可不得了。于是急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是来找人的,我找一个叫董阿根的人。”
  那老人本来对我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听到我说出这个人的名字,一把抓住我的手,急切的说:“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十几年,你快进来,我把东西给你。”边说边把我往里拉,手劲之大,根本就看不出他是一个老人。
  老人的声音里满是激动,但我知道老人肯定是认错人了,急忙开口解释,老人却不管我在说些什么,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我,似乎生怕我从这里逃出去,另一只却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摸索着什么,我手上实在疼不过了,开口求饶:“老人家,你先松松手,我不走就是,你先把灯打开。”
  那老人却不肯松开握住我的手,一边继续在角落里拿什么东西,一边说道:“我都瞎了这么多年了,还点什么灯?”
  我心里一惊,看来他原先歪着头不看我并不是态度冷淡,而是因为他眼睛不方便,就这么一会时间,老人已经从角落里拿出了他要找的东西塞在我手里,我接过来,是厚厚的一叠纸,上面也不知道写些什么。
  我来不及去看,而且在这屋里没有灯光我也看不到什么,但是老人刚才说这份东西他已经藏了十几年,看来这些东西对他一定很重要,我虽然好奇心很重想看看到底上面是什么东西值得一个老人为之收藏十几年,但却不愿意因为他认错了人而拿走这些纸,于是再次说道:“老人家,你真认错人了,我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我来是找一个叫董阿根的人。”
  老人还是抓着我的手不放,说:“我就是董阿根,我不会搞错的,这些东西都是给你的,你就是第二个!”
  老人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没想到他就是我要找的人,看看他塞在我手里的纸,虽然我不明白他说我是“第二个”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心底还是升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看看这些纸上写的是什么。
  董阿根似乎知道我的想法,在桌子上摸索了一下点起蜡烛,说:“和以前给他的一样,你先看看吧。”就在蜡烛点起的一瞬间,我感觉到屋里有个人影一闪,似乎有什么人冲了出去,我第一反应就是屋子里藏了一个贼,急忙快步的跟了出去,看到前面站着一个人,他也转身看着我,我险些撞到他的身上,我正要开口问话,他突然把手指竖了起来,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然后一脸的神秘,说:“第九楼还没盖好呢,不要上去,很危险的。”
  刹那间我感觉到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句话我曾经在一封信里看过,是那个民工对老楚说的,我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这时我看得更清楚了,他身上穿着的果然是一副民工的打扮。
  见我在看着他,那个人又轻轻的说:“还有很多东西没放好呢,我要去干活了。”说完转过身朝外走去。
  我看着他转过身去,正想开口问他几句话,后面突然伸过来一只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疼的我一声大叫,不用说一定就是董阿根了,这里除了他应该再也没有别的人,转过身来,果然就是他。
  我努力想扯开手臂,一边挣一边说:“老人家,你手劲真大。”董阿根却没有松手的意思,一张脸几乎凑到了我的脸上,满面的紧张神情,问:“你看到了什么?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我急于从他的手掌里挣脱,连忙将看到的告诉了他,说:“我看到一个人从你房间里跑出来,还以为是贼,就追了出来。”
  董阿根这次连声音也颤抖起来了,说:“在哪里,在哪里?”
  我用手一指,说:“刚还在这里,应该没有那么快就走出地下室的。”一边说一边扭头看了看,这才发现,眼前那个民工已经不见了。
  我吓了一跳,这是地下室最靠近里面的地方,离出口起码有50米远,就这么几句话的时间那个民工绝对不可能跑到出口去,我急忙对董阿根说:“老人节,这个人不知跑哪里去了,他躲在你的房间里你一点也没发现吗?”
  董阿根摇了摇头,脸上却是一片激动,说:“我什么也没听到,但是他真的回来了。”
  我没听明白董阿根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刹那间我全身如坠入了冰窟冰冷无比,因为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个民工跑起来的时候,我根本就没听到哪怕一丁点的脚步声。
  董阿根没察觉到我的惊恐,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话,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一句“他回来了”,我看看民工消失的地方,小心翼翼的问:“他是谁?”
  董阿根呆呆的朝着地下室出口的方向一动不动,尽管他的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我却能感觉到他是在用心的看着那个地方,似乎想要看到那个消失了的民工,一直到我问了第三遍,他才回过神来,说:“他是我的儿子。”
  就这一瞬间,我从老人的脸上看到了伤心、恐惧和兴奋,我从来也不知道这许多看似矛盾的表情可以在一个人脸上同时出现,但既然这个人是董阿根的儿子,只怕里面牵涉到他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好打听什么,只好将那些疑问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