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间,小蕊让我先去洗个澡,我心里有事急忙说还是让她先洗,我过会再洗也不迟,小蕊也没勉强,临进卫生间时还将头探出来对我说:“不准偷看哦!”说完自己就咯咯的一阵笑,然后脸上一红,飞快的将门关了起来。
我当然不会去偷看小蕊洗澡,但还是竖着耳朵倾听里面的声音,听到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这才收回心神,急忙从身上拿出那些从小棺材里拿出的纸来,看了一下,将那张写着小蕊名字的纸拿了出来,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异样,将它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了口袋,这才开始翻看其余的纸张。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原本以为能从这上面发现王强和二良的秘密,但这些纸上面根本就没有提到这两个人的名字,记载着的只是一些杂乱无章的东西,有些像是日记,但应该不是一个人的日记,里面的内容五花八门,但似乎都是这些日记主人内心世界的真实表露,每篇日记都毫无保留的记载了他们心中的欲望和不能对人诉说的隐私。
这些日记都是被人贴在那些纸上的,类似于剪报,而记载日记本身的那些纸却很脏,就好像是被人从垃圾桶里捡来的一样,我一页页的翻看着这些日记,这明显不是一个人的笔迹,也就证明了不是同一个人写的日记,而且从日记上记载的不同日期来看,更不可能是楚江山的小说草稿。越看我越是心慌,因为类似的东西我曾经在老楚的房间里看过,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真正令我觉得可怕的,是因为这些日记上记录的事我都曾经看过,那是在楚江山的小说里。
对于这种情况我并不陌生,因为在我自己身上就曾经发生过,甚至比他还要诡异。我可以理解为这些都是楚江山为了创作而收集的素材,就好像是上次梦想俱乐部给我那些素材一样,但可怕的是我最后所写的故事真的变成了事实,而楚江山写的这些有没有变成事实我不知道,但隐隐的,我觉得应该和我遭遇的一样。
我不知道这些所谓的素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尽管都是零零碎碎,但写的如此真实,或许这才是这些人内心欲望的真实写照吧,那些文字赤裸裸的表现着主人内心的欲望,有些残暴,有些充满色欲,尽管上面甚至还有还多错别字,但依旧令我看得心惊胆颤,或许真实才是最可怕的吧,我这样想着,心中一动,突然又想起了梦想俱乐部发给我的那个短信:“因为真实,所以真实”,这条短信和我现在心中的想法何其相似。
我没有继续想下去,小蕊随时可能会从卫生间走出来,我必须抓紧时间看看后面是不是还有什么关于她的记载,那张纸上的那几个字像一块石头压在我心上挥之不去让我始终觉得沉重无比,我一张一张的翻看下去,每一张纸上都帖满了那张乱七八糟各色纸张的日记,很快的我就翻到了最后一张。
和前面一样,这张纸上也贴了几页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日记,但明显数量上要少了许多,我一眼就看见了这张纸的下面歪歪斜斜的写着一行字,我立时来了精神,正想仔细看清楚点,突然卫生间的门打了开来,小蕊出来了。
这时我已经来不及将这一整张纸隐藏起来,情急之下手指用力,将写着那行字的那一部分撕了下来,一边撕一边大声和小蕊打招呼以便遮掩撕纸时发出的响声。
小蕊已经换好衣服一边拨弄着长发一边走了出来,看了我一眼问:“你怎么了,脸色这样奇怪?”
我心中有些发虚,急忙道:“没什么,在看这些纸呢。”
小蕊凑了上来,问:“发现什么没?”
我将那些纸递了给她,说:“看到的只是这些,并没看到和楚江山有直接联系的东西。”
趁着小蕊翻看那些纸张的时候,我说自己要进去洗个澡,小蕊头也没有抬,“嗯”了一声,我脱下外套,拿了替换的衣服快步走进卫生间,见小蕊的眼睛并没有望向我这里,轻轻的吁了口气,把门关上,摊开手掌心那张被我撕下来的纸条。
上面写着一个陌生的地址和一个陌生的名字。
我并不认识纸上写的这个人,也没去过这个地方,本来我应该把这一切告诉小蕊的,但那句“把他推下去”的话一直在我脑中浮现,那些纸上的日记最终都成了楚江山的小说素材,我一直担心这一句话会不会最后也会成真,所以我偷偷的藏起了这张纸,那时我并没有看清楚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既然是另外写上去的,肯定有着不一样的意义,我不得不承认,我不愿把这个秘密让小蕊知道,我想放弃去调查这一切,什么理想什么梦想,见鬼去吧。
如果不把这一切藏起来,小蕊为了她那个什么见鬼的梦想一定会继续查下去的,我就不得不陪着她一路查下去,那么纸上的那句话就真的有可能会发生,我把那张纸上的地址和姓名牢牢记住,然后撕碎了扔进抽水马桶,看着碎片打着漩涡的被冲了出去,我也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就让这一切都留在我的心底吧。
放下心事,这一个澡也洗得特别痛快,等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小蕊还在翻看着那些纸,她看得比我仔细得多,因此也就慢了许多,还没看到最后那一张,我走到她旁边,问:“发现了什么没有?”
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的向小蕊请教的,因为我前面看的比较匆忙,而且也不如小蕊细心,也许她能从里面发现我没有看到的东西。
小蕊没有抬头看我,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没有”,然后继续翻看那些纸张,就在这时,突然停到她“咦”了一声,我心里一紧,急忙问:“怎么了?”
小蕊连忙说:“没事没事”,我听她的声音有些慌张,眼睛往她手上的纸张看过去,这时候她已经看到了最后一张,我居高临下刚巧可以看到小蕊的眼睛正盯着那个被我撕了的地方。
我有些心虚,急忙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你是说这个被人撕了的地方吗?我那时就发现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小蕊没有回话,盯着那个地方看了很长时间,然后抬头看了我一眼,说:“是吗?我也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她的语气很淡,但我从这里面却发现了一丝冷淡和失望。
难道她已经发现了是我撕的这张纸?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个地方,那些纸已经有些年头,表面颜色有点淡淡的发黄,但被撕下来的那个地方,露出里面的颜色却是淡淡的白色,只要稍微一想就能明白这肯定是刚刚撕下来的。
我想小蕊肯定已经怀疑是我撕破的那张纸,不然她不会是那种语气和表情跟我说话,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烧,想向小蕊解释下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小蕊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说:“先休息会吧。”
第四十章 “第?个”(一)
我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我想告诉小蕊我之所以把那张纸撕掉是不想她继续再追查下去,是因为我害怕有一天她真的会像那张纸上写的一样把我推下去,至于推向哪里,谁也不知道,但我怕小蕊会觉得我这是无稽之谈,就好像我听到她所谓的梦想时第一直觉就是荒诞不经一样。
小蕊忽然轻轻叫了我一声,我急忙翻起身,问:“什么事?”
小蕊摇摇头,说:“我看你睡了没,没睡的话我们走吧,再晚太阳就要出来了。”
我点了点头,看看时间,现在出发还能赶得上第一班车,反正也不需要收拾什么东西,小蕊依旧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退了房卡,我们上了回家的汽车。
等到家的时候,小蕊谢绝了我一同进餐的提议,我知道她还在生我的气,但我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让她到家给我一个电话,小蕊点了点头,转身离我而去,她带走了她母亲的那张照片,而那第四口小棺材则放在我这里,小蕊说或许楚江山最后的秘密就在这里面。
其实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楚江山成功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或许就是那些纸上黏贴的日记?这似乎也可以解释得通,因为我也是个写故事的人,知道一些好的素材往往能激发一个人极大的灵感,这些日记上所记载的都曾经出现在楚江山的小说里,似乎这应该就是他成功的秘密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只要拥有这许许多多的日记,我也肯定能写出更好的小说来,而且小蕊也看到了她妈妈的照片,应该也算是完成了她的梦想了吧,难道还真的能看到已经死去的人?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以后可以过很平静很幸福的生活,至于那口黑色的小棺材,我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了床底下,反正我也找不到第四块玉佩,我也不管里面有些什么,现在我已经找到了楚江山成功的秘密了,只要我用心去做,一定也可以成功,因为真实,所以真实,这才是写一个好的恐怖小说的秘密。
我给小蕊发了条短信,没回我,我想她还在生我的气吧,于是拨通电话打了过去,已经关机,我叹了口气,正准备也上床休息,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以为是小蕊,一把抓住电话,接起来,出乎我的意料,打来的人却是一娘。
一娘打个电话来是想看看我最近是不是还好,二来也想问问关于梦想俱乐部的事,我不想她再为这件事而烦心,告诉她一切都很好,一娘大为欣慰,电话里也听得出来她很是高兴,但笑了一阵,突然又沉默了下来,我问:“一娘,有什么事么?”
一娘似乎有些难以开口,过了一会似乎下了决心,对我说:“阿瑞,我最近总是看见二娘。”
我起先听她语气不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这时听说是这样的事,笑了笑说:“没事,可能是你想太多了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是不是!”一娘急忙打断我的话:“我说的是看到二娘,不是梦到。”
如果不是前两天我刚好听到有一个人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我一定以为一娘是糊涂了,就在不久前我还在心底嘲笑小蕊说要见到她死去的母亲是一个荒诞不经的梦想,现在就又听到了一娘对我说出同样的话,而且这次更直接,她不是说想看到二娘,而是已经看到了二娘。
我听一娘的语气有些急了,急忙安慰她几句,让她慢慢说,一娘却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说起,翻来覆去的只是说见到了二娘,我只好开口问:“你在哪里见到了二娘?”
一娘这次回答很快,说:“镜子里。”
我心底有些想发笑,现在好多恐怖电影和灵异小说里关于镜子的桥段已经达到了泛滥成灾的地步,似乎没有镜子就不算是恐怖小说,但我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嘲笑一娘,于是继续问:“你说你在镜子里看到了二娘,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
一娘似乎有些不知怎么开口,我再催问了一次,她才犹犹豫豫的说:“我看到的不是二娘,但我知道那一定是二娘。”
如果和我打电话的不是二良的姐姐,我现在早就开始骂娘了,这算是什么,和尚打禅机么?一会说看到二娘,一会又说看到的不是二娘但肯定又是二娘,我现在只想好好的过我的生活,写出一个能打动小蕊的小说,然后结婚生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梦想俱乐部什么玉佩什么红牙齿的女人我一个都不想去碰了,我忍住心中的怒意,问:“一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一娘显然也听出了我的不耐烦,急忙说:“阿瑞,不是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真的看到了。”我没有插嘴,因为我根本不知应该说什么,于是拿着电话静静的等一娘把话说完。
过了好一会,一娘才开口道:“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说。”
我问:“什么事?”
一娘说:“你知道二娘是怎么死的?”
我一愣:似乎只听一娘说过二娘死了,却从来也没听她说过到底是怎么死的,难道这里面有玄机?我本来已经决定不再去打听这些了,但多年养成的好奇心一下子却改不了,问:“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