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在心中默默记下了疯老头这几种结印手法和咒语,表面上却像忽然发现了新大陆的一般,手一指疯老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是这么回事,敢情你根本就不会土之术对不对?”
疯老头勃然大怒道:“谁说我不会,只是这五行印术之中,雷讲引,火讲烧,水讲攻,木讲困,唯独土印之术是教人怎么防御,那些妖魔鬼怪见到老子都躲着走,哪里用得着防御,老子一向用不着而已,你可看清楚了。”
说完又结印使术,“呼”的一下在我们面前升起一截半人多高的土墙,足有几十公分厚,土中还掺杂着许多小石子儿,这要刻意躲在后面,就算用狙击枪估计都打不穿。
而此时木之术已经收了,那木箱子也消失了,什么火花水龙更是早就消失无踪,就连那团浓雾都已经稀薄了起来,在疯老头这连番奇门术的轰炸之下,那小白鱼估计就算不死,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说来好笑,那小白鱼修炼数百年,估计是一念之差看上了人家闺女,结果被疯老头当成了肉靶子一番暴打,也实在可悲。
疯老头收了土之术后,我已经将他刚才使过的火、水、木、土四术的手势和咒语记得清清楚楚,再想起他之前教我的掌心雷和五行藏匿之术,顿时明白了他的心意,笑道:“疯老头,我爷爷说你会的五式一术六板斧,是不是就是雷木水火土五印式和五行藏匿之术啊!如此的话,那可真谢谢你了。”
树先生闻言一愣,随即一回头,一伸手在我头上钉了一下,破口大骂道:“你妈……你奶奶的,我早就应该知道,你小子和王越山那小子一样,就知道算计老子,偏偏老子又傻,一不注意就被算计了,老子上辈子欠你们王家的还是怎么的?”
这回我没有躲,心甘情愿的挨了一下,这些天相处下来,疯老头的脾气和为人我已经很清楚,装疯卖傻是他的长项,可要是谁以为他真的傻,那就等这倒霉吧!他之所以施展给我看,就是故意要教我的,不过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你们够了没有?”前面雾气之中传来了一个愤怒的声音,雾气稀薄了许多,我不用闭眼也隐约看得见了。一眼看去,只见雾气之间的那小白鱼变大了许多,足有一人多高,杵在雾气之中,人面鱼身尤其清楚,看上去十分怪异。
第20章 浓烈的血腥味
我仗着疯老头在身边,虽然觉得奇怪,倒也不怕,还出口讥讽道:“疯老头,这家伙怎么被打了一顿还长大了呢?该不会是肿的吧?”
疯老头瞟了我一眼,冷哼道:“现在呈起口舌来了,等会你见到它实体的时候,可千万别舌头打结。”
我一愣神,脱口而出道:“这还不是它的实体?”
疯老头没理我,只是用眼角扫了下已经被吓昏过去的那中年人一家三口,眼神中隐现担忧之色。我一见就明白了,敢情刚才疯老头露的几手只是为了教我,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打响。
而中年人一家三口所在之地,正好距离我们和那白鱼差不多远,疯老头的手段刚才我已经看见了,那白鱼怎么的也是个妖,应该差不到哪里去,等会一打起来,只怕这一家三口会遭池鱼之殃。
一想到这,我念头急转,瞬间闪过好几个方案,却都不能成立,心头甚是焦急。
就在这时,那白鱼已经暴怒了起来,它可不会管那一家三口的死活,一张口就是一道水箭,粗如龙柱,只向我们袭来。
疯老头急忙伸手拍地,一道土墙从地面升起,挡在我们面前。我也一咬牙,迅速的手结土印,也伸手拍地,一道土墙在那一家三口前面升起,堪堪挡住他们不受水箭溅射。
疯老头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满是嘉许,点头道:“不错!”
这两个字使我好一阵激动,我认识疯老头这好几天,还是头一回听见他赞许我,之前不是讽刺就是直接伸手钉头,就没有过一句好话。
那白鱼受了一连串的攻击,早就暴怒异常,哪肯给我们说话的时间,口一张,一道水柱化成漫天水箭再度袭来,目标仍旧是我和疯老头。
这回我学乖了,首先就使用了土之术将那一家三口护住,其余的事就交给疯老头好了。疯老头没了后顾之忧,果然神色轻松了许多,随手破了水箭,头也不回说道:“这屋里不好施展,你护住那一家三口,我将这东西整出去。”
说着话,手势疾变,地面之上迅速钻出许多藤条状物体,编织成一个箱子,眨眼就将那白鱼装入其中。紧接着手势再变,一道水龙咆哮而出,奔腾到那箱子前面,一口吞了下去,转身奔腾出门,直向村外飞去。
疯老头大摇大摆的跟了出去,我急忙奔过去将那中年人扶了起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的,好不容易才他弄醒,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爬起身就跑,我可不想错过看热闹的机会。
可刚跑出门口,一头差点撞上正走回来的疯老头,顿时大为诧异道:“解决了?”
疯老头点了点头,漫不在乎的说道:“解决了!”
我顿时气苦,这也就几分钟的事,竟然就解决了,这玩的也太快了,我就这么错过了一次参观学习的机会。
疯老头却不管这些,进去和那家人打了招呼,谢绝了那中年人的金钱酬谢,转身回家去了,我走了两步,却又转身回来,凑到那中年人面前道:“你要真心想感谢我们的话,我告诉你个秘密,我师傅特别爱吃鸡。”
那中年人又不是傻子,一听我这么说,马上去抓了几只鸡,还一个劲的说不好意思,几只鸡太少了,不足以报答我们救了他闺女的大恩。
我也没客气,提着几只鸡就告辞了,这多好,省得我去偷了。
回到家中,疯老头一见我手上的鸡,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抢着跑去杀鸡做饭,倒不是他变勤快了,只是我做菜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用疯老头的话说,就是不想糟蹋了食材。
第二天我们替那闺女驱妖辟邪的事,就流传开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我家空前的热闹,几乎成了村上乡亲们的集中地,求驱邪的、求小儿收惊的、求治梦游的、还有来求治不孕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来了,狗子他娘还一度带了狗子来,说也要让狗子跟疯老头学些手段,不过疯老头都没有同意。
就这样一直过了一个多月,再三天就是我十八生日了,疯老头不知道那根筋又搭错了线,说是要出去给我整个生日礼物,一大早就出了门。
疯老头前脚刚走,就来了两个人,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子,估计年纪和我也差不多,长长的头发几乎遮住了眼睛,面孔长得很是清秀,一身黑色中山装很是得体,黑色皮鞋,只是一脸的冷漠,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味道,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傲气。
另一个则是个大美女,一头亚麻色的长发,柳叶眉,丹凤眼,琼鼻粉颊,红唇贝齿,也穿着黑色的中山装,可惜了一副好身材。这女子虽然长得美艳,神色之间却比那年轻男子还要冷傲,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冰冷气息,使围坐在门口的乡亲们都不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
我一见这两人就知道不是附近乡村的,光这身打扮,我们这里就很少见到,一时不知道什么来头,急忙上前道:“两位……?”
那年轻男子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眼神中充满了寒意,使我不自觉的心底发冷,莫名的产生一种恐惧感,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那女子也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们来找树海峰。”简单直接,一句话说完,就往里闯,似是根本就不愿意和我多废话。
这让我很是火大,这几天来找疯老头的人多了去了,可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这是我的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往里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而且这两人看上去似乎也根本没把我当回事,这种感觉让人很不爽。
当下伸手一拦道:“我师傅出去了,有什么事求我师傅,等他回来再说吧!”说到“求”字的时候,我特别加重了语气,意思很简单,你们是来求人的,得客气点。
由于这段时间来了不少人找疯老头帮忙,所以我以为这对年轻男女无外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家境可能要好一点罢了,也许是镇上人家的孩子。
我一句话说完,那年轻男子忽然踏上了一步,伸手摸了摸鼻子,沉声道:“你师傅?树海峰是你师傅?”说话的时候,面色更显冷峻,目光之中寒芒一闪而过。
我一颗心一阵狂跳,就在刚才那年轻男子伸手摸鼻子的时候,我明显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闻到,可我千真万确的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他一定杀过人!不知道怎么的,这个念头忽然就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而且不断重复提醒着我。
我慌乱的低下了头,避开他那冰冷的眼神,点头道:“是的,树先生是我师傅,如果你们有什么事,也可以和我说。”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又逼近了一步,那股血腥味更浓,伴随着一股强大的冰冷气息,铺天盖地般向我卷过来。我强忍着那种几乎作呕的感觉,双腿不自觉的抖动了起来,隐约觉得,面前这个人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我不敢看那人的眼神,也不用看,我能明显的感觉得出来,这人对我充满了敌意,我可以百分百的肯定,他绝对有想杀了我的意图。
但是,今天却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在这之前,根本就没有碰过面,而对方所有的敌意,也都是在听我说了是树先生的徒弟之后才爆发出来的,毫无疑问,这个人一定是树先生的仇家。
我陡然想起了父亲,树先生和父亲的关系那么好,树先生的仇家,也就是父亲的仇家,不知道父亲的死,和面前这个浑身散发着浓烈血腥味的年轻人有没有关系?如果说父亲就是死在这个人的手上,我不会怀疑,我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我甚至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虽然我很怕,但只要他攻击我,我必定会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