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了一眼大黑蛇,没有说话,但那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强烈的鄙夷,就像这大黑蛇在他眼中,根本就微不足道一般。
我长出一口气,一颗心瞬间放回了肚子里,那人转头对我轻笑道:“你记住了,树先生对我有点成见,别告诉树先生我来过,等下你再添几下,就说这东西是你杀的。”一边说话,双手迅速的结了个印,对着大黑蛇的脑袋就是一下。
就听“噗嗤”一声,那大黑蛇的脑袋已经被打成了烂西瓜,我看得清楚,这人用的手势分明就是掌心雷的雷印,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掌心雷的威力竟然可以这么大。
破庙外响起了树先生的喊叫声:“小花花,你搞定了没有?”
那人听树先生这么一喊,对我微微一笑,轻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说完一闪身隐入杂草之中,转瞬不见了身影。
其实我还是很多话想问他,但这人的动作实在太快,根本来不及问出口,已经没了影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莫名的就对面前这人产生了一种巨大的信任感,对他消失的方向点了点头,扬手打了十几道掌心雷出去,将大黑蛇的脑袋打的稀烂,才收了雷决,扬声喊道:“搞定了!”
树先生一听,“咦”了一声,奔了进来,到了近前,看了看那大黑蛇稀烂的脑袋,又看了看我,满脸的惊奇,问道:“这大黑蛇虽然说没什么了不起,可也不至于这么菜吧!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决定不将那人的事情告诉树先生,故意一指地面上的尖刀道:“我在地面上插了几把刀,引大黑蛇来追,受伤一疼,身子蜷缩到了一起,趁机瞄准脑袋放了几下掌心雷,就这么简单。”
树先生“啧啧”连声,又看了我几眼道:“有你的啊!老子没看走眼,你比你老子强多了,当初我带越山来找这大黑蛇的麻烦,他小子差点吓尿了裤子。”
我心中羞愧,其实刚才我也差不多,虽然没到要尿裤子的程度,却比尿裤子更加凶险,要不是那神秘人出手,现在我已经成了大黑蛇的腹中之物了。
但一想到刚才那人的话,马上将刚才那点羞愧之心抛却云外,故意将面孔一板,正色道:“疯老头,你是不是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树先生一听,顿时一愣,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会打死大黑蛇,当然,大黑蛇也并不是我打死的,但是这个关口,我绝对不会告诉他大黑蛇是怎么死的。
父亲死在什么人的手里?为什么临死前不许我报仇?猎杀又是什么玩意?和父亲的死有什么关系?我心中的疑团太多,需要一个解释。
树先生打着哈哈,嬉皮笑脸道:“什么承诺?哪有什么承诺,我随口说说玩的,小子你不会当真了吧!”
我看着树先生的脸,非常认真的说:“你可以不兑现,不过从今天起,我就叫你乌龟王八蛋,还是老乌龟王八蛋!任何场合,任何地点。”
树先生脸一苦,随即骂道:“你们王家没一个好东西,你小子骨子里和王越山那小子一样,整天就知道算计老子!”
接着一顿足道:“说就说,这可是你逼我的,听了以后可别后悔!”
我知道即将知道父亲的秘密,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快三年了,心头激动异常,脸上却一片平静,淡淡点头道:“你说吧!我不会后悔的。”
第11章 猎杀
树先生见我铁了心要刨根问底,也知道今天是推托不过去了,低头沉思一会,说道:“你让我说,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还是你问吧!”
我看得出来树先生不是故意的,平时他就疯疯癫癫的,这类人一般都不讲究什么逻辑,要想让这样的人说出成年往事来,必须得给他开个头,就像爷爷和大黑蛇的纠缠一样。
反正我有一肚子的谜团要问,当下也不客气,连珠炮般的问道:“是谁杀了我父亲?父亲为什么不许我报仇?猎杀究竟是什么?父亲和猎杀的关联是什么?”
树先生伸手挠了挠杂乱的头发,一脸为难道:“谁杀了你父亲,这我也不知道,当时我远在巴山,并没有亲眼见到你父亲被害的场景。不过,你父亲倒是给我留了信息,虽没提及此人姓名,却说此人十分厉害,就算我赶到了,也不一定是他对手。”
“说实话,你父亲虽然天生资质不如你,却比我强出太多,而且心眼多,老子一身奇门术已经被他套的差不多了,实力远在我之上,他这么说,实际上是给我老人家留点面子罢了,他都遭了人家毒手,我去也是白搭。”
“这也很有可能是你父亲不许你报仇的原因,毕竟能杀了你父亲的人,一定不是平凡之辈,据我所知,天下不会超出十个。”
“至于你后面两个问题,实际上就是一个问题,说简单点,你父亲就代表着猎杀,我们称之为掌令。”
“猎杀是个组织,千年传承,目标是保护普通百姓不受超自然力量的伤害,与异世界的物体抗衡,从唐朝起就已经存在了,历朝历代都受当权者暗中资助,却不授予任何职称。”
“猎杀中人,每一个若不是天生禀异,就是身怀奇门绝学,与常人大大的不同。第一代掌令是大唐名臣魏征。此人能梦中斩杀异物与千里之外,来去悠忽一念之间,梦醒一代名臣,入梦辣手无情。”
“当时东海有巨蛇为得道升天,兴风作浪,淹死沿边渔民无数,吞尸噬肉,虽得化龙形,却上违天条,无法飞升,更被魏征盯上,连番追杀,将其从东海赶至秦岭,困在巴山。”
“其物自念为龙,夜入太宗梦中,向太宗讨情,说是同为龙脉,求太宗第二日向魏征求情,以免诛戮。”
“太宗念其亦为龙脉,第二日果然遣人请了魏征入宫下棋,局间好言相求,魏征假意应承,趁机将军,然后趁太宗低首苦思破解之时,闭目小寝,想于睡梦之中,先行斩杀恶龙与巴山,以绝太宗之念。”
我听到这里,一脸疑惑的看向树先生道:“疯老头,你不会是唬我的吧?这个故事我也听过,不过和你说的有点不大一样。”
树先生根本不回我的话,继续说道:“孰料这恶龙命不该绝,魏征斩杀之时,忽逢太宗破了棋局,一把将其推醒,只挑了龙筋,断了龙骨,将其打回原形,却未绝了其命。”
“这东西已经成龙,虽然被打回了原形,灵根却未泯,再修炼起来,必定事半功倍,而且其吞噬了人体,凶性激发,一旦复出,将会更加穷凶恶极。但恶龙被打回原形之后,与一般小蛇无异,魏征已经被中途叫醒,再入梦也无济于事,在莽莽秦岭之中,哪里还寻得到。”
“这些灵物,动则千年寿命,魏征更加等不到此物复出,无奈之下,召集了当时九大奇人,组建了猎杀,目的就是想能代代传承,将来恶龙复出之时,好有人能够与之抗衡,这也就是猎杀的由来。”
“这九大奇人之中,各人擅长皆不相同,又按领域所在划分为先天、风水、奇门、蛊术、虫师五组,先天组魏征和王元朗,风水组是袁天罡和李淳风,奇门组是天一道长和江远城,蛊术和虫师则不得而知。”
听到这里,我已经有七八成相信树先生的话了,这几个人可都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如果树先生说谎的话,没必要挑这些人来说事,随便说几个名字,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树先生继续说到:“这十人在一起,做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但随着魏征身死,梦杀失传,九人之间逐渐有了分歧,主要是对猎杀异常生物的方式,产生了不同的意见,而且意见越来越大,好在虽然貌合神离,依旧能相安无事,也就这样一代一代的传了下来。”
“随着时光推移,一直到了明朝洪武年间,九人的传人终于反目,蛊术和虫师两组四人趣味相投,认为除恶勿尽,只要是异常生物,都得猎杀,不管善恶,不择手段,不死不休。”
“而先天和风水、奇门五人则认为这样上违天和之意,杀孽太重,主张异类之物只要不犯恶行,即不追究,放任自然为好。”
“两派人马终于爆发了战争,五对四的局面,几经较量,蛊术和虫师四人惨败,远走东南,遁入蛮夷之地,从此鲜少涉足中原。但也正因为如此,蛊术和虫师四脉反而在东南一代生根繁衍,甚至传到了南洋之地,由于手段凶残,深受一些心术不正之人崇戴,成了邪术,也就是现在大家所说的蛊术和降头。”
“而剩下的三门,先天异常易被世人所不能接受,风水玄学晦涩难懂,传人大多一知半解,奇门之术也被那些神棍灵媒坏了名声,反而渐渐势微。”
“饶是如此,三门传人依旧坚守信念,一边天南海北的猎杀那些犯了恶行的异类生物,一边严查巴山恶龙之踪迹,一边寻找合适的人选招揽进猎杀,以补充人手的不足。奈何挑选制度异常严格,能入门者始终寥寥无几。”
“一直到了1926年,奇门江家终于出了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叫江飞云,自号将军,此人不但拥有先天本能,而且天资过人,短短十八年间,不但学会了所有家传奇门之术,又拜了天一奇门传人树东鸣为师,融合了两家奇门之术,还对风水玄学研究甚深,二十岁即任猎杀掌令,二十五岁单身赴东南,收服蛊术和虫师两家后人,重振猎杀雄风,堪称千年奇才。”
“猎杀在江飞云的率领之下,得到了极致发扬,威名日渐增长,实力愈见庞大,一度掌控了中华大地上异类之物的生死命脉。”
“极度的权利,就会繁衍出极度的膨胀,猎杀内部终于再次出现分化,走上了几百年前得老路。一派以江飞云的父亲江白鹤为主,主张除恶务尽,不择手段,不分善恶。一派以江飞云的师兄,树海峰为主,主张对不犯恶行之异类,不下辣手。”
听到这里,我大吃一惊,树海峰不就是疯老头吗?那江飞云曾拜在树家门下,学习奇门之术,和他是师兄弟不足为怪,可那江飞云可是1926年出生的,距今已经八十八岁了,疯老头是他师兄,怎么也比江飞云大一点吧!可疯老头看上去,最多也就五十左右,如果这是真的,倒也真是奇事了。
树先生已经完全沉浸入往事之中,丝毫没有注意我脸上的表情,继续说道:“这让江飞云很是为难,一边是亲生父亲,一边是情同手足的师兄,两者皆有一定的道理,两边都不好帮,只好拼命压制双方。”
“如果江飞云是一般人,这事也许就算了,偏偏这个千年奇才在这事上钻了牛角尖,忽然毫无征兆的就发了疯,不但人变得神智不清,还提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