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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张连义猛地睁开眼睛,一抬头,就看见有一只苍白干枯皮包骨头的手臂正以一种非常奇怪的姿态、从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从村长的身后伸过来,像一条有着很多骨节的大虫子一样在村长的胳膊上缠了好几圈,而那只同样干枯的手则紧紧地贴合在村长的拳头上,竟然完全把村长的拳头给包了起来。
  村长身后,显然紧贴着一个白色的影子,一个长发纷披的脑袋正缓缓地从他肩膀后边升起,骨骼摩擦的‘咯咯’声在静夜里显得是如此清晰而又诡异,张连义忽然感觉周身冰凉,周围的温度几乎在一刹那间就下降了十几度!
  极度的恐惧之下,张连义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苦笑了起来:“叔,俺也不知道你背后是啥,不如你自己回头看看?”
  村长显然也意识到了身后的东西非常可怕,看得出他是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回头的欲望。他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扭曲着,嗓音已经完全嘶哑:“连义,俺……俺错了还不成?快!快把那东西给俺拿开!”
  然而到了这种时候,张连义哪里还有胆子往上凑?他猛地一下子挣脱了村长抓在衣领上的手,一边摇头一边缓缓后退:“叔,这次俺恐怕帮不了你了,俺的尿刚才就全撒完了。”
  村长身后的那个脑袋此时已经完全露了出来,长发掩映下,一张同样苍白干枯的女人脸颊紧贴着村长的腮帮子,眼窝里空空洞洞,但不知道为什么,张连义总觉得那东西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这时候村长再也忍受不住,他猛一回头,竟然跟那东西来了个嘴对嘴的亲密接触。只听他‘嗷’地一声大叫,空气中随即传来一阵刺鼻的骚臭,张连义清晰地看到村长脚下已是屎尿横流,只见他双眼一翻,竟然就这么晕了过去。
  村长身后,那东西似乎非常嫌恶地耸了耸鼻子,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倏地消失了。村长的身体随即一软,像没了骨头一样瘫在了地上。
  眼前是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女子,可能是因为她的身体也已经完全干枯了吧,那件长袍显得非常宽大,飘飘荡荡的,就像是没有重量。
  ‘咯咯咯……咯咯咯’,那种很不正经的、荡人心魄的、也是极具诱惑力的笑声再次从那个女人嘴里传来,但此时的村长已经听不见了,而这声音落在张连义耳朵里,也已经完全失去了那种销魂的味道,因为这笑声其实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它不是销魂,反而是在勾魂!
  张连义知道,眼前这件事已经不是能够靠撒尿能解决的了,而且很显然的,这个东西也不会再给他撒尿的机会。目前唯一还没尝试的方法就是点火,可是,那个时候没有打火机,划火柴?他的手在口袋里不停地掏摸着,直到这时候他才突然间想起:火柴早就在喝酒的时候,一时心血来潮,跟村长他们猜火柴棒拼酒给用光了!
  眼前的局面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想救村长是不可能了,而且想来村长的贞操也不至于毁在眼前这个女人手上,自己的性命要紧,还是赶紧跑吧。想到这里,张连义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脚下猛一发力,一转身就向斜刺里冲了出去。
  前方的玉米地似乎没有尽头,张连义只觉得身旁密密麻麻的玉米地在不停地后退。如果按照他们来时的距离,他跑了这么久,早就应该跑到大路上了才是,可为什么前边总是看不到大路的影子?但无论如何,张连义可不敢停下来,因为他几乎可以非常肯定地感觉得到,那个东西一直跟在他的后边。
  跑着跑着,前边好像出现了一口废弃的机井,他想也没想,本能地往旁边一跳避开,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瞬间便陷入了绝望:他脚下一绊,‘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一股浓重的骚臭味随即传来。那是村长,是狗日的村长又绊了他一个大跟头。
  他又跑回来了。鬼打墙,这是他清醒状态下脑子里升起来的最后一个念头。
  “哟!这不是那个死没良心的小连义吗?怎么想起来有空来看老娘啦?”眼前又是那个曾经多次出现在他梦中的墓室,一口巨大的石棺旁,满面娇媚的小表婶盘坐在那张宽大的供桌上,正乜斜着一双毛茸茸的大眼睛,轻佻地看着他。
  烛光摇曳,墓室中似乎盈满了盎然的春意,张连义松了一口气,心底那种挥之不去的恐惧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一个离家已久的旅人,带着浑身的疲惫和风尘,忽然回到了家,见到了久违的娇妻一样。
  “你趴在地上干啥?见了老娘还三拜九叩啊?不用这么客气,快起来吧!过来,让老娘看看,这么久没见,是不是瘦了?”
  小表婶掩着嘴‘嗤嗤’地笑着,那种娇俏可人的女儿情态让他不由得心神荡漾。他笑嘻嘻地爬起身,竟然也不由自主地开起了玩笑:“应该的!应该的!不管咋说你老人家都是长辈嘛!给你磕个头,也不冤枉!”
  嘴里说着,脚下可就走了过去。他嬉皮笑脸地上前在小表婶那张白嫩的脸颊上捏了一把,嘴里已经开始胡言乱语:“咋地?快来看看,我瘦了还是胖了?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啊?”
  小表婶忽然板起了脸,一伸手在张连义的手背上‘啪’地拍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去!你个死小连义,俺可是你小表婶,没大没小的!咋的?还想调戏长辈啊?!”
  张连义倒也懂得配合,马上缩回手,一脸的诚惶诚恐:“哎哟!罪过罪过!那俺怎么敢?!小表婶您老人家德高望重、三从四德、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俺张连义对您可是一直真心敬重的!虽然一直做梦都在想您,但是您放心,就算是做梦,俺也从来不敢对您有啥不规矩的想法。至于做没做过嘛,那可就是你知我知了啊!嘿嘿!嘿嘿!”
  说到最后,他抬眼偷瞄着小表婶的脸,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小表婶也一直在忍着,到这时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个死小连义,就知道跟俺油嘴滑舌!都分开这么久了,咋地也不说来看看俺?!还说想俺呢!有嘴无心!”
  说着说着,小表婶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眼圈一红,竟是泫然欲涕。
  这一下张连义心里顿时也难过起来。他连忙上前在小表婶身边坐下,轻轻地把她那柔软的身体揽在怀里,细心地用手为她抹去眼角的泪痕,嘴里细声细气地安慰:“你看你,哭啥?俺这不是忙吗?村里家里一大摊子烂事!不过,你说俺有口无心可是不对啊!前几天俺还梦见过你来着,而且还跟你做得很过瘾!”
  小表婶抬起一双泪眼,宛若带雨梨花般笑了起来:“真的?你说说,咱俩在梦里咋做的?”
  “咋做的?”张连义挠挠头,脑子里的记忆好像非常模糊,他努力地回忆着,忽然间脸色一变,一把推开怀里的小表婶跳了起来,看着小表婶的眼神也顿时变了。
  “咋啦?怕啦?”小表婶脸上似笑非笑,好像显得很是失望。
第113章 小表婶的秘密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张连义看着小表婶那张充满了媚惑的俏脸,竟然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意味,就仿佛他刚刚才发现,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独自一人呆在一个明显是处于地底的阴暗墓室之中,满面春风,笑靥如花地迎接自己的情郎,但身边却是一口硕大得离谱的巨型石棺,这场面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他虽然一直想不起自己那个与小表婶有关的梦境的后半部分,却隐隐约约知道,好像那个梦境的结果并不那么美妙,而且,自己刚才不是还在玉米地里吗?怎么突然间就来到了这么一个地方?这……这不会又是在做梦吧?
  心里这么想着,张连义不假思索地就在自己的大腿上扭了一把。一阵尖锐的疼痛蓦地传来,他忍不住咧嘴倒抽了一口冷气。既然感觉得到疼痛,那就说明眼前的一切应该是真实的。可为什么,面前的景物包括小表婶都突然间变得有点迷糊了?就好像是面对着一片水中倒影,风吹落叶飘落水面,水面上荡起了一层浅浅的涟漪。
  他心中错愕,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就看见坐在供桌上的小表婶忽然眼圈一红,一连串晶莹的泪珠就顺着莹白的面颊淌了下来:“小连义,你……你个死没良心的,枉我对你一片痴心,大半夜的,一个女人家为了你跑到这荒郊野坡的坟墓里来等你。你不说说两句好话暖暖心也就罢了,还这么爱答不理的!算了!我也知道自己是残花败柳,有那么一两次你也就玩腻了。你……你走吧!唉!俺怎么就这么命苦哟!呜呜呜……呜呜呜……”
  对于男人来说,女人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是眼泪。最惹男人心疼的眼泪是什么?是漂亮的、尤其是性感女人的眼泪。试想一下,一个从身材到脸蛋甚至是声音都会让你砰然心动的女人,如画俏靥,残妆带雨,该是如何的惹人怜惜?张连义不是那种冷酷的男人,甚至还算得上善良多情,小表婶这一招可说是恰到好处,一下子就打中了他的要害。
  见到小表婶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张连义本来就心里一热,这时候小表婶又开始用手擦起了眼泪,短短的衣袖往下一滑,恰好露出了一截莲藕般雪白粉嫩的小臂,而且随着她抽抽嗒嗒的动作,薄薄的衣衫下,她高高耸起的胸部也如小兔般不停地跳动起来,张连义登时犯起了迷糊,两只眼睛也开始发直,脑子里刚刚升起的一点警惕顿时烟消云散。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牵着他一样,他不由自主地就又走了过去。
  小表婶抬起一双水汪汪的泪眼看了他一眼,身子一扭,干脆背对着他‘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这一下张连义可完全没了主意,这时候他的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真够混蛋的,居然惹得这么一个可人儿如此伤心。咋办呢?哄吧!
  他走上前去紧贴着小表婶的后背站下,一双手先是试探着在女人圆润的肩头轻轻摩挲。小表婶的身体扭了两下,似乎是在抗拒,却并没有起身走开。
  张连义的胆子大了起来,他低下头在女人雪白的后脖颈上轻轻一吻,女人身体一颤,哭声顿时低了下去。这时候张连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张开双臂一把搂住,一双手轻车熟路,可就抚上了女人的前胸。
  女人的身子颤抖得更如风中落叶,就像突然间被抽走了身上所有的骨头一般,一下子就瘫软了下去。她顺势把身子稍微一转,就这么倒在了男人的怀里。张连义鼻翼间萦绕着那种荷花般的清香,眼底是两瓣微启的朱唇在微微翕动,贝齿如榴。这样的诱惑,就算是柳下惠复生又能如何?恐怕也只能乖乖投降了吧?女人是柔软的、飘忽不定的云,雷电交加的疯狂似乎已经不可避免。
  然而就在张连义正要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小表婶娇喘细细,竟忽然伸手托住了他俯下的脑袋。她媚眼如丝,一张俏脸上泪痕犹湿却漾开了浅嗔薄怒的微笑:“咋啦?你个死没良心的东西,着急啦?”
  张连义此时其实已经是有些急不可耐,不过人到中年,这点最起码的涵养还是有的,尤其是面对自己心仪的女人的时候。他努力地克制着内心的冲动,也就顺从地停止了进一步的动作,嬉皮笑脸地说道:“你看,刚才俺这动作慢点吧,你说俺没良心,这真的凑过来了,你又嫌弃俺心急了。你说像俺这样的老实男人,还有活路吗?”
  小表婶嘟着嘴,伸出手狠狠地在张连义耳朵上拧了两下,然后轻轻在他腮帮子上拍了两把,似嗔还喜地白了他两眼道:“老实?!老实人堆里挑出来的吧?你要是真老实,当初就不会勾引俺了!哼!”
  张连义大呼冤枉:“这话咋说的?天地良心,俺可没……”
  小表婶白着眼睛剜了他一眼,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没咋的?!”
  张连义总算反应得快,后边的话立马噎了回去:“没咋,俺是说啊,谁让你长得那么好看呢?哪个男人看到你,心里能不多画俩圈?俺是说真没想到俺那么好的命,能让你这么个万里挑一的女人看上俺。能跟你睡那么两宿,就算是死,俺也值了!人不都说嘛。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啊,就是俺这辈子碰到的,开得最好看的牡丹花啦!”
  小表婶的笑容愈发神秘而难以捉摸:“真的?!你真的能为了我,死也不怕?!”
  说实话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恐怕任何一个男人都很难再说出装怂的话来。张连义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已经被雄性激素烧红了眼的男人,当然到了这种时候更加没有了退路。
  张连义的胸脯都挺出了弧度,他斩钉截铁地信誓旦旦:“当然了,为了你,让俺做啥都行!”
  宣誓归宣誓,义正词严归义正词严,但是可没挡住他的那一双手不老实。可这次也怪了,原本热情如火的小表婶这次竟然出奇的冷静,她固执地将张连义的手控制在一个若即若离的位置,眯着眼睛问他:“小连义,你也别急。既然我来见你,自然会给你吃个饱。不过,你想不想知道,我为啥会在这种地方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