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廊上搁着一盏燃着亮光的灯台。
时值九月——
庭院已充满秋意,凉风很冷。秋虫在各处草丛中鸣叫。
夜晚的空气看上去似乎发出透明微光。
晴明身着的白色狩衣映着摇来晃去的红色火焰。
「博雅,结果事情如何?」晴明问。
博雅嘴唇浮出愉快笑容,反问晴明:
「结果事情如何,是什麽意思?」
「你不是说缸内有什麽东西吗?我在问你缸内到底是什麽东西。」
「晴明,你想知道吗?」
「嗯。」
「这是个谜题,你猜猜看。」
「猜猜看?」
「晴明,你猜猜缸内到底有什麽东西。」
「难道缸内有什麽妖鬼?」
「晴明,你猜错了。」博雅乐不可支地道。
他举起盛着酒的酒杯,说:
「原来你也会猜错。」接着津津有味地喝乾了酒。
「到底是什麽东西?」
「是婴孩。」博雅将酒杯搁在窄廊,如此答。
「婴孩?!」
「晴明,忠季大人命下人打开的缸子内,装着一个貌似刚落地的婴儿。」
下令的忠季和家仆为此也大吃一惊。
婴孩呈裸体,全身一丝不挂。蜷曲着身子坐在缸底,闭着双眼熟睡。
忘欢於三天前留下这缸子。度过了整整三天三夜,那婴孩竟然也没冻死。
再说,这期间他应该也没喝下任何一滴奶水或清水。虽说是在缸内,但婴儿被埋在地底,竟也能呼吸。
至今为止,这婴孩就一直被搁在缸内?或者这是第一回,之前装的是其他东西?
没有人知道答案。
正当其中一个家仆打算自缸内取出婴孩时,忠季阻止道:
「不必了。」
忠季又说:
「你们别忘了,我们可是把忘欢大人说过不准看的缸子挖出,打开盖子看了里面的东西。再说,这婴儿被放在缸内,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也不哭,现在仍沉睡着,怎麽想都是件怪事。这不可能是普通婴孩。大家都别碰,封上缸子埋回原处……」
於是,事情就这麽决定了。
然而——
自此,忠季宅邸内再度开始发生不祥之事。
擅自挖出缸子看了里面的东西後,过了三天,一名家仆摔跤折了脚骨,翌日,忠季本身又卧病在床,而且病情比之前更严重。
忠季想,这完全是因为挖出那缸子,看了里面的东西所致。
他很想解决问题,但是距离忘欢下次来访还有二十余日。
「结果他束手无策,这问题就转到我这儿来了?」晴明问。
「是的,晴明。」博雅点头答,「忠季大人遣人到我那儿,求我找你帮忙。」
「博雅,既然是你来找我,我无法婉拒吧……」
「那麽,晴明,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嗯。」
「什麽时候去?」
「明天如何?」
「我无所谓。」
「那麽,就明天吧……」
「你要去?」
「走。」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