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一阵轻微笑声。
呵呵、
呵呵、
呵呵、
呵呵、
无数的笑声。
那些窃窃私语般的无数轻微笑声,也自头上传来。
博雅仰头观看。
「啊……」
他倒抽了一口气。
在火焰亮光中仰头一看,竟然看见樱花中有无数张人的笑脸。
是美丽女子的笑脸。
呵呵、
呵呵、
而且,女子竟然一面笑、一面哭。
待众人定睛看时,只见树上所有樱花花瓣都变成女子容颜,正发出宛如花瓣随风簌簌摇动的轻微笑声。
六
「您能告诉我们事情原委吗?」
回到屋内后,晴明开口问。
房内点上灯火,晴明和博雅两人与贵通相对而坐。
由于已让众人退下,房内没有其他人。
「是。」
贵通点头,开始远说。
「方才在樱花中浮出的,是过世家母的脸。」
声音很低,却隐含着决意。
「家母在二十三年前过世。当时,家父花麻吕已在雅乐寮任职,日日夜夜为了雅乐忙得不可开交。那时的我,虽然还不到十岁,却从未有过和家父面对面好好谈一番话的记忆……」
七
发狂般迷上某种物事——
人有时会陷于这种情况,家父花麻吕正是发狂般迷上了雅乐。
我们经常形容妖鬼为「物」,说起来,家父花麻吕正是受到外物鬼迷心窍,丧失理智。
家父花麻吕在雅乐寮时当然不在话下,回到家里也尽想着雅乐的事,尤其特别醉心于作曲。那时,他几乎将全副心神注入方才博雅大人提起的曲子〈樱散光〉上。
一旦浮出曲子的构想,家父会以惊人速度完成一首曲子。
但是,只有〈樱散光〉这首曲子极不顺手。
他有曲子的构想。
而且那调子有时会浮在眼前,仿佛伸手可及,却不知为何,迟迟无法谱成曲子。
我父亲为此茶饭不思,后来逐渐无法进食,眨眼间便瘦得只剩皮包骨。
早上出门进宫也十分困难,甚至无法单独一人搭车,看似随时都会离开这个人世。
或许他真的被妖鬼附身了吧。
樱花花季结束时,曲子仍未完成,如此过了一年,再度迎接第二年花季时,曲子依旧无法完成。
「啊,在这樱花凋落之前,曲子仍无法完成的话,我大概只有死路一条了。」
家父左思右想想不开,无奈直至樱花盛开并开始凋落时,他仍无法完成曲子。
这期间,家父当然一次也没有去探访家母,家母本来以为他另结新欢,都前往新欢之处,后来才明白是为了樱花曲。
「若是另结新欢,那还说得过去,万万没想到对手竟是樱花……」
于是,这回家母发狂了。
「对手是樱花,这不是很好吗……」
「根本没有必要计较嘛。」
在家母身边服侍的人都如此安慰她,但家母似乎无法理解这个理所当然的道理。
「我恨樱花。」
她遂变得如此。
事后有人对我说,家母当时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