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愣了一下,随即面如死灰:“你妈那件事只是巧合,你不要太往心里去,你月姨她……”
我将手一摆:“巧合,那我早逝的奶奶呢,也是巧合吗?就算是巧合。我难道要让我要娶的人因为我去承担这样的风险吗?”
父亲的嘴巴上下翕动了两下,头无力的垂下,我转身就走:“您还是多为您自己做考虑吧,我已经长大了,我的事情我可以先最自己做主。”
我好像一直没说过,我母亲是因为什么自杀的吧。其实我之前一直以为我母亲受不了这尘世无趣的生活,早点去极乐世界,寻找自我了,但是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来自月姨的诅咒。
我们张家对月姨有愧,这是我知道的,但是我不知道的很多细节,导致我无法还原事情的真相,月姨给我们张家的女人都下了诅咒,只要嫁进我们张家的女人,都将不得好死,没有好下场。
所以,我觉得我母亲和我奶奶的离世,都跟这个诅咒有关系,因为月姨是什么样的人,我想我了解,她完全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是我不恨月姨,因为我从某种方面来说。理解她,要是我是月姨,背井离乡跟一个男人来了这个地方,举目无亲,没有任何依靠,唯一被自己做为避风港的男人。还在最后娶了别的女人,她本来要忍气吞声过一辈子,但是没想到,这男人也一去不复返。
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也完全是可能带着对张家的这一份恨吧。有时候,恨甚至比爱更有激励人的作用。
但是她毕竟是间接害死我母亲的凶手,所以我对她再也不像以前那么亲近了。其实我能感觉到,她是很喜欢我的,因为她不止一次看着我眼神迷离,很明显透过我看到了别人。
所以,我对叶子动心的感觉,永远都被我压抑在心底,因为我害怕一旦爆发出来,我就不会不由自主的想要更多更多,但是我害怕那个诅咒,就像我对我父亲说的一样,我不光不能那么自私让一个毫不知情的人来承担这样的错误,也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妻子。自己最爱的人,失去了性命。
就这样把叶子留在我的身边这是最好的选择,我们只当朋友,家人,也绝对不能当爱人。
叶子对我很明显的示好过很多次,但是大概看我总是没有回应就作罢了,其实以叶子的条件,很多男人都喜欢她,那些来茶社的人都有身份有地位,有几个人想要跟她套近乎过,但是却都被她给拒绝了。
我曾经劝过叶子:“如果有合适的,就找个好人吧,这样总是单着不好。”
“那你呢,你不是也一样,总是一个人单着。“
“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男人,你是个女孩,你总需要人照顾你吧。”
番外 我愿意
谁知道叶子听我这么说,却将脖子一梗:“怎么不一样,男人和女人有什么区别,大家都不是人嘛?”
我被叶子抢白的说不出话来,是啊,我这样确实没有什么理由劝别人。其实听到叶子这么说,我不能否认,我内心还有一点惊喜。
我也问过叶子,她觉得我现在的生意怎么样,是不是有点不人道,叶子听到我这么问,脸上出现惊讶的神情,也许她在惊讶,为什么平时看起来冷血无情的我,会有这样的想法吧。
但是很快,她将脸上的表情都隐藏起来,说道:“这看你是怎么想的了。”
“我是在问你,你觉得我做这个生意怎么样?”
“没有怎么样。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觉得好。”
叶子的这个回答,我简直无言以对,我知道她没有在讨好我,说的全都是实话,如果有一天我要杀人放火。叶子也绝对是旁边那个帮我递刀子和打火机的人。
其实我真的没什么特别的三观和道德底线,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弱肉强食,
你有财力有权势有地位,那你就能干你想干的事情,无能的人生来就是该被受欺负的。
所以,人们利用自己所拥有的资源,让自己过的好一点,不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要获得双重满足。而我现在做的事情,也不过就是想让自己开心一点。着没有错吧?
我不否认,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但是有一部分人当好人,只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力当一个坏人。
比如说杀人放火,这也需要超越常人的勇气和魄力吧。很多时候,当一个坏人要比当一个好人难的多。
我这么说,不是我在替我自己辩驳。而是这就是我跟各色各样的人接触,所得到的经验之谈。
我觉得评判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其实是没有标准的。我见过带着一百小弟在弄堂口砍人,满身是纹身的光头彪形大汉,在公交车上面让座,也见过穿着西装革履,戴着金丝边眼镜的高级白领,将上前讨钱的乞丐一脚踹开,骂恶毒的话。
而在我这,对我好的人就是好人,对我不好的人,哪怕他是雷锋,那他也是个坏人。
叶子跟在我身边的第三个年头,我渐渐觉得自己离不开她了,其实我一直特别抗拒依赖某个人的感觉,因为我尝试过自己依赖的东西消失的挫败感和伤心,我不得不承认,我内心是十分脆弱的,我因为害怕失去,甚至都不敢主动去拥有。
我父亲一直因为我的婚事发愁,但是后来我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叶子,所以我自觉的把叶子拉来当挡箭牌了,我跟父亲说,叶子跟我在一起了,但是我们两人不打算结婚。
我父亲已经别无他求了,听我这么说,竟然没有表现出一点不高兴的样子:“好好,不结婚也好,能时刻对彼此保持新鲜,你们两人抓紧要孩子吧,孩子的户口不用担心。”
“这么早生孩子干什么?”
“趁我现在身体还好,还能帮你们带两年孩子。”
但是在我父亲说完这句话的一个月后,他却突然脑溢血身亡,他是半夜没的,早上我起来就去了茶社,他的司机打电话告诉我这个事实的。
说实话,我很平静,自己一个人开车回了家。在路上还通知了其他亲戚和父亲的朋友,联系好了各种事情。
我到家的时候,父亲的尸体还摆在房间里面,他脸上的皱纹在这一刻竟然全都舒展开来,脸上几乎没有痛苦,嘴角竟然还有淡淡的微笑。
我父亲的葬礼是我一手操办的。亲戚们都夸我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在父亲的葬礼上,我没有掉过一次眼泪。
等父亲的葬礼结束,我连夜搬到了茶社去住,那个家,我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回忆就像潮水一般,朝着我涌来,我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窒息了。
我坐在茶社的天台上面,突然想到了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父母带着我去游乐园,看到了马戏表演,父亲将小小的我举过了头顶,让我坐在他的肩膀上,看到了马戏结束。
那个时候的父亲在我心中简直就如英雄一般,永远能为你解决所有困难,为你解答所有困惑。
一阵风吹来。我的脸上却有了点凉意,我伸手摸向眼下,却摸了一手湿润。终于,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当我哭够了,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面的泥土。一转身,却看到叶子就站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看着我。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她看没看到我刚才哭的跟狗一样,我突然有点尴尬,刚想开口说话,叶子却朝着我走过来。将手中的外套给我披在身上,柔声说道:“张爷,天气这么冷,你穿的太单薄了。”
那一刻,我心里的温度也随着这件外套披在身上升高了。我定定的看向叶子,用手扣住叶子的下巴:“你会离开我吗?”
叶子轻轻的摇摇头,声音不高但是却十分坚定:“不会。”
那就好,我现在可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父亲去世后,我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基本上清空了,一年都不会回去一次。我住在茶社刚开始是十分不适应的,因为茶社除了我和叶子,还住了替我办事的很多人。